第20章 不安分的發小

眾誠公司開張了。

侯乘風在平板房內的博弈跟立下的軍令狀，迅速傳播全城，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絕大多數人慨嘆他是真有錢：

“一下子拿出3個億，嘖嘖！”

“這小子年紀看起來不大，很是豪橫啊！”

也有些人，仗著跟他見過面，一起吃過飯——主要存在於那群狐朋狗友之中，面對眾人的羨慕心花怒放，就好像羨慕的是自個兒一樣，他們按捺激動說：

“他啊，我跟他一起吃過飯，很隨和，沒什麼不一樣，跟我們一個樣兒。”

另有部分人懷著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對此嗤之以鼻，“不就有兩兒臭錢，神氣什麼。”

“錢再多，買不來健康，也買不來時間。”

總之，侯承風一下成為名人，大家觀望著，看他能否按期交房——最好推遲交房，那樣就有好戲看了。

我們的群眾並無惡意，不過是被枯燥的生活折磨到需要尋找激情的地步，哪怕事不關己。

侯承風對於坊間傳聞微微一笑，淡然處之：嘴長在別人臉上，說什麼是他們的自由，又少不了一塊肉，也不影響吃喝，真要什麼都放在心裡，那還不被活活憋死！

眼下最重要的是開工幹活。

眾誠公司的招聘廣告鋪天蓋地襲來，上邊這麼寫著：

誠招建築行業技術人士，包吃包住，工資月結；工程結束，誠邀出眾者加入公司，共建美好家園！

吸引眾人前往的因素還有另一個，在眾誠公司拿下專案的第二天，離工地最近的三家酒店、五家旅館被包圓，用作工人吃飯休息的地方。

破天荒的享受如此待遇，怪不得眾人趨之若鶩：不論城裡賦閒在家的，還是其他工地上正在做工的部分人都來了！

忙不過來，實在是忙不過來，田飛為此找來二三十人接待，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星期，每項工作所需人數，工程到哪一步上多少人，具體到人員的名字，全都有了清晰而明確的安排。

當整體規劃安排及人員名單遞到侯乘風手中，他竟有毛骨悚然的感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真是太詳盡了！每一步工程都有時間節點，而且還附有備用方案；每名工人幹什麼，幹多少都有計劃，甚至連每天的鋼材、水泥消耗都有預估。

侯承風對田飛刮目相看，開始只知他細，沒想到能細到如此程度；關鍵是並沒有拘泥於一事後人們慣有的拖沓和思想壁壘——格局同樣沒有落下，各事物之間的協調天衣無縫。

還有一事讓他感慨良多：

公司招工的新聞傳遍大街小巷，侯承風老家在外做工的親戚跟街坊紛紛跟他聯絡，表達想要回鄉參與工程建設的訴求。自然，侯承風並無二話，不僅報銷了他們回鄉的路費，還派大巴車將他們從老家接過來，親自前去迎接，領著浩浩蕩蕩的隊伍進入工地。

一下車，一個面板黝黑、三十多歲的青年擠到侯承風身前，笑嘻嘻的摟著他的肩膀，“還記得我不？”

侯乘風笑著搖搖頭。透過青年自我介紹才知道，他原來是侯承風小時候在老家的玩伴，侯乘風8歲回城後兩人失去聯絡。發小初中沒畢業就外出打工去了，直到在外地聽同鄉說起家中工程招工，待遇較好，“原來是你啊！”發小驚喜的說，眼睛裡閃爍著光芒，“我一想，在哪幹不是幹，何況是你的工程，必須回來幫你啊！”

此時，他在人群裡左顧右盼，突然伸出大手，將一個扛著三個大包的女人猛的拉過來，女人身後跟著三個孩子，拽著她的衣服。女人緊咬牙關，好不容易站定下來，發小又拉她到身前。

女人的膚色稍黑，但僅限裸露在外的胳膊跟臉蛋，從寬大衣領隱現的白色面板可以斷定是由於風吹日曬的原因；五官單個拎出來沒有過人之處，但湊在圓圓的臉上恰到好處，特別是一雙大眼睛眼眸清澈——這女人不醜，打扮打扮，要比絕大多數女子耐看。

女人低頭不語。

“承風，你弟妹，”發下說，又指指三個孩子，“叫大爺！”兩個稍大些的女孩跟一個看起來剛學會走路的小男孩發出稚嫩的聲音。

侯乘風知道他比發小要小，這點想必發小也清楚。他笑著答應，上前捏了捏男孩的臉蛋。

“你們公司在哪？”

“還沒地方。”

發小一臉詫異。

“公司剛開張，只在酒店設定一個暫時的辦事處。”說完，侯承風招呼起其他人來。

來到工地，侯承風喊來正在忙活的田飛，田飛將他拉到一邊，問起這些人全都要？侯乘風低聲告訴他能幹的留下，表現實在不行的勸退。侯承風清楚這裡不是收容所，憑本事吃飯的人歡迎；渾水摸魚，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人，哪怕是自己的親戚也不成。

他也沒有閒著，隔三差五來工地上轉悠幾圈，每次前來，發小總是放下手頭的工作湊過來問好，這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但沒有說什麼。

工程在田飛的操持下穩步推進，侯乘風每週三會在酒店跟田飛碰頭，瞭解工程的進度以及存在的問題，之後會在酒店用餐並住下。

在此期間，發小總要拉著媳婦去房間找他，剛開始他熱情招待他們，慢慢的，他總覺得不對勁。發小從8歲開始的事講起，講到現在在工地的所見所聞，東拉西扯說個不停，連誰家的母雞下了幾個蛋也要描述的細緻入微，總之是沒話找話。他媳婦每次都是一言不發，侯承風幾次想問她是否不會說話，沒好意思問出口，就跟他到現在也想不起發小的名字但不好意思問一樣，生怕會傷對方的心。

同時，關於發小工作懶散，偷工減料的事兒傳到了侯乘風的耳朵裡，向他彙報的是田飛。發小被分配在鋼筋組，每次上工很晚，下工很早；而且管材料的人向田飛彙報，每次發小那組領取的鋼筋比其他組多一倍，田飛留了個心眼，發現他們那組實際消耗的鋼筋比其他組的要少，更別提與領取的數對上，他懷疑有人倒賣鋼筋。侯承風按兵不動，口頭點了發小一次。

沒成想，發小接下來做的事，驚掉了侯承風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