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聞言,不自覺地頷首贊同。

畢竟,不論大明如何強盛,穩定西南總免不了耗費財力。若要實現長久的安寧,與其年年疲於鎮壓叛亂,倒不如探求途徑,逐步讓那些異族融入我大明之中,如此一來,諸多事宜自會迎刃而解。

“長卿之見,甚合吾意,但僅憑此計,恐怕難以徹底平息西南波瀾吧。”

朱棣沉吟片刻,隨即向徐長卿發問。

徐長卿輕輕點頭,回應道:“陛下所慮極是,對待西南局勢,宜先禮後兵。軍事上施以強大壓力,令土司感受到震懾與警告,再行談判或是清剿之策。

“說到底,土司這類國中之國的體制已屬陳舊,大明疆域內的番民,亦當視為大明子民同等對待。

“教化之力,能移風易俗,使夷轉漢,實為長治久安之策。”

徐長卿言辭懇切,擲地有聲,令解縉一時無言以對。朱棣望著徐長卿的眼神裡,讚賞之意愈發明顯。

姚廣孝,當真是調教出了一位出色的門生!

“解大人,不知長卿的策論,能否入得了您的法眼?”

徐長卿順勢而為,將眾人的焦點引向瞭解縉,使得解縉面色一陣蒼白,最終勉強擠出了兩個字,“還……還算可以。”

若是他自已來論述,無非是照搬聖賢之言,依樣畫葫蘆罷了。

這樣的做法,自然難以贏得朱棣的青睞。

難道說,新人真的就要替代舊人了嗎?

感受到朱棣對徐長卿的格外關注,解縉在心中暗暗嘆息,自已怎就沒遇上一位良師呢?

眾大臣的眼神裡,無一不流露著這般情愫,對他們而言,心中難免泛起一陣酸楚。

獲得帝王的青睞,無疑為群臣鋪設了一條捷徑,足以讓他們省去十年的寒窗苦熬。

然而,伴君如伴虎啊,這份榮寵背後,危機亦如影隨形,不容小覷。

徐長卿,那小子我還記得,是從老和尚門下出來的。”朱高煦眼眸微轉,心念一動,若是能將此等人才納入麾下,自已取大哥而代之,登上太子之位,豈不是水到渠成?

念及此處,朱高煦嘴角悄然上揚,眼底流露出幾抹柔和之色。而朱高熾心中則是一喜一憂,為國家增添棟樑而喜悅,卻也為徐長卿無法成為自已東宮親信而惋惜。假若不然,他尚有機會與徐長卿拉近關係,共謀大事。眾所周知,徐長卿未來必將成為大明朝新皇座下的紅人。

“西南土司之事,且待來日再議吧。”朱棣揮手間,便為這場討論畫上了句號。

“封僧道衍為太子少師,恢復姚姓,賜名廣孝……”徐長卿步入仕途,對朱棣而言,也是掌握住那位淡泊名利的謀士姚廣孝的一個契機,至少能讓姚廣孝更加全心全意地輔佐自已。

“至於太子之位,世子高熾,性情純正,品德與才能並重,實為儲君之選……”隨著一系列冊封,朱棣的三位皇子各自歸位:朱高熾為太子,朱高煦為漢王,朱高燧則是趙王。

“真是可惡……”朱高煦面對如此安排,憤慨難平。

“父皇,此舉不公啊!”

朝堂之上,朱高煦直言不諱,話鋒剛露:“你可曾親口……”

“親口何來?!”一聲質問,響徹殿堂。

皇帝朱棣那威嚴如鷹隼般的目光,瞬間鎖定了朱高煦,彷彿寒氣透骨,其中蘊含的深意讓人心頭一緊。這目光之下,朱高煦剎那間喉嚨發乾,話語卡在喉間,難以繼續。

“沒,沒什麼大不了的……”

在父親的眼皮底下,身為漢王的朱高煦哪還敢放肆半分,只能將滿腹的不甘與委屈悄悄咽迴心底

明明,論才智、論勇武,他才是那個龍椅下最適合的繼承人。更何況,昔日父皇親口言道“世子多病,汝當勉勵之”,言猶在耳,怎可說變就變?

朱高煦心中憤懣難平,卻也只能默默承受,將這份不甘化為內心深處的一聲嘆息。

這老傢伙,言而無信,真叫人無奈。

“哎……”

目睹這一幕,徐長卿只能在心底暗暗嘀咕,暗下決心往後得離朱高煦那傢伙遠遠的。

想想未來的漢王,竟落得被親侄兒炮製成“瓦罐燜雞”的下場,怎一個慘字了得!

誰讓他日日自比為“李世民”呢?

要知道,李世民可絕非朱高煦那般有勇無謀之輩。

自已老爹都是靖難獲得的皇位,怎麼能不怕他們兄弟之間,來個玄武門之變,而自已成唐高祖了呢。

“傳旨,召見方孝孺。”

封賞有功之臣的環節已畢,眼下便是算清舊賬的時刻。朱棣微微示意,一旁的鄭和心領神會,高聲宣告:“傳旨,召方孝孺覲見。”

這渾厚有力的聲音,在大殿中久久迴響。不消片刻,在禁軍的引領下,方孝孺穩步踏入這莊嚴之地。

殿上,方孝孺面容沉靜,彷彿早已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他的目光堅定,直視那高坐龍椅之上的朱棣,聲如洪鐘,字字鏗鏘:“朱棣,現今太子仍存於世,即便先帝行蹤不明,也絕非你篡奪皇權的藉口。昔日周公輔佐成王,難道就是你效仿的模樣嗎?”

大殿內,一聲厲喝劃破靜謐:“汝若踏入地府黃泉,怎有顏面去見大明太祖高皇帝?”言罷,他拱手一禮,向著虛空深處拜下,此景令朱棣緊握雙拳,強壓胸中騰騰怒火。

“哎呀,好個牙尖嘴利的書生!方孝孺,難道至今你仍不願歸順於我?難道心中還念念不忘為那建文小皇兒搖旗吶喊?”朱棣嗓音如雷,目光如炬,直射方孝孺,引得後者冷哼一聲,不卑不亢應道:

“微臣所忠者,乃大明正統,乃孝康皇帝之嫡子,乃太祖高皇帝親自冊封之帝王。非是如你這般,興兵作亂,窺伺神器,背德逆天之輩!”

話語擲地有聲,響徹整個殿堂,眾臣面如寒霜,氣氛壓抑至極。

“真是鐵骨錚錚。”徐長卿心底暗暗嘆息,對付方孝孺這樣的死忠文人,唯有擊潰其信念根基,方能令其再無翻雲覆雨之力。

徐長卿眼波流轉,想起方孝孺似乎是理學大家,是時候以‘心學’,給方孝孺來點王陽明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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