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吃山,山下村的人除了種地,自然就是狩獵了,今日打了一頭千斤的四齒野豬,是大事,又是中秋,全村三十六戶人家都聚到老尹家吃豬肉、吃月餅、喝酒。

其實喝酒才是大事,村裡的男人們喜歡找個理由圍在一起喝酒,這樣家裡的婆娘一般不會管,老魏喝酒從來不說話,別人舉杯他舉杯,別人吹牛他舉杯,只要別人不打擾他喝酒,他就不會打人,所以村裡男人愛喝酒不假,但是耍酒瘋的卻沒有。

小一輩自然有小一輩的一桌,三個小傢伙先是捱了各家長輩一頓飽打,再一人分到一顆野豬牙,這時候正吃著豬肉和魏三河吹噓他們的英勇事蹟。

魏三河摸索著手中的野豬牙,四齒野豬的豬牙是半透明狀的,隱約可見菱格狀紋理,很是好看,今日沒剃成頭,上午曬柿子幹,中午消化了那野豬的力量,下午幫著收拾豬,弄到一顆野豬牙,那傢伙應該喜歡。

一桌八人,午麻三個對面是另外四個小傢伙,是不愛說話的吳錢兩,總和午麻打架的趙牙、總和尹紅嬌打架的於子思,還有兩面派的霍靖,這四人也不說話,就是低頭吃肉,反正肉好吃,特別是這千斤重的四齒野豬肉,更是好吃,於子思吃的也不少,特別是紅燒肉,肩頭的一隻雪白小鳥在嘰嘰喳喳,小鳥有長長的尾巴,體型像修長一點的喜鵲。

“那個,三哥,聽說縣城裡邊的老爺太太都不拉屎,是真的嗎?”午麻啃著一塊豬腳肉,問道,身邊多出一條黑色大狗,這條狗是趙牙的,正在看午麻放在手中的豬腳,等著剩下的骨頭。桌子下邊那隻大猞猁則是根根毛立,顯然不喜歡這隻大黑狗,大黑狗視而不見,反正它眼裡只有骨頭。

魏三河稍微抿了一口黃酒:“上次不都說了,有權有勢的大人物要修行,會選擇辟穀,吸收靈珠中的靈氣,所以不用吃飯,自然不拉屎了。”

“不對啊,大前年來的縣太爺,不是被魏老頭,不是,你爹,給打的屎尿都出來了嗎?”午麻認真的說著,全然忘了中午光著屁股下山,被自已爹爹飽揍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時候。

魏三河只好應付幾句,把話題又轉移到他們獵野豬的事情上,內容和長輩說的差不多,山中兩樣野獸不能碰,野豬和熊,這些小傢伙自然嗯嗯嗯,只是心裡想什麼誰也不知道。

“三哥,你不會真當和尚吧?”午麻問。

“我是俗家弟子。”魏三河說。

“三哥,你說你真當和尚了,魏老頭,會不會也給你打出屎!”

“啪!”午麻的後腦勺捱了魏三河一巴掌,臉撞進了自已面前的飯碗裡,一臉油膩和飯粒,引來一陣鬨笑,他也跟著傻乎乎的笑著。

那塊豬腳脫了手,被等在桌子邊的大黑狗沒等落地一口咬住,搖著尾巴回到了趙牙的身邊,被趙牙踢了一腳:“沒用的東西。”

夜裡魏三河的修行難得順利了許多,自已身上能夠調動的靈力,按著這個世界的說法,多了許多,魏三河相信,只要自已能突破那麼一絲絲,自已就可以離開這個村子了,這一步,不遠了。

第二日早飯後,魏三河心情很好,剛要下山,他的手上一條一寸長的黃色透明絲線如游魚一樣盤旋著,那絲線可以隨他心意變化,甚至可以變成一根石針,只是這石針有點脆弱,不然真是一個殺人利器。

想著可以離開村子,去探索這個世界,這個和閻王一起待了無數歲月的老三興奮的差點叫出來。

今天的太陽還算暖和,照在人的臉上總讓人泛起睏意,只是他還沒出門,就聽到山路上有嘈雜的聲音。

這麼早就來了香客?

“真的啊, 真的啊!”自然是午麻大聲叫嚷著,嗓門大的打鐵的人都聽的見,他帶著大猞猁氣喘吁吁,衝進了魏三河住的院子,後邊是尹紅嬌和紀青,一起來的自然還有於子思、霍靖等四人,四人都乖乖的喊了三哥,趙牙的大黑狗,跑到魏三河身邊用狗頭蹭著魏三河的腿。

魏三河看看寺廟外主路上的隊伍,果然不少人,有兩輛馬車,每輛馬車被四匹雪白的駿馬拉著,馬車上有雕龍轎頂,鑲嵌著各種說不出名字的寶石,這可是稀罕東西,土河寺這邊可是很少有坐這種馬車來的人。

馬車後邊是百人的黑甲鐵騎,不管是人還是馬都有鐵甲包裹著,這些黑甲鐵騎行動整齊劃一,就這麼默默的跟在兩個馬車身後。

魏三河從旁邊樹上摘下幾顆柿子給了七個小傢伙分了,土河寺的柿子,那是一絕,山下哪棵老樹都比不了,這柿子剛摘下來清脆甘甜,放到霜降後會軟糯如蜜,即便是青色的時候都有股清甜的味道,所以很多人想買點回去,可惜,土河寺從來不賣,特別是魏三河來了以後,就算是捐了錢的香客都很難要到。

山下的人群慢慢上山,隊伍前邊還有旗幟,是一副四爪龍旗。

是皇族的人?他們可是至少百餘年沒到過這裡了。

魏三河皺了皺眉頭,皇族人只有天樞城那邊有,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兩輛馬車很快到了廟前,一個肥胖的男子先下了馬車,大圓臉,短頸,面板很白,小眼,一身薄薄的錦緞衣服,腰繫玉帶,玉帶閃著暖暖的光暈,顯然不是凡品,後邊的馬車下來的是穿著一身雪白狐裘的女子,很是嫵媚,扭動著身子到了肥胖男子身邊,兩人向廟裡走來。

兩人身後是一個高瘦的花白頭髮老者,腰間懸著一把長刀,雙眼如電,弓著背,再後邊是一個手拿拂塵的道士,面色蠟黃,三捋鬚髯,道士來寺廟,更是少見。

這些人是真正的修行者,這個世界叫做武者,聽說修行到一定境界是可以凌空飛行的,這也是魏三河最嚮往的。

“你看你看!人家的馬多好看,都不拉屎,三哥,我從山下看到山上,這八匹馬沒有拉屎,後邊的那些穿著黑色鐵皮的黑馬也不拉屎,這是不是靈獸啊,嘖嘖嘖。那個,那個,對,就你,穿長白毛狐狸衣服的好看大姐,你是不是也不拉屎,是不是你是修行者啊!”

“啪!”魏三河直接給了午麻一個腦瓜崩,然後雙手合十:“對不住了,各位,鄉野稚童, 不懂禮數,見諒了。”

那女人,面板白皙,手指修長,左邊提著一個繡花玲瓏袋,這種袋子裡邊裝的都是靈珠,這東西可是好東西,是用金銀絲線加靈砂加工而成,是一些貴族修行的必備品,此女手中的玲瓏袋,寶氣外漏,一看就不是凡品,說不定是上等靈器。

女人沒有看魏三河和午麻,而是看了下懸刀老者,懸刀老者握緊刀柄,轉向午麻,魏三河站到了午麻身前,同時站在午麻身前的,還有趙牙,在趙牙心裡,午麻只能他揍,別人不可以欺負。

魏三河感覺到了殺氣,他沒什麼慈悲心腸,可是這幾個小傢伙的狩獵涉及到自已能不能修行,能不能離開村子,所以不能死。

“嘶!!!”八匹駿馬,還有後邊的戰馬開始騷動,是大黑狗和大猞猁給它們的壓力,都是靈獸,不過馬兒向來怕這些好戰的妖獸,山下村的妖獸沒有什麼訓練有素,也有吃喝拉撒,不過,真打起來,這些靈馬只是陪襯。

女人皺皺眉,契約妖獸她自然見過,不過多數需要成年以後,被兩個小孩子帶著卻少見,更別說達到妖獸級別了,這時候注意到了於子思肩頭的雪白小鳥。

“咦,居然是雪雀。”女人說話如靜靜夜中風鈴,雪雀是一種特殊的妖獸,不會影響修行者的契約妖獸。

懸刀老者冷冷一笑,指了指那雪雀:“拿來,饒你們不死。”

“憑什麼把小雪給你。”於子思怒道,這時候尹紅嬌也站了出來,於子思她可以欺負,別人不可以,她怒道:“你這女人,伸手就要東西,臉不紅?”

女人冷冷一笑,剛要說什麼,這時候從寺廟後邊山上小路跑下一個衣衫破舊的男子,男子身後跟著一個拿著獵叉揹著巨弓的漢子,正是幾個孩子口中的棍子叔,大名叫李棍子,李棍子眼看就要追上破舊衣衫的男子,那破衣男子見了這隊貴人,直接跑了過來,噗通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老爺救命,老爺救命!”破舊衣衫男子跪著向著肥胖男子爬去,本想再近一些,但是看到懸刀老者,就隔著三尺的距離不停磕頭。

“你孃的,外邊山裡的山貨都被你們挖光了,敢跑我們魏家山這偷參,看我今天不打出你的屎來。”後邊的李棍子很快追到了近前,拿著獵叉說道,李棍子見這不要臉的傢伙居然見人就跪,更是氣不過,一腳踢在那破衣男子臀部,讓其來了個狗吃屎。

李棍子身後是那隻黑色遊隼,見人多了,就飛到了高處盤旋起來。

寺廟裡邊的人也聽到了聲音,幾個穿著僧衣打鐵的男人走了出來,一人臉上還帶著深深的刀疤,看到了獵戶李棍子打了招呼。

“你孃的,上次就你和你們村的那個誰來的吧,那麼好的野參,沒到年數就讓你倆挖壞了,上次沒打你,這次必須要打,霍霍東西,剛才我看那新土,你是不是又挖壞一根,我記得那塊有一根最多也就十幾年的參,你也他媽的下得去手。”李棍子一跺獵叉說道,便要再打。

地上因為昨夜的秋雨,有點泥濘,那破衣漢子也不在乎,見那李棍子真要打,乾脆跪著爬向著肥胖男子,還不停磕頭,只是他磕頭太用力,一不小心,濺起泥點,正好濺到了白裘長衣女子的身上,雪白的裘衣,一顆黑色的泥點很是顯眼。

女子尖叫一聲,雖然那裘衣只一抖就乾淨了,可女人哪裡遇到過今天這種接二連三的事情,怒道:“賤民!都給我去死!”

那老者腰間長刀出鞘,直接斬向跪在地上的男子,男子也是有點東西,見對方拔刀,一個後滾翻,就又回到了李棍子身邊。

而圍觀的人中,包括李棍子都要上前救人。

“啪!”一顆紅色的東西沒等刀落就向著老者飛來,老者反手一刀,正好擊碎了那塊紅色物體,只是那紅色物體是顆柿子,被老者斬碎,又正好濺到了裘衣女子的裘衣上,這下好了,變成白雪梅花,甚是顯眼。

扔柿子的是午麻,只是扔完柿子他分外心疼。

老者很意外,這柿子速度是快,可是以他的功力,根本不可能讓一個小男孩扔的東西近身,更別說斬完後會有汁水飛濺到女主人身上的道理,他看看土河寺後邊的大山,難道真是那個陣圖的原因?自已的實力在這裡真會像傳說那樣,十成發揮不出三成?而這個村的人,也因為那個東西變得力大無比!不過就算是三成又怎麼樣,這些人不過是縣誌中記載的獸民罷了,以前官府覺的這地方和這些人雞肋,不想動用太多力量,自已一個七品武者,真殺他們,不是如殺螻蟻。

“唰!”老者冷笑一聲,刀身一轉,直接劈向站在最前邊的李棍子,李棍子自然不怕,掄起獵叉便扎,居然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弓背老者還在想著如何應對時候,一隻巴掌扇了過來,他只好用刀攔截獵叉,用刀鞘攔住那一巴掌,哪知道後來的巴掌先打到了他的刀鞘,可見巴掌之快。

“砰!”弓背老者後退數步,難以置信的看看被震的發麻的左手,那刀鞘差點脫手,好大的力氣。

出手的是個和尚裝扮的少年,正是魏三河,魏三河笑著說:“和氣生財,和氣生財,都這麼大火氣呢,我就是來拉個架,都給小和尚個面子可否。”

弓背老者差點氣笑了,向來是自已混不講理,沒想到今天遇到一個比自已還混不講理的,那一巴掌把自已手都打麻了,還是拉架?

君瀾看著魏三河:“小子,我看你像反賊。”君瀾如此說,就是要開殺戒了。

魏三河雙手合十:“施主說是就是嘍。”

君瀾倒是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回答,哈哈大笑起來,弓背老者也冷笑起來,那些官兵更是笑的厲害,君瀾笑罷:“好啊,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打下天樞城啊?”

魏三河淡淡的說:“三年足矣。”

君瀾笑的更大聲了,弓背老者刀往前舉,對著魏三河,那冰冷的鋼刀上閃耀著紅色的刀芒:“殺!”

“殺!!!”百餘鐵甲騎士齊聲喊道,然後一同拔出手中鋼刀,可以說氣勢震天。

魏三河不動聲色,手中多出一根銀色的鐵棍,天樞城的王爺是不是,正好自已現在天時地利人和,如果能殺了他,或者能幫上自已的那個兄弟。

李棍子頭頂的黑色遊隼已經飛向村子,打架?管你什麼人,山下村還真沒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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