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谷在江湖中素來神秘,現任谷主江湖人“老龍頭”,稱號醫毒雙絕,脾氣古怪,無人敢惹。

谷中素來清靜,只收有一個女弟子。

女弟子隨他姓龍,又因為在撿到她的那個晚上,天上星光密佈,閃閃爍爍又何其遙遠,一時有感而發,為其取名星遠。

屆時龍星遠不過兩三歲的年紀,就跟在他屁股後面轉。老龍頭見她聰慧異常,各種草藥聞過氣味,教過一遍,下次便能準確的說出藥名,遂打算把一身的本事傳給她。

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年幼的小星遠已經從他那裡學了不少的本事。

星遠性格安穩沉靜,不喜動,捧著一本醫書就能看一整天。老龍頭編寫了不少的醫藥典籍,她從中受益匪淺。

老龍頭很滿意這個女弟子,雖然平時對她很是嚴厲,但一身所學對她毫無保留。

就在龍星遠十二歲那年,有神秘高手闖進神醫谷,偷襲重傷了醫仙老龍頭。老龍頭知道自已重傷,迴天無力,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星遠一人。

“師傅,讓弟子為您施針,您一定會沒事的!”

“星兒,沒用了,為師就要去了。這部書你拿著慢慢看,這上面記載了為師一生的心血,你這麼聰明,好好學,以後一切都要靠你自已了!”

“不,師父,星兒不想你死,星兒不能沒有師父!”

“星兒,你且聽為師說,師父死後,你把為師和這裡的房子一起燒了,除了這部醫書,其他都燒了,否則為師就是到了地底下怕也是不得安生!”

“為什麼,師父?”

“星兒,待為師死後,你按師父說的辦就是,總之,為師一切都是為了你好。記住,無論何時何地,要保護好自已,不要暴露了你的身份,為師死後,再也沒有人能……能護著你,反而這個……這個……身份……身份會使你……使你備受……磨難,但是,無論多苦,你要……要撐下去!”

龍星遠撲在師父身上,痛哭流涕。老龍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艱難的說道:“好了,別哭了,你去書架上把那個木盒取來!“

龍星遠抬起頭來,順著師傅手指的手向,走過去把木盒取了過來,雙手奉於師傅眼前。

“開啟它!“

龍星遠慢慢的開啟木盒,映入眼簾的是一塊雕著一隻鳳凰的玉佩。

“這是為師撿到你時,從你身上發現的。你好好帶著它,以許以後……能見到你的家人,那麼……你就有了……依……依靠!”

星遠把木盒收進懷中。

老龍頭最後不捨得看了愛徒一眼,緩緩閉上了眼睛。

“師父!”星遠痛哭呼叫。疼愛她的師父卻再也沒有了回應。

次日,龍星遠決定遵照師父的遺言,用火將他老人家的遺體和這棟房子一起燒了。

舉著火把正欲要燒,一箇中年婆子舉著一盆水澆了過來,打溼了火把,也把她澆了個通心涼。

“柳嬸,你這是做什麼?”

侍女白雪年約十六,是貼身照顧星遠的丫環。

“做什麼?哼,我照顧這一老一少多少年了,當牛做馬的每天累死累活,我早就沒地方可去了,這麼好的房子,他寧可放一把火燒了,也不留給我們遮風擋雨,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柳嬸,這是師父的遺願!”

“我管他什麼遺願,反正就是不許燒,要走你們走,我是不會走的。老頭子的屍體你們帶走,別給我留在這裡,晦氣!”

星遠怎麼也想不到,照顧了她七八年的柳嬸,在師父死後,竟換了副面孔。

星遠只好用簡易的小拖車把師父的遺體拖運了出來,白雪撿了許多幹柴,圍著老主人的遺體。星遠舉著火把,眼含淚水,好一會兒才用火把把乾柴點燃了。

點燃柴堆,星遠在一旁跪下,跪送師父最後一程,侍女白雪也跟著少主人跪在一旁。

大火熊熊燃燒著,一代醫仙在大火中走完最後一程。

星遠找了一個簡易的木盒,將師父的骨灰裝進了木盒中。

她抱著裝有師父骨灰的木盒,說道:“師父,星兒沒用,您交待我的我終究沒有完成,對不起!”

白雪的年紀比星遠大上幾歲,是和那柳氏婆子一起被買到山谷照顧她的。兩個姑娘雖然主僕有別,感情卻是十分的要好。

白雪扶著傷心的少主人,說道:“少主人,以後我們怎麼辦呀?”

是啊,怎麼辦呢,她們要怎麼樣才能活下去?星遠自懂事起,就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山谷,從來不曾瞭解過外面的世界,她對於這一切是茫然的。

“師父讓我走出去,不要留在山谷,我們出谷去吧!”

“那老主人的骨灰怎麼辦?我們不能一直把它帶在身旁吧!”

“我要帶著它,就像師父還在我身邊一樣!”說完,她更用力的抱緊了懷中的木盒。

白雪帶著她,沿著彎彎的山路,在落日的餘暉中兩名少女一前一後的離開了生活多年的地方。

星遠走幾步一回頭,稚嫩的臉上滿是傷心的淚水。

師父永遠的走了,她失去了依靠的臂膀,未來是如何,她不敢想象。她抱緊了骨灰盒,這彷彿是她內心唯一的精神支撐,支撐著她走好接下去的每一步。

星遠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和白雪走後的第二天,神醫谷就遭到了劫殺,柳氏婆子交待不出她們的去向,他們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一怒之下先殺了柳氏婆子,又放一把大火,把這裡一切化為灰燼!她們走了兩天,又累又餓,也不知道是走到了什麼地方。星遠餓得實在沒了有力氣,癱倒在牆下。

白雪豁出去了,反正她之前也做過乞兒,找了個人多的地方,把心一橫,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說道:“好心的叔叔,嬸嬸,爺爺、奶奶,我們姐妹逃難到這裡,實在是沒有吃的,麻煩哪位好心人施捨一點東西吃吧,我妹妹就要不行了!”

白雪一邊磕頭,一邊說,引來不少人駐足觀望。

“來,喝點水吧!”一個好心的奶奶端了一碗水過來,餵給星遠。

星遠半睜著眼睛,見到水就像見到了救命稻草,她趕緊坐起來,小心的把師父的骨灰盒擺放在腿上,雙手接近老奶奶遞上的碗,說道:“謝謝您!”

老奶奶見這小姑娘落魄到這步田地,仍是非常懂禮貌,微笑著說道:“快喝吧,慢點喝,別嗆著!”

星遠接過碗,儘管渴極,餓極,她還是隻喝了一大口,把剩下的半碗水留給了白雪,白雪連忙爬過去,接過水碗,仰頭一飲而盡,連一滴水都沒有剩下。

老奶奶見她們可憐,又給她們各拿了一個燒餅,說道:“好孩子,來,拿著,老婆子呀也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只剩下這兩個燒餅了,把它吃了吧,也能管一會兒!”

白雪接過燒餅,狼吞虎嚥般大口大口往嘴巴里塞。

星遠滿懷感激的接過燒餅,用手撕了一半,另外一半遞給了奶奶,說道:“謝謝老奶奶,您也吃點吧!”

老奶奶接過她遞過來的半塊燒餅,老人家卻是並不捨得吃,用乾淨的手絹包好,又遞到了星遠的手中,說道:“好孩子,奶奶不餓,你留著,餓了再吃!”

星遠聽了這話,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一邊流淚一邊把那半塊燒餅吃下。吃完後,她跪下來給老奶奶就要磕頭。

老奶奶趕忙扶起她,說道:“好孩子,你這是做什麼呀,不過一碗水一個燒餅,不值當!”

“奶奶,謝謝您!”

“不用謝,可惜呀,奶奶家裡呀老伴老了,病得很嚴重,奶奶得回去了!”說完,善良的老奶奶站起身來,慢慢往不遠處的一排小木屋走去。

這樣的住處,和對面的高牆大院比起來,是顯得非常簡陋。星遠站起身來,她覺得她應該為老奶奶做些什麼。白雪跟著她,問道:“妹妹,你要做什麼?”

星遠沒有回她話,只是不緊不慢的跟上老奶奶,白雪吃了一塊燒餅,恢復了些力氣,也跟了上去。

星遠來到門口小心的往裡面望去,只見屋內擺設極其簡單,但收拾得很乾淨,顯然那位老奶奶是個手腳勤快的人。

屋內傳來陣陣咳嗽聲,不一會兒傳來老奶奶的聲音,著急的問道:“老頭子,你怎麼樣了?”

又一會兒,待咳嗽停了,才傳來一個虛弱蒼老的聲音,說道:“人老了,不中用了,沒事的,等這一口氣一了啊,隨便打發出去就行了!”說完,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老奶奶一邊給他拍著背,一邊說道:“我等會兒就去給你請大夫去!”

“請什麼大夫,咱們哪裡有那多餘的銀子!”

老奶奶聽到這裡,老淚縱橫,多年前家裡年輕力壯的兒子被徵調入伍,不到一年戰死,兒媳帶著唯一的孫子走了,丟下兩個老人相依為命,日子過得越發艱難。

老伴能動的時候還能掙口飯吃,如今卻是連床都下不來了。善良的老奶奶把家裡能當的東西都當了,也沒有換得多餘的銀子把老伴的身體給徹底治好了。

小星遠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屋內光線昏暗,有一些陰暗潮溼的味道。白雪跟在她後面,不禁捂了捂鼻。

老奶奶見是這兩位小姑娘,抹了淚,說道:“小姑娘,你們跟來做什麼,老婆子家裡窮,實在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來給你們了!”

星遠來到老奶奶身邊,蹲下身子,把上老爺爺的脈,脈像若遊絲,氣血兩虛。聽老人家咳嗽時肺部不暢,心中已有了治療方案。

老奶奶疑問道:“小姑娘,你這……?”

星遠站起身來,說道:“老奶奶,您不必著急,爺爺這病我能治!”“你能治?”

“小姑娘逞什麼能,老頭子這病請了多少有名的大夫都束手無策,你小小年紀……有什麼能耐?還能……還能……強……強過他們去?”

老爺爺氣喘吁吁,短短几句話好一會兒才說完。

“老爺爺,您這是肺部燥熱有痰,久咳成疾,大夫只能給您用藥緩解,而且一定得長期服藥,避免受寒。現在您不僅咳疾嚴重,而且伴有高燒,身體時而發寒,時而發熱,定是十分的難受!”

聽星遠說對了症狀,老奶奶歡喜不已,問道:“你……小姑娘,你真是神了!請你一定要幫幫我們,老太婆婆求求你了!”說著,就欲要給星遠跪下。星遠連忙扶著她,說道:“奶奶,小女家世代行醫,耳濡目染,因此小女也會一些醫術。您不用著急,我寫個方子,您拿去藥店抓藥給爺爺服下,便會好轉!”

“好,好,真是多謝你了!”

“奶奶,可有筆墨紙硯?”

“家中沒有人讀書寫字,紙是有,可這筆墨?”

老奶奶面露難色,這讀書識字是有錢人家才玩得起的高雅,他們窮苦人家,只求三餐得溫飽便已是心滿意足。

老奶奶找來一沓皺皺巴巴的紙,擺在簡隔破舊的桌子上。三人面面相覷,這沒有筆墨,要如何把方子書寫出來呢?

老奶奶為了老伴,把心一橫,找來一個碗和一把小刀,用刀割開手上的面板,殷紅的鮮血順著割開的面板流了出來,滴進小碗中。

星遠不禁為老奶奶的一片情意感動,她把紙平整了一下,用食指沾了點血,便寫了起來。一張治咳疾的方子一氣呵成。

皺皺的紙張上是用鮮血寫的藥方,看起來著實有些奇怪。她把方子看了看,確定沒有問題了才小心翼翼的遞給老奶奶。

並說道:“爺爺年事已高,身體已虛,需要長期的調養,您把這張方子保留好,以後如果再犯了,您就再照方抓藥。平日裡飲食要清淡,多吃潤肺止咳的蔬果,季節轉換的時候要注意保暖,切忌受風寒。”

老奶奶如獲珍寶的接過方子,飽含熱淚,聲音顫抖的說道:“多謝小姑娘!”

星遠見老奶奶手腕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揭開瓶塞,給老奶奶倒了一些藥粉在上面,找了一塊乾淨的小布,給老奶奶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如此忙碌了一會,眼看天色已晚,她背起師父的骨灰盒,對白雪說道:“姐姐,我們走吧!”

白雪知道這個老奶奶家窮得如此模樣,是沒有能力留她們在此過夜的,遂起身跟著星遠離開了。

老奶奶趕忙從一旁的竹兜裡拿出一些雞蛋,用布包了,遞給她們,說道:“小姑娘,奶奶家裡也沒有什麼好東西給你,這些個雞蛋都是自家老母雞下的,不值什麼錢,你們帶在身上!”

星遠拒絕了老奶奶的好意,說道:“老奶奶,這些雞蛋您留著給老爺爺補身體吧,我們姐妹二人年輕,明天在這城中找點事情做,餓不死的!”

老奶奶又把雞蛋遞給一旁的白雪,白雪太知道要憑她們的能力在這裡活下去有多難,她迫不及待的接過了老奶奶遞過來的雞蛋。

星遠卻堅決不讓收,說道:“姐姐,把雞蛋還給老奶奶!”

白雪雖然心裡不捨,但看她堅決不收,只好再還給老人家。

夜裡寒風瑟瑟,又下起了毛毛細雨,兩個姑娘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只好找了一處避風遮雨的破屋將就著過了一夜。

又冷又餓,還淋溼了衣裳,兩個姑娘冷得瑟瑟發抖,真是飢寒交迫,屋漏偏逢連夜雨。

第二天,天氣放晴,白雪帶著她走出破屋,問道:“妹妹,我們今天去哪兒?”

“姐姐,我也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離開過谷中,到了外面,我連哪兒是哪兒都分不清楚!”

白雪想了想,說道:“要不,我們去找個醫館吧,憑妹妹你的醫術,一定不成問題的!”

“可是可以,那我們去試試看吧!”

“好!”

兩位姑娘滿懷信心的去找醫館。

誰知道有幾家醫館,一看她們髒兮兮的像個乞兒,怎麼也不肯相信她們的話。“哪裡來的小姑娘,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走走走,別在這裡礙事,小爺我忙著呢!”

話都還沒有講完,就把她們倆給趕了出來。

“我妹妹真的會醫術,求求你們讓她試一下吧,不靈不要錢!”

白雪急得大喊。

星遠性格安穩沉靜,性子內斂,她不喜歡求人,不喜歡強人所難,見人家不相信,就默默的走了。

白雪急忙追上她,問道:“妹妹,別灰心,這裡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們再找找看!”

星遠望了她一眼,默默點了點頭。

走了一會兒,只見前面圍繞了人,白雪很好奇,牽著星遠加快腳步趕了過去。

“走走走,沒有銀子看什麼病,別圍在這裡了,趕緊抬走,別死在這兒了,晦氣!”

醫館的學童嚷嚷道。

白雪帶著星遠好不容易鑽了進去。只見一男子嘴唇發黑發紫,躺在一副簡易的擔架上,奄奄一息。

旁邊跪著一位中年婦女,滿臉淚水止不住的哀求:“大爺,求求你們幫忙看看吧,我家男人被毒蛇咬了,再不給看看,他就要不行了!”

婦人叩頭如搗蒜,不住的哀求。

醫館的大夫冷眼瞧著他們,毫無同情之心,說道:“我們這裡可不是什麼慈善堂,想要救你家男人的性命,趕緊去籌銀子,沒有銀子,誰費這個力氣!”

旁邊圍觀的人也有不少人同情這對苦命夫婦的,奈何這年頭誰家也拿不出多餘的銀子來幫助他們。

星遠見這男人情況危急,蹲下身子,自顧自的給他檢查起來,把了脈,又檢查了瞳孔,又檢視了被毒蛇咬中的地方。

傷在左腿,傷口之毒已經向外周擴散,整個小腿腫脹發黑,再不救治怕是這條腿就要保不住了。

星遠站了起來,對著醫館老闆說道:“大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行行好,給這位大哥行個方便吧!”

“你知道他是被什麼蛇咬的嗎?行個方便,你看他這個樣子,就是有銀子我也不掙吶!還是趕緊抬回去準備後事吧!”

“不,大夫,大爺,我男人還這麼年輕,上有老下有小,我男人要是死了,我們一家老小都活不成了!求求您發發善心救救我男人,縱使……縱使救不了,我們全家也感恩戴德,一輩子也不敢忘了您的大恩大德呀!”

婦人不住的叩頭,一遍一遍的哀求,讓不少在場人流下了同情的淚水。

這時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率先從懷中拿出一些散碎的銀子,遞給那位大夫,說道:“就當借給他們夫婦的,這些先拿去,不夠我們再湊湊!”

誰知有了銀子大夫卻不敢接,說道:“不是銀子的問題,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你們再幫忙抬到別處去另請高明吧,我可不能讓人死在我這醫館內!”

大夫望著擔架上的男人,搖頭嘆息。

“求求您,想想辦法,求求您了!“婦人邊哭邊求。

星遠大聲說道:“我來,大伯,麻煩你借給我小刀、銀針、紗布!”

瞧這小姑娘的樣子,醫館大夫來了興趣,說道:“好,好,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今天我倒要看看稀奇,去,把她要的東西都拿過來!”

星遠快步走進醫館,拿起筆墨紙硯,寫下一張方子,遞給一旁的藥童,說道:“照這個方子抓藥,抓好藥馬上煎好藥備用!”藥童年紀不大,看著比他年紀還小的小姑娘,有些懵,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藥方,木訥的答應。

星遠鑽進人群,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喂進男子嘴中。

見他嚥了下去,才對那婦人說道:“大姐,我要切開大哥的傷口,放出毒血,麻煩你按住他,不要讓他動!”

那婦人雖然有些不敢相信這小姑娘,但還是照做了。她趕忙過來幫忙按住自家男人的左腿。白雪也過來幫忙,幫忙按住男人的上半身。

星遠拿起小刀,小心的切開他腫脹發黑的左腿,一股發黑的毒血瞬間湧了出來,血腥的場面讓一些膽小的人不敢再看。那男子受痛,果然掙扎著動了幾下,但腿被人死死按住,動了幾下,漸漸適應,便不再掙扎了。

星遠待他的毒血漸漸流乾淨,直到流出來的鮮血變成紅色,才幫他止了血,在傷口處灑上消毒的藥粉,才用乾淨的紗布給他包紮了傷口。

她對那婦人說道:“好了,麻煩大姐幫他脫去上衣!”

那婦人照做,把自家男人扶了起來,把他上衣褪去。星遠手執銀針,在他一些大穴上紮了針,封住了穴道,防止毒血上湧,傷及心脈。

不一會兒,男人恢復了些,竟慢慢睜開了眼睛。

“當家的,你醒了,太好了!”

她男人只是虛弱的看了她一眼,又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活過來了,真神奇!”

那醫館大夫也覺得不可思議,對眼前這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不禁充滿了好奇,如此人才,要是能為他所用,還怕醫館的生意不好!

過了一好一會兒,星遠從這男人的身上取下銀針,把銀針紮好,才對醫館大夫說道:“快讓他們把煎好的藥拿過來!”

此時那藥童已經把藥端了過來,藥已經不燙了,星遠端過藥遞給那婦人,說道:“大姐,快讓大哥把這藥服下!”

那婦人不敢怠慢,接過藥碗,那男人恢復了意識,知道這是能救命的藥,微張嘴慢慢的把藥水喝了進去。

待一碗藥喂完,那夫人對著星遠三叩九拜,感謝她的恩德。

星遠趕忙扶起她,說道:“大姐,使不得,使不得!”她用力扶起那婦人。

那醫館大夫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遞給那婦人,說道:“今天你男人命好,碰上活菩薩下凡了,這錠銀子你且收下,留著給你男人買點好東西補補身子!”

那婦人望著那綻銀子,不好意思去接,醫館大夫強塞進她手中。婦人握著那錠銀子,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星遠說道:“大姐姐,你收下吧,大哥的身子這半年不宜下地幹活,需要好好調養身體。我這裡有三顆藥丸,你一併收下,每三日給他喂一顆,便於清理身體中的餘毒,大概十日後,他身體的毒素就會排乾淨了!”

聽她如此說了,那婦人才收下了銀子和藥丸,她千恩萬謝過後,才讓人把自已家男人抬起來往家的方向趕去。

圍觀的眾人紛紛散去,星遠清理了小刀上的血跡,把銀針、紗布、小刀一併還給那位醫館大夫。

那醫館大夫上下打量著這一大一小兩位姑娘,說道:“小姑娘,你們是哪裡人氏?家中哪裡?小小年紀就能解得了蛇毒,了不得,了不得!”

“這有什麼的,我妹妹的本事還多著呢!”白雪驕傲的搶先說道。

“嗯,我信,你們是不是沒有地方可去,要不就屈尊在我這裡幹,每個月十兩銀子,包吃包住,怎麼樣?”

“十兩?”白雪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星遠對銀錢沒有概念,只要有個地方住宿,有口飯吃就行。

本來對這醫館老闆見死不救心裡沒有好感,但事後他主動拿出那麼大一錠銀子給婦人,也可見不是大惡之人。況且她們實在需要一個安穩的地方生活,便答應了下來。

醫館老闆把她們帶進了醫館後院,叫廚娘給她們一人下了一碗麵條。當熱氣騰騰的麵條端上桌來的時候,白雪只覺得胃彷彿重新活過來了,也顧不得燙,就往嘴裡送。

星遠也是餓極了,這幾天都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東西,也顧不得形象,埋頭就吃起來。

醫館老闆看她們狼吞虎嚥的樣子,就猜準了她們是沒地方可去。這小姑娘單純,假以時日,多從她那裡學點東西,也算是物有所值!

在醫館的待遇很不錯,不僅吃得好,衣服也全給換上了新的,住的地方也不錯,白雪很滿意這樣,覺得比之前在山谷裡更好。

星遠則有些忐忑,她知道師父臨去之前特地叮囑,叫她不要曝透了身份,神醫谷嫡傳弟子的身份一旦洩密,會引來多少不懷好意之人。

好在這醫館也比較偏僻,平日裡上門問診的人也大都是傷風感冒、頭疼腦熱的小毛病,基本上不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如此平安無事的過了約莫一個月,醫館老闆也很守信用,給她們倆支付了第一個月的工錢。白雪接過沉甸甸的銀子,心裡美滋滋的,別提多高興了。有了這銀子,以後就容易多了。

她不會醫術,平日裡就負責醫館的清潔衛生,煎藥、做飯什麼的,又輕鬆又自由。

星遠這一個月來都做男童裝扮,她的身子還沒怎麼發育,穿上男童的衣服,頭髮梳成簡單的男童頭,除了長相更清秀些,沒有人知道她是一個姑娘。

因為有了上次當街救人,有許多人反而更相信她,她也極有耐心,許多疑難雜症、頭疼腦熱的,她基本上一摸一個準,確實給醫館帶來了不少的病患。看著每日人滿為患,醫館老闆心裡滿意極了,覺得自已當初的決定真是太英明瞭!

如此又過了一個月,這裡漸漸變得不太平起來,經常有些江湖人士光顧,不知道他們聽到了什麼風聲。

“小夥計,我這胳膊疼,麻煩你幫忙看看!”

來人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子,把大刀往櫃上一甩,星遠嚇了一大跳。

她慢慢的走上前去,問道:“您哪裡疼?”

“這兒,這幾天老不得勁,使不上力氣,一用力就疼!”

星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兩隻手用力給他摸了摸,用力一按,問道:“是這裡嗎?”

大漢臉色一緊:“對,對,就是這兒!”

星遠放下手,說道:“並無大礙,也許是您常年使刀,氣血有些瘀堵,您休息幾日,就會好的!”

“休息不到,我還得去搶寶呢,快點,拿你那個銀針,幫我扎幾下,我馬上就得走了!”

星遠漫不經心的問道:“是什麼寶貝讓您這麼緊張?”

“小夥計,少打聽,知道多了對你沒有好處,好好治病,把爺這胳膊治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大爺,您稍等,我去取針來!”

星遠走到另外一邊,取來針包,然後在那大漢胳膊的穴位上紮了幾針,好一會兒才把銀針取下來。

大漢試著活動了幾下胳膊,果然感覺輕鬆了不少。

他也不管啥的,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甩在櫃上,火急火燎的拿著大刀,到門口騎上大馬就走了。

醫館老闆看著那一大錠銀子,想不到這錢這麼好賺。他把銀子收進櫃裡,看著星遠這棵搖錢樹,心裡很是滿意。

“小龍啊,好好幹,以後要少不了你的好處!”

星遠朝老闆微笑著點了點頭,但心裡漸漸不踏實起來。

這天白雪上街,也聽到了不少風雨。

晚上兩個姑娘睡在床上,白雪把白天所見所聞講給她聽。

“我看到城牆上貼著不少告示,好像是重金求醫什麼的,好多人在那看呢?我趁人不注意,偷偷帶了一張回來,你看看!”

星遠坐起來,白雪把油燈拿近了些,星遠拿過那張告示,仔細的看了起來。

“這是一個陷阱?”

“什麼?”

白雪不解:“好多人去報名呢,我還特地去瞅了幾眼!”

“千萬不能去,他們是想引我們現身。師父說過,叫我一定要掩藏好自已的身份。姐姐,我們走吧,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啊,走,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安穩下來?”

“必須要走了,我感覺師父的仇人已經來了,再不走就晚了!”

星遠下了床,趕緊收拾起來。

白雪也下了床,把衣服穿好,幫著她收拾,問道:“會不會是你太緊張了?”

星遠沒有理她,她把最重要的三件東西收拾好,師父的骨灰盒、那個裝玉佩的木盒,還有師父臨去之時交給她的醫書。這三樣東西至關重要,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白雪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還有幾錠銀子,兩人把行囊準備好。白雪問道:“我們什麼時候走?”

星遠道:“再等等,現在外面太黑了,等到天快亮了,我們就走!”

“好,那時間還早,我去廚房裡偷偷拿些吃的帶上,你在這裡等我!”

白雪悄悄的轉進廚房,拿了幾個餅子藏在身上,把水壺加滿乾淨的水。受過幾次苦了,她太知道食物的重要性了。等到天矇矇亮,兩個姑娘趁著街上無人,醫館也還沒有人來,悄悄的溜了。

等到醫館老闆上班的時候,見她們遲遲沒出來,到她們房間一檢視,才發現人去樓空,趕緊叫了夥計去追。這棵搖錢樹無論如何也不能放走了。

但是哪裡還尋得到,她們倆專挑小道,隱匿進了山林,暫時躲藏了起來。

她們倆在山中小道穿行,好在這次在醫館掙到了不少工錢,能夠支撐一段時日。缺少食物了,就換一些既便宜又能吃飽的東西,如此東躲西藏又過了一個月,她們也換了一個地方生活,

白雪覺得她們終日這樣東躲西藏也不是一個辦法,她們必須要有正常的生活,她嚮往正常的生活。

這天,她們暫居的破廟突然闖進來一個年約二十來歲的男子,他負了傷,或許也是想找個暫時落腳的地方。

星遠有些害怕江湖人物,嚇得躲了起來。

白雪見這男子相貌俊朗,儀表堂堂,不禁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只見那男子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不要怕,我在這休息一會就走,不會傷害你們!”

白雪望著他,見他不是壞人,朝他點了點頭,表示相信他說的。

誰知沒過多久,十幾個殺手突然殺了過來。

“他在這兒!”

那十幾個黑衣人圍了上來,先前那男子站起身來,一臉殺氣,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他右臂上的傷口還在滴血,顯然受傷不輕。

他緩緩拔出配劍,厲聲說道:“既然你們找死,那就一起上吧!”

他衝出破廟,一個縱身躍起,殺了出去,那些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一起圍攻了上來。

雖然黑衣人人多勢眾,但那年輕男子武力更勝一籌,或許是因為他已經沒有退路,人在絕境之中會生出無限的勇氣,他所迸發出來的勇氣助他一人抗下了所有。

白雪和星遠嚇得抱在一團,年幼的星遠把頭緊緊埋在白雪的肩膀裡,白雪雖然害怕,但此時此刻,那年輕男的英勇高大的形象定格了在她心中,眼看著他勝利了,更是喜不自勝。

年輕男子雖然把黑衣蒙面人全部殺死,可他也受傷嚴重,危險解除了,他也險些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

白雪見狀,推開星遠就跑了過去,扶著他,著急的問道:“大俠,你怎麼樣?”

年輕男子抬頭看了她一眼,或許是知道這名少女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忍著痛說道:“無妨,休息一會兒就好!”

“大俠,我扶你進去躺會兒!”說著,她用力把年輕男子扶了起來,一步一步的把他推了進去。

破廟裡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供休息的地方,只不過她們在休息的地方鋪了一些乾淨的稻草,連床被子都沒有。

年輕男子在稻草上躺下,或許是太疲倦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待他醒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全都包紮好了,血也止住了,好像疼痛減輕少了不少。

白雪一大早就上街買了些包子、餅子、熟雞蛋之類的食物,待他醒來,他就能吃到東西。

年輕男子坐起來,抱拳對白雪說道:“多謝姑娘!”他先入為主的以為身上的傷是白雪幫他包紮的,在他眼中,星遠一臉稚嫩,是不可能會這些事情的。

白雪把吃食放在他身邊,說道:“大俠,這是我剛剛上街去買的,還熱著呢!”

年輕男子微微一笑,說道:“別叫什麼大俠了,在下姓沈,瞧著我年齡比你大,姑娘若不嫌棄,就喚我一聲沈大哥吧!”

“沈大哥,我姓白,單名一個雪字,是我妹妹,她……”白雪話還未講完,星遠就搶先說道:“我叫白星!”

“白雪,白星,謝謝你們幫我包紮了傷口,謝謝!”

他是出自真心的感謝這對姐妹,如果不是她們,這一夜也許他能活下來,但怕是要熬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如初了。

吃過東西后,星遠和那姓沈的男子隔著遠遠的距離,她隨時保持著警惕性。

姓沈的男子說道:“在下想要去京都,不知道兩位姑娘有什麼打算?”白雪望了望星遠,自作主張的說道:“我們也沒有地方可去,如果沈大哥不嫌棄,讓我們姐妹二人跟著你可好,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你們在京都可有親人朋友?”

“沒有,實際上我和妹妹已經沒有親人了,如果沈大哥不嫌棄,就讓我們跟著你吧!”

沈天宇本來不願意帶著她們倆,此去京都還有幾日路程,好在他也不急著趕路,正好身體還有傷,行程緩慢一些也無妨。便說道:“既如此,那我們就結伴一同去京都,一切等到了京都在做打算!”

白雪聽到他願意帶上她們倆,心裡高興不已。星遠此時也沒有更好的安排,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把師父的骨灰盒隨時背在身上,她不會想著為了減少麻煩,隨便找個什麼地方將師父草草的入土,她心裡固執地認為,未來要離師父最近,那或許是她能停下腳步的地方。

一行三人,沈天宇除了一柄長劍再也沒有別的行裝,白雪揹著幾件換洗衣物,也甚是輕巧。星遠身量嬌小,揹著的東西也不算重,但這樣長時間的趕路,也讓她漸漸吃不消。

白雪也累得夠愴,沈天宇只好找個地方先休息一晚再說。

他花錢在客棧裡訂了兩個房間,他可以就在野外將就一晚,但想到兩位姑娘細皮嫩肉,不能老受這些苦,何況身上也有些銀兩,先停下來把肚子填飽,好好休息一晚再上路也不遲。

店小二送了吃食上來,一壺小酒,米飯,一盤厚切牛肉和幾個開胃小菜。

兩位姑娘看到吃的,雙眼放光,來不及洗洗手,就盛了米飯吃了起來。

沈天宇洗了手坐下,拿著酒瓶,正準備喝點酒放鬆一下自已。誰知星遠見他拿起酒瓶,趕緊說道:“大哥哥,你現在不能飲酒,你的傷口還沒癒合,忌酒忌辛辣!”

“沒事,我自已的身體我自已知道,就喝一小杯!”

“一滴都不行!”星遠站起來,奪過他的酒瓶和酒杯。

沈天宇想不到這平日裡不怎麼開口說話的小姑娘此時竟這樣大膽。

想到她也是為了自已好,便說道:“好,那就不喝吧,快坐下吃飯吧!”

星遠把酒瓶和酒杯擺放得遠遠的,她不喜歡聞酒的味道。

白雪微笑著解釋道:“沈大哥,你不要介意,我妹妹她不喜歡聞酒的味道,而且你身上有傷,確實不宜酒!”

沈天宇微微一笑,說道:“沒事,快吃飯吧,吃完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

三人吃完晚飯,各自回房間洗漱一番。白雪先沐浴洗了個澡,趁這個空閒時間。星遠調了藥膏,拿了乾淨的紗布來到沈天宇身邊。

沈天宇趕緊站起身來接過,說道:“謝謝白姑娘,我自已來就好!”

“有些地方你擦不到,你把衣服脫了吧,沒事的!”

沈天宇看她年紀小,卻自有一股清冷出塵的氣質,他只好乖乖照做,不緊不慢的退去外衣,脫到裡衣時,自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在這麼小的小女孩面前脫得精光算怎麼回事?

星遠倒並不介意,師父從小就教導她,在病患面前沒有男女之分,況且她年紀尚小,還有些懵懂。沈天宇終究沒有將裡衣全部脫下,而是隻是退了一半。

“你不全部脫下來,我如何給你把紗布拆下來!”

聽到這話,沈天宇才不好意思的把裡衣全脫了。

星遠小心翼翼的替他拆掉背上的紗布,和包裹手臂的紗布。

露出了背上和手臂上的傷口。傷口很深,幾乎見骨。

星遠拿起裝有藥膏的小瓷碗,用軟竹片把藥膏攪勻了後,小心翼翼的沾了藥膏抹在他背部的傷口上。一股冰涼的感覺傳來,沈天宇忍不住抽動了一下腰。

“這個藥膏有點涼,慢慢習慣就好了!”

“沒事,白姑娘,你繼續吧!”

沈天宇不想打斷她,星遠低頭繼續擦著藥膏,擦完了背部,又轉而來到他的側面,把手臂上也上了藥,上完藥後,才給他再換上新的紗布。

沈天宇見她忙完了,忙將裡衣穿上。

“在破廟的時候,也是你替我包紮的傷口!”星遠惜字如金的“嗯”了一聲,並沒有再多言。

“謝謝你,小妹妹!”

星遠手拿托盤,微微屈了一下膝,轉身離開了他的房間。

沈天宇目送這小姑娘離去,心裡不免犯起了疑惑:“這小女孩不過十一二歲,卻是如此沉穩老成,且不說她其他,光是這換藥的手法,就比一般人嫻熟,她們究竟是什麼人?看來我得好好打聽一下!”

星遠回到她的房間,此時白雪剛沐浴完,換上了乾淨的粉紅色裡衣,臉色潮紅粉嫩,秀髮有點點溼,坐在鏡子前,忍不住欣賞自已如花似玉的容顏,

見星遠回來了,忙起身,見她手裡拿著托盤,又有裝藥膏的小瓷碗,心中明白她是去給沈天宇換藥了。

星遠把東西放在桌上,她很累了,也不想洗漱沐浴了,上了床就想休息一會兒。她把師父的骨灰擺在床頭,白雪無法接受她這一點,她終究有點膈應,坐在床旁說道:“少主人,咱們能不能把老主人的骨灰盒放到桌子上去,好不容易得一張床好好休息一晚,你怎麼還把它擺到床頭了!”

星遠睜開雙眼,說道:“姐姐,你要是害怕就睡那邊吧!”她指了指床尾,並騰了一個枕頭出來遞給白雪。

白雪有些氣鬱,拿了枕頭就坐在床尾,說道:“少主人,老主人已經走了這麼久,你日日揹著它,連睡覺都要抱著它,何必呢,咱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讓老主人入土為安吧!”

“姐姐,你睡吧,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不想隨便找個什麼地方把他埋了!”

“可你總不能一輩子帶著它呀?”白雪很是不理解。人都已經去了,難道不應該是讓他入土為安嗎?

她不能理解星遠心中所想。這是她從小相依為命的師父,感情深厚,早已超越了血緣,她不會讓他的師父變成一座無主孤墳,她若能活著,以後她長久定居的地方就是師父長眠的地方;若她不幸死去,希望能死在師父的身旁,靈魂得以與師父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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