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我剛想起來，我這臉不是喝酒摔的，是被人打的！”
“啊，不會吧，”杜帆故作驚訝，“你想起來是誰了嗎？”
“我真是傻逼了，不對——”蘇一楊冷靜下來，理智回來幾分，“杜哥，你實話跟我說，
裡面那姓邵的跟我姐什麼關係？”
杜帆這會兒確定他是真的想起來了，笑著一臉高深莫測：“那你得問你姐去。”你姐要承
認的話那就是你姐夫，要不承認就什麼也不是。
蘇一楊轉身就要回去找她姐。
杜帆趕緊拉住他：“哎哎哎，你這小子性子怎麼這麼急，算了算了，實話跟你說了吧，
你問了你姐也不會告訴你，那是你姐夫。”
蘇一楊瞪大了眼：“什麼？”
“別驚訝，一點也不像對吧？那是因為他倆搞地下情呢。我們公司不允許員工談戀愛，要
是被發現會被開除的。”
蘇一楊無語：“那他打我幹什麼啊？”
杜帆笑：“可能把你當情敵了吧。”
蘇一楊恍然，這樣解釋似乎還說得過去。
“走吧，難道你還要去打擾人家二人世界嗎？”
蘇一楊愣愣地被杜帆拉著往外走，突然又說：“不行，晚點我還是要跟我姐說說，看人不
能光看外表，打了我竟然也不跟我道歉，而且那人帥是帥沒錯，但是買塊假表裝逼也太沒品了吧。”
“什麼假表？”
蘇一楊於是把那塊表的事跟杜帆說了，說完問杜帆：“是不是很沒品？”
杜帆咬著嘴角狂點頭，他感覺自已今天憋笑要憋出內傷了。
他都有點同情自家老闆了，第一次見面就被小舅子無情鄙視了，看來這以後的追妻之路漫
漫遠兮啊。
杜帆他們出去後，包廂裡霎時安靜了下來。
裡面的兩人，一個沉默的抽菸，一個若無其事地吃麵。
說實話，蘇妍今天有點故意，明知在飯桌上不停地聊手機很沒禮貌，但她就是有意無意那麼做了。
或許有些幼稚，但她其實就想讓邵東辰知道，她不屬於他，她做什麼，跟誰聊天也好，跟誰交往也好，他都沒權干涉。
半支菸的功夫，邵東辰率先打破沉默。
“蘇妍，”他掐滅菸蒂，“不要跟我鬧情緒了，好不好？”
蘇妍跟沒聽到一樣，夾起一塊牛肉放嘴裡細細嚼著。
“私自闖入你公寓，還打了你弟，是我不對，我保證下次絕不再犯。”
蘇妍又若無其事地挑起一片青菜喂嘴裡。
邵東辰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奪了她手裡的筷子，逼著她與自已對視：“這事讓它翻篇好嗎？”
蘇妍沉默地看著他。
“如果你厭倦了目前這種關係，想要正大光明的戀愛，那我——”求之不得。
“邵總！”蘇妍突然打斷他，不讓他再往下說。
邵東辰看著她，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我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的對吧，到底要我怎樣呢？”
蘇妍的心莫名動了一下。
她望著眼前這個男人，他那麼優秀，自已何德何能讓他如此卑微？
她並不是木頭人，一直以來邵東辰對她怎麼樣她不是不清楚，只是她的心不在他，便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自欺欺人的將兩人的關係固定在那種見不得光的層面裡。
她崇拜他，也感激他。
但，就是無法將心交給他。
生活總沒有兩全其美的選擇，她不想傷他的心，但也不想作違背自已的心。
蘇妍嘴巴張了張，像是丟失了語言功能，心裡想要快刀斬亂麻，但事實卻是抽刀斷水，想說的
話就是卡在了喉邊，說不出來。
“邵總，我……”
手機突然大震起來，驀地響起的嗡嗡聲讓她如蒙大赦。
心裡陡然一鬆，也顧不上是陌生的號碼，幾乎立刻就拿起接通。
電話那頭是個陌生的聲音：“是蘇妍嗎？我姓王，是你母親舞團的朋友，你母親……”
聽了幾秒後，蘇妍的臉色陡地變了，霍然起身，拎起包就往外走。
邵東辰忙扯住她，“怎麼了？”
蘇妍眼裡一片慌亂，“我媽出了點意外，我得回去。”
邵東辰二話沒說，立刻打給史陽：“訂兩張去襄市的機票，要最近的航班——”
蘇妍打斷他，“不要你陪，我一個人回去。”
邵東辰看著她，沉默了一瞬，眼神黯下來，轉頭對著手機說：“一張。”
掛掉電話，他對蘇妍說：“我送你去機場。”
蘇妍面色凝重，沒再拒絕。
邵東辰去開車，蘇妍在路邊等著，表情木木的，內心一片慌亂。
說實話，剛才那一刻，當聽到電話裡那位阿姨說她媽不慎從半米多高的舞臺上摔下來時，她的腦袋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所有不好的想法頓時都湧進了腦海裡。
那一刻，她發覺自已對母親所有的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深深的害怕……
她才知道，原來自已是那麼害怕母親離開她。
後來又聽到母親只是腿摔斷了，心裡瞬間長舒一口氣，暗想著，還好。
幸好。
***
蘇一楊從果園出來，老遠見他姐站路邊發呆，他捧著兩個剛從樹上摘下的大紅石榴，獻寶似的準備拿去給她。
還沒抬步，就看到一輛深灰色的蘭博基尼Urus停在她姐身邊，然後她姐拉開門上了副駕，車子絕塵而去。
蘇一楊瞪著雙眼看著那輛逐漸遠去的車屁股，張大嘴巴想喊沒喊出來。
這時杜帆手拿一串葡萄邊吃邊哼歌地從果園出來了，瞟了眼在路邊發怔蘇一楊，“怎麼了？”
蘇一楊手指著遠處，“我姐,她……上了那輛車，走了。”
杜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瞟了眼，“哦，估計跟你姐夫約會去了吧。”看一楊這表情以為他擔心自已被丟下，於是拍他肩膀又安慰道：“不用擔心，今天杜哥帶你玩，晚上保證把你安全送回去。”
蘇一楊像沒聽見他說的，呆愣了一會兒扭頭問：“杜哥，你老實告訴我，那位到底是什麼人？”
“哪位？”杜帆有點沒反應過來。
“就是……”蘇一楊還記著那一拳的仇，不肯承認邵東辰是他姐夫，吞吞吐吐半天，“打我那位。”
杜帆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笑：“哦，你是說你姐夫啊，不說了麼，他是我們同事。”
蘇一楊一臉迷惑“什麼同事……很有錢嗎？開三百多萬的車，戴八十多萬的手錶，這得家裡有礦吧？”
“呃……”杜帆摸著鼻子嘟噥了句，“就咱銘智集團這市值，得抵多少礦？”
“啥意思？”蘇一楊愣了下，“銘智集團的市值跟他有什麼關係？”
杜帆揚了揚眉，笑而不語。
蘇一楊猶疑地問：“這集團……是他家的？”
杜帆眨眨眼，“他是我們老闆。”
蘇一楊張大了嘴，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想起之前蘇妍跟他說過自已在銘智上班，待遇還行。
這叫還行？都跟老闆談上戀愛了！
她還企圖瞞著他，就前兩天還面不改色地跟他撒謊，說他臉是自已摔的，然後手錶也是假的。
真是過分！
“怎麼，傻了？”杜帆笑道，“跟你說，這地兒也是你姐夫的，儘管放心的吃喝玩，不用操心買單，走，咱游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