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桐鎮,火車站。

一列列來自天南地北的火車“篤篤篤”地從遠方駛來,載著滿列車的知青,來到了木桐鎮。

狹小簡陋的火車站裡擠滿了人。

不僅是木桐鎮,此時全國各大城市的火車站都擠滿了人,一眼看去都是年輕小夥和年輕姑娘。

他們揹著行李,被淚眼朦朧的父母拉著,細細絮叨,充滿不捨。

“我的兒啊,你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媽怎麼捨得你去受苦啊。”

京市的火車站裡,一位中年女人用手絹擦著淚,看著自家的孩子,悲從心中來。

一旁的男人低聲呵斥,“胡說什麼,孩子這是下鄉接受再教育,是為了祖國建設,這是光榮的使命。”

中年女人連忙住嘴,在外面可不敢亂說話,怕被用心人給聽見了。

揮別父母親人,年輕人們都上了火車。

一列列大城市的火車,駛向農村。

自三年前高考被廢除了之後,學生們在學校多待了三年,最終還是停課,全部下鄉接受中農貧農再教育。

有的人躊躇滿志,有的人內心彷徨。

火車駛動的那一刻,還有年輕姑娘捏著手絹,小聲啜泣。

也不知是捨不得家人,還是害怕去到窮鄉僻壤的地方。

不管願不願意,火車開駛了幾天後,終究還是到達了目的地。

......

此時,木桐鎮正是迎來了下鄉到他們這裡的知青。

榆樹村的李隊長和生產隊的東小隊長舉了個紙殼牌子,站在出站口,等著規劃到他們生產隊的知青。

紙牌上還寫著,“紅旗公社榆林生產隊知青點”幾個大字。

主要是等著拉知青的公社和生產隊太多了。

舉著牌子能讓知青一眼看見。

“爹,怎麼還沒看見咱們隊的知青啊?”

生產隊的東小隊長正是李隊長的兒子,這會兒舉著牌子,詫異地詢問道。

李隊長摸了摸手裡的旱菸杆子,卻是沒點燃,這火車站不允許抽菸的。

他拿起煙桿敲了一下他兒子的頭,“慌什麼,這麼多知青,有的人都還在火車上呢,牌子再舉高點。”

東小隊長摸了摸被他爹敲過的頭,憨憨地應道,“哦。”

*

榆樹村,村口。

一大群人在老榆樹下守著,看著村口通往外面的大路,等著知青們的到來。

剛剛過完年,明天才是上工的日子,社員們聽說有大城市的知青們要來他們隊裡當插隊知青,都湊熱鬧一般地在村口等著。

這插隊知青可和以往來他們這兒的知青不一樣,插隊知青可是戶口都要落在他們生產隊裡呢。

而且他們還是來自全國各地。

這些社員們,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木桐鎮了,有的人甚至大半輩子都沒出過村。

於是,都有些好奇。

田大嬸懶懶地倚著老榆樹,從衣服兜裡抓了一把瓜子出來,“卡察卡察”地嗑起了瓜子。

“也不知道這從大城市裡來的知青,都是什麼樣子咧。”

一邊吐著瓜子皮,她一邊滴咕著。

她無聊地左右看了一下,又向身後看了一眼,眼前頓時一亮。

有兩個少年少女正向著村口走來,最前面那個女孩實在是太扎眼了。

兩條烏黑亮澤的麻花辮垂在胸前,身上穿的紅棉襖更是襯得她面色紅潤,眉眼如畫。

走在這村子裡就像一道光般耀眼。

田嬸子不由得心裡滴咕,趙家的這個小女兒倒是生的好呢,那雪白的肌膚,瞧著倒是像是城裡嬌養的姑娘。

就是如今年歲還小,再過幾年,怕是要惹得隊裡多少年輕小夥著迷啊。

雲小糖本來是在家裡的,一聽說今天要來插隊知青,她看了看姐姐突然怔仲的神色,不由得想過來看看。

按照書中的劇情,這次來的知青裡,那幾個人應該就在裡面。

六年多過去了,她從一個小豆丁長成了十三歲的半大姑娘,而姐姐也十九歲了,正是花一般的年齡。

她明白姐姐突然的怔仲是因為什麼,心疼姐姐前世的遭遇。

既然“敵人”將要到達,她當然要過去看看。

於是,她就出門朝著村口而去。

趙天兒也沒事做,就和妹妹一起。

“嬸子好~”

雲小糖走到村口,看見田大嬸就笑著打了聲招呼。

田大嬸高興地應著,爽快地從兜裡掏出了一把瓜子塞進她手裡。

“來,吃點瓜子,這會兒知青還沒到呢。”

之後,她又看了看緊跟著到來的趙天兒,又抓了一把瓜子給他。

剛抓完,就聽見王冬梅的聲音,“春兒,天兒。”

王家兩兄妹也過來了。

田大嬸動作遲疑了一下,從兜裡小小地抓了一小把瓜子遞給王冬梅。

再又看了眼,跟上來的王正文。

她這兜裡可沒剩多少瓜子了,她眼珠子一轉。

“哎幼,我去路口瞅瞅知青們到了沒。”

說完,她就當沒看見人一樣,朝著路口走去。

王正文:“......”

雲小糖看著田大嬸這模樣,“噗嗤”一聲笑了。

王正文聽見笑聲,看向少女,有一瞬間的愣神,卻又迅速回神,收回目光。

他低著頭,看著地面上斑駁的樹影,心裡漲漲的,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

從木桐鎮通往榆樹村的泥土路上,一輛拖拉機“騰騰騰”地顛簸著,載著知青們回來了。

拖拉機後面一共坐著十二位知青,有六個是河對面桐花村的,有六個則是榆樹村的。

這會兒,坐在“敞篷車”裡的知青們,靠著車沿坐著,一路揚起的塵土撲了他們一身。

“呸~呸~這什麼破地方啊,弄的我一身的灰。”

有一位短髮女知青抱怨道。

旁邊一長髮女知青扯了她一下,“噓~麗娟,別說這種話,我們是來再教育的,就是要多吃苦耐勞。”

何麗娟“哼”了一聲,掙開那長髮女知青拉著她的手,小聲滴咕著。

“就你最裝了。”

那長髮女知青聽見這話,看了看其他的知青,尤其是目光在其中兩個人的身上停了一瞬,然後紅了眼。

“麗娟,我不是那意思。”

何麗娟白眼一翻,然後閉上眼睛,一副不聽不聽的模樣,壓根不理她。

柳玉婷暗地裡咬牙,緊握了手指,指甲都要嵌入肉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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