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君是二姨從從販子手裡撿回來的,那時候她才一歲多一點,話都不會說幾句。由於媽媽李靜心結婚幾年都沒有孩子,就把她抱回來撫養了。

誰知第二年,李靜心居然懷孕了。由於她只是一個打工族,無力撫養兩個孩子,就把她送到大姐李靜蘭家,原意是想讓林老太把她養大給林青松當童養媳。

在她十二歲那年,大姨李蓉尋來了,把她帶到城裡,讓她接受了好的教育。所以她走了後這些年她很少回來,這就讓何仙姑有了以上的說辭。

李子君剛想回擊,林老太就不幹了。只見她剛剛還堆笑的臉頓時冷如寒霜,雙手叉腰,胸膛激烈地起伏著,脹紅著臉罵道:“好你個何仙姑,你的寶貝孫子肖遙不是白眼狼,是你親生的,可是走了十幾年了,連毛都不捎一根回來給你哪!你眼紅我家李子君回來啊!眼紅去找枸杞菜煮吃啊!”

林老太的話音未落,旁人就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紛紛指責何仙姑。

何仙姑被眾人聲討得羞紅了臉,噎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黑著臉兒狼狽而去。

林老太餘怒未消,朝何仙姑遠去的背影憤怒地“哼”了一聲,重重地說了一聲“掃興鬼”。

李子君此時感到十分的溫暖、幸福,這就是有親人護住的感覺。

她走過來輕輕地擁抱著林老太,細聲地安撫著,並解釋這些年確實是抽不開身回來。

林老太看著漂亮聰慧的女孩,聽著她甘甜如蜜的話語,氣也慢慢地消了。哼,讓那老婆子羨慕嫉妒去吧!

這時從門外匆匆走進來一個老婦人,原來是馮家老太。

她大聲喊道:“林老太,快給我一把草藥,給我孫子洗澡的,出生三天了,臉色還是臘黃,身上還有一些白色的小疙瘩。”

林老太一聽,忙轉身進屋,從屋子裡挑挑揀揀了一些草藥,遞給馮老太,再從桌面上抓起一把糖果,一併塞到她的懷裡。

“回去吧,用這草藥煲水,給孩子洗澡,明天如果臉色還黃的,過來我再給你一把。”

那馮老太給了草藥錢,匆匆地走了。

熱鬧的人群也漸漸散去了。

林老太對李子君越看越愛,突然想起了她早上做的艾葉餈粑,那可是李子君最愛吃的。

林老太快步走進廚房,不一會端出來一碟艾葉餈粑。

李子君,發出“嘩嘩”的叫聲。

蒸熟後的餈粑變成了墨綠色,屋子裡飄起了一股幽幽的艾葉清香。李子君從小就喜歡吃這餈粑,因為它不僅有獨特的清香,還有美味的餡料,再加上細膩的口感,令李子君百吃不厭。

李子君吸吸鼻子,林老太慈愛地遞給她一個餈粑,說:“來,嘗一個!”

李子君伸手接過就往嘴裡送,一邊吃一邊嘟囔:“能吃上這麼好吃的餈粑,連皇帝都不想回京了。”

林老太笑著嗔了她一眼。林青松接著說:“這餈粑連你都留不住,還留得住皇帝?”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李子君一邊吃一邊嘻嘻地笑著說。

這軟軟的、滑滑的、青青的、扁扁的小東西,是嶺南地方的小吃。那味道一直令她念念不忘,今天終於又如願以償了。

這時,屋外走進來一個老人,頭髮花白,腰桿挺直,神態不怒而威。

“林爸!”李子君驚喜地叫道。

“子君——”林富貴驚喜地叫道。他直無法相信子君真的回來了。

父女兩人進屋,林富貴高興得老淚縱橫,離開家多年的子君終於回來了,能不開心嗎?

人逢喜事精神爽,林富貴邁著矯健的步伐,笑呵呵地走到院子裡的一個小水池邊,那裡養著今天早上從稻田裡捉回來的稻花魚。

他一邊捉魚一邊說:“子君,你好久沒吃過家裡的稻花魚了,今晚讓你嚐嚐。”

“稻花魚”就是養在稻田裡的魚。在田的中間挖一個坑,蓄滿水,放入各種魚苗,這些魚苗不喂飼料,單靠吃水田裡的浮萍、稻花等食物長大,所以生長得有些緩慢。

李子君小時候經常跟在林爸的屁股後面去捉魚,這下聽到林富貴說有稻花魚,顧不上疲憊,也樂呵呵地過去看林富貴捉魚了。

林富貴選了大小適中的二三十條,在水龍頭下把魚處理乾淨,拿進廚房。

林富貴蹲在灶前,燒火,待鐵鑊熱後,魚下鑊,用文火來慢慢煎。

這稻花魚最大的特點是過手無腥味,骨刺脆軟,肉質因生長緩慢而更顯得肥嫩,稻花魚在鍋中用文火煎煨,不用再另外添油,煎的過程中魚內積留的油脂即悄然滲出。

李子君看林富貴守在鑊邊煎魚,就接過燒火的任務,父女兩一邊幹活一邊聊天。

林富貴也不急,一次煎幾條,不一會,魚身慢慢變得金黃,魚頭的骨已酥軟可嚼。

林富貴瞧著李子君眼巴巴看著魚吞口水的樣子,微笑著用鏟子剷起一條,送到李子君跟前。

李子君用手小心翼翼地捏著魚尾,輕吹幾下,小小一口咬下,油香即隨之滋出,她不禁咂舌稱快。

把魚煎好,林富貴快速地從冰箱裡取出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把肉切片,再用本地醬油等調味料醃製,燒熱油、下鍋、翻炒,不一會,一碟飄香五層肉就做好了。

此時的李子君哪還顧得上什麼淑女形象,已用筷子夾起一塊肉,取來一張洗乾淨的生菜葉包裹著,放進嘴裡。

五花肉入口酥軟,一咬,瘦肉筋道、肥肉肥而不膩,不一會,油脂在嘴裡化開,那少許的一點油膩感又被生菜的清香化解掉,滿足感油然而生。

接著是炒蕹菜。因蕹菜莖長葉蔬、葉尾尖細、鮮綠脆嫩,林富貴採用最日常也最能保留口感的做法——白灼,即開水過青,出鍋裝盤後淋上少量用生抽和蒜米爆香的熱油。

這樣一道美味的“青龍過海”就完成了,蒜末的香味和空心菜的鮮剛好互補,吃來清脆爽口,味道甚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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