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州志
世有仙,不知其名,因愛,束仙力下凡為人。後二人遊四海,攬五湖,訪名山,看大川,神通仙力,將所見之景皆繪入卷,後傳世驚豔於眾,千載已過,不知其蹤,只聞卷名《九州志》
“啊!”
“原來,是一場夢……”
“哎,可能近些日子有些累了吧。”
起身走向屋外,皓月揮揮落銀,雖已入夜,但仍能看到事物,不覺壓抑。
“誒?姑娘這深更半夜的來此地作甚啊?”
望著山間小路上的人,不由發出疑問。
那身穿白色長衣的女子只顧得向前走,並沒有回答問題。
“這前頭是星楓林,你獨行,怕是有危險呢。”
“無妨!”
回應他的只是簡單二字,並無多言,那人依然向前走著。但就當經過他眼前時,月光襯托出一位絕美的面龐。他冥冥中感到與眼前之人認識,但又確信,記事以來就在此地的他很少與外人交談屈指可數,並沒有見過眼前之人。想到這,沒有多想,靜靜的轉過身回了小屋。
“那姑娘敢一人來此地,想必也是有神通在身,那某就不自作多情啦。”
……
“你會活下去的,會的!”
“神和人相愛,就是種下了一顆悲傷的種子,我太自私了,讓你連愛下一個人的權利都沒有了。”
頭髮花白的老人躺在少年懷裡,微笑著看著眼前人,撫摸著他的臉頰。但好像下雨了,她的衣服上有點點水漬。
……
“這裡就是時間長河嗎?”
少年看著眼前奔流而去的江河,心中有所沉思,他在這裡花費千年時間成了一場局。
“下輩子,要麼一面,要不再也不見。”說罷撕裂虛空,消失於此。
……
“歪歪歪,大媽!你做事有點分寸好不好?”
“變老了你就不愛我了是唄!那我還不如去死!”
“喂喂喂,我可沒說啊。”
“大小姐~你一直都很美的哇!”
少年放下剛剛抓住的在半空中落下的菜刀,趕忙跑過去求饒。
……
“下面就是我們去的最後一個地方啦,邙山!”
“上一個地方的景我都沒記完呢!”
“美的東西總是轉瞬即逝嘍,要是一直看著就不美啦!”
“哼,你也是這麼看我的吧!”
……
“誒,快看快看,這裡就是詩中所寫的‘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吧!”
“還愣著幹什麼啊!快快快記下來!”
女孩拿出卷軸向前一拋,金光浮現,所見之景被繪在卷軸之上。
……
“第一站,星楓林!嗯……我說我是天上星星變得你信不信?”
“還問上了,是個神仙就顯得你了是吧?哼,還不是被本姑娘給騙下凡啦?”
“你邪魔歪道,我必誅之!”
“喲,有上脾氣了!”
“錯了錯了!”
他跑她追,好生一副天賜良緣。
……
“嗯~還是紅塵事得我心。”
少年躺在船上,把斗笠蓋到頭上,隨波逐流,忽然悠悠歌聲……
“雖無笛簫為伴,這山水伴奏也生的別樣意境。”
起身,望向歌聲的方向。
只見少女坐在岸邊,低頭洗著腳,感覺有人在看她便抬頭。四目相視,少女害羞低頭,少年也撇過身子。
“不對,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感覺!難不成她給我下了什麼法術?一定是這樣,不能讓她禍害他人。嗯,一定要跟好她。”
少年單手一撐,騰空落到岸邊。
……………………
夢境中,這些畫面一次又一次的重複播放。但不同以往的是,這回他看清了夢中人的面龐,一個是他自已,一個……是那位姑娘。想到什麼的他衝了出去,慌忙的看向女子身影消失的地方。
“你是誰,想必你也知道了。該怎麼做,也無須多言了吧!”
抬頭一看,有一書童模樣的人懸坐在半空,看不清面龐,也感覺不到人氣,身下沒有任何事物,只是這樣坐著,一隻手託著下巴,饒有趣味的盯著眼前少年。
“你說過,下次見面不是一生,就是一眼哦。再不追就來不及啦!”
少年不做回答,奮不顧身向星楓林的方向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少女不知道為何要來此地,只是冥冥中有什麼吸引她過來,就這樣走著,漸漸忘了自已是誰,反而又會被另一些記憶所填充。
“前面是,星楓林?終於快到啦,馬上就能見到他啦!”
少女加快了腳步。
少年也加快了步伐奔跑。
唯有那書童還是撐著臉,看著這一切。“嗯……主人真是一場豪賭啊。大主人進了星楓林,一切就都結束了。”
昔日的一幕幕逐漸浮現,比夢中更為詳細。少女不敢停,怕晚了見不到他,少年也不敢停,因為他知道沒有機會了,只是心中有念想罷了。
二人越來越近,最後也只是相距幾步之遙。無法改變的是,她已經踏進了星楓林。
“這裡好美啊……我好像常常夢到,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啊。”少女加快腳步,看著眼前的事物。
少年停了下來,癱坐在地上。
“主人,為什麼不喊住她呢?她踏入星楓林就不再會是她了!明明有機會的啊!你要知道,當時你為了今天的事,在時間長河中修改了千萬次,也把自已的所有法力與大主人相愛的記憶加在我身上,以我為媒介,達成絕地天通,不就是為了她嗎?”
“不,我想我錯了。她的言語你也聽到了吧,我愛的是她,是愛我的那個她。但終究這一世的她不是她,即使我能在這一方天地可以遮擋天道的因果,把愛我的那個她留下來。不過……對現世的她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
“可是,愛的人只存在於記憶裡,不才是徹頭徹尾的失敗嗎?”
“是啊,但她也想有自已呀。我沒有權利剝奪她的這世。你看,那個她不也很愛我嗎?我知道這個就足夠了。”
“明白了。”
書童金光乍現,化為一本卷軸歸於少年手中。少年只是呆呆的握住,眼睛看著眼前的小路,手中卷軸並未收緊,上面金光浮現,出現幾個字。
“結局判詞:幾人離去楓葉相映紅而今轉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