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進去之後,狹長的小巷裡傳來了幾聲匆忙繚亂的腳步聲,隨後便是一連串的人體重重落地聲和槍支在地上滾動的聲音。

它安靜了片刻,便再次有聲音響起,是類似抽耳光和詢問聲。

無辜的過路人聞聲看去,看到發出聲音的是一條狹長的小巷後,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又是一聲巴掌聲傳來、還附帶連連求饒的呼痛聲和忍痛聲。

聽這聲音,小巷裡絕對不止兩個人。

路人先生忍不住連連搖頭,加快了遠去的腳步,只留下一句譴責性的話,“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世風日下!”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做出世風日下行為的諸伏景光漫步走出小巷,他左右觀察了一下,發現沒什麼人、便若無其事地離開,把小巷裡的那兩個人交給隨後趕到的警方處理。

一邊走,他一邊忍不住摸了摸新收穫的兩把新槍,然後吐槽,“既然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小嘍囉,幹嘛還要那麼囂張,還佩戴那麼新式的槍啊……”

還在那裡交流關於警方內部的事,對警方指指點點,真是找揍。

揍過人之後,他的心情輕鬆了不少。

然後又想起剛剛那兩個傢伙的眼神,那種看黑道大佬的畏懼眼神和看魔鬼的恐懼眼神。

他刻意把腳步放慢了一些,以剋制自己思緒飛轉的速度,最後決定接下這個誇獎。

嗯,身為潛入黑色組織內部的警方臥底,被其他黑色人物用這樣又恐懼又憤恨的眼神看很正常,說明臥底得非常成功。

估計就算回頭有人和那兩個傢伙說剛剛揍他們的人是警方,那兩個傢伙也絕對不會相信。

現在,他身上關於警方的痕跡,除了放在最心裡、最不可磨滅的那一點,其他的都被黑暗磨損得差不多了。

沉穩地走回大街上之後,諸伏景光發現街上的混亂已經平息了下來,那些警方人員還在那片危險區域工作,其他群眾已經被全部撤離。

離和安室透的約定時間還有十幾分鍾,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諸伏景光最後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個方向,便毫不猶豫地調頭就走在人流中遠離那些警方人員。

最後,踩著約定時間的極限,他在請吧附近轉了一圈、確定沒什麼明顯的可疑情況,才走進去。

他先去吧檯那裡點了一杯酒,觀察了一下自己提前預定的那個位置,發現那個位置的旁邊位置已經有人坐下了,對方背對著吧檯這邊、面向裝飾性的綠植,正在慢悠悠地飲酒。

是安室透。

諸伏景光端著一杯酒走過去,在預定的位置上落座,然後淺飲了一口酒,直接開門見山,“昨天是怎麼回事?”

昨天,東京的一部分底層成員突然被調動了起來,一起去追擊安室透。

今天早上,那個追擊命令又突然被取消,隨後諸伏景光接到了安室透請求緊急見面的暗號,他斟酌了許久、才答應下來,在來見面之前還去見了一趟警方人員,做好了可能會暴\/露的準備才來。

這個準備,必須要做。

因為那道追擊命令是琴酒下的。

“出了點事。”安室透頓了頓,也言簡意賅地回覆,“前段時間組織的資料不是洩露了嗎?不久前才突然緊急追擊,說是格外重要的機密資料。”

“那個任務目標死亡後,琴酒沒有在他的身上找到那份裝有機密資料的隨身碟,便認為是其他追擊到任務目標的組織成員拿走了隨身碟。”

所以下令追殺。

諸伏景光瞬間握緊了酒杯,又緩緩鬆開自己的手指,“那麼,那個隨身碟現在在……?”

聽口風,如無意外,隨身碟應該在安室透手裡?

果然,安室透道:“在我這裡,我已經看過裡面的機密資料、並且把它清清楚楚地記下了。”

“但是,在我看完的瞬間,隨身碟裡的資料自動銷燬了。”

那這份資料就只存在在安室透的腦子裡,如果是一些情報資料還好,比如琴酒的真實身份是什麼、組織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對日向合理又有什麼計劃。

但如果是一些特殊型別的資料,可以充當證據的那種,那這份資料在銷燬的瞬間就真的相當於不存在了,哪怕安室透記住了。

諸伏景光皺眉。

他謹慎地沒有詢問隨身碟裡到底是什麼資料,而是詢問道:“你上報資料沒有?”

出乎意料,安室透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有。”

嗯?

身為警方人員,在潛入黑色組織的途中獲得了機密資料,卻沒有立刻上報,而機密資料也自動銷燬了。

諸伏景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沒有伸手拿槍、也沒有立刻撤退、更沒有瞬間開始敷衍安室透,只是繼續不動聲色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彙報到那邊?”

“這份資料……”安室透頓了頓,“我不打算向警方那邊彙報。”

“為什麼?”諸伏景光繼續喝酒,又順手向不遠處的服務人員示意了一下,表示再來一杯。

安室透又提醒道:“你以後需要注意一下,有些特殊的情報、要自己斟酌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傳遞給警方。”

杯子裡的酒液濃度很高、也很冷,他也喝了一口酒,以至於自己說出的話也泛著冷意,“警方那邊,不安全。”

“不要把過於重要的情報交給和自己接頭的人,最好在和……那位見面的時候,直接彙報給他。”

說‘那位’的時候,他含糊了一下。

諸伏景光瞬間理解,“那份資料裡說明了組織向警方潛入的一部分人員情況,其中有人在負責臥底事宜?”

然後又反駁,“不,是那份資料裡出現了一些隱秘、只有少數人知道的警方情報?”

“我們的所有資料都在警方系統裡,只是區別於其他的正常警方,”安室透道,“很多的情報也在警方的獨立系統裡,只有擁有許可權的人才可以查閱。”

“這很安全,對吧?”

確實安全。

安室透頓了頓,“那,如果我說,組織裡有一位駭客高手呢?可以輕鬆破解警方系統、暢通無阻地進入警方系統並檢視資料的駭客高手。”

諸伏景光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他快速按照最壞的預設想了一下。

幾秒種後,他遲疑道:“呃,好像沒什麼?”

日本對電腦並不怎麼感冒,更依賴老一式的方式,用紙質檔案儲存記錄。

東京都沒怎麼通用電腦和網路,其他地區那就更不會通用電腦和網路了。

駭客只會對網路起作用,又不能直接竊取紙質資料檔案。

損失好像尚在接受之內。

安室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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