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在認真辦公。

把檔案翻到下一頁的同時,他感覺到對面的那抹黑影動了動,於是立刻停手,緩緩抬頭看去。

桌子對面,趴著一個正在午睡的人。

一個正在午睡,非常、非常欠揍的人,是他親愛的首領大人。

能在下午兩三點就昏睡過去,想必親愛的首領大人昨晚一定在徹夜忙碌,為組織的未來認真規劃,勤勤懇懇地工作吧?

:)

屑首領。

那抹黑影又動了動,終於掙扎起來,像是睡了很久很久一樣,先是打量了一眼周圍,然後才又趴回桌子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琴酒先把房間裡過高的溫度調回正常,才禮貌性地敲了敲桌子,“先生,請問您醒了嗎?”

睡夠了嗎?可以來處理檔案了嗎?

“……不要叫我先生。”對方默默抖了抖,像是被這個稱呼噁心到了。

……行吧。

琴酒從善如流,“好的,大人。”

“也不要叫我大人,這個稱呼會提醒我一件事。”慢吞吞地抱怨完,對方終於抬頭,露出了那張臉。

那張臉很出色,出色到去學校轉一圈,就能和無數的女性孩子交上朋友……但也只限於是學校了。

因為那張臉也很稚嫩,是屬於十幾歲孩子的臉,就連去酒吧、都會被保安攔住。

哪怕,他現在已經成年了,但他還是和琴酒第一次見他的那天,一模一樣。

歲月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變化,他就像是一杯被凍住的高濃度酒,只靜靜地散發著酒香。

……不,歲月還是給他帶來了一些變化的。

在剛認識日向合理的時候,琴酒沒有預料到,這個人,居然如此……如此的不幹人事。

日向合理抬手捂住臉,又撿起自己旁邊的檔案,詢問道:“這是第二份假死計劃的檔案吧?”

“是的,”琴酒平靜點頭,“你睡著的時候,我趕出來的。”

剛剛列印出來沒多久,還很新鮮。

在他的注視下,日向合理露出了一個輕飄飄的笑容,只花了秒的時間快速翻頁了一下,便道:“太不嚴謹了,第三頁的第五行漏掉了敬語,第六頁的第三行錯字……總共有五個錯字。”

對方真誠詢問:“你在幹什麼,GIN?”

“……我在幹,”琴酒冷冷道,“公、務。”

我在幹公務,你在幹人事嗎?

就憑那短短一瞬間的掃視,怎麼可能會掃出來錯別字。

琴酒乾脆利落地翻開自己身邊的影印件,翻到第三頁,去看第五行。

[……基於以上的理論,符合‘警方人員確認你死亡’的條件……]

……是漏掉了敬語,應該是‘您’。

停頓了一下,他又翻去第六頁,在第三行發現了一個錯字的同時,聽到自家首領又道:“計劃做的很好,但是‘要在警方人員面前死亡’這個設定,你是怎麼想起來的?”

“很天才哦。”

又在陰陽怪氣。

自從對方成為首領、並且在度過了新鮮期後,就好像對什麼都喪失了慾望,只對陰陽怪氣地嘲諷人和搞亂子有興趣。

這種時候,不能跳腳,而是應該理智地陳述事實。

“是您要求的,”琴酒理智地反誇道,“‘必須被警方人員確認死亡,順勢脫身’是您的核心要求,其他都是我的自由發揮。”

他咬字清晰道:“偉大又天才的首領大人。”

偉大又天才的首領大人瞬間沉默。

幾秒之後,對方就像跳過了‘處理公務’話題時一樣,平靜地跳過了這個話題,輕鬆道:“哦,駁回。”

“再做一份計劃吧。”

您好,您幹人事嗎?

琴酒沒立刻說話,而是陷入沉思。

為什麼,會有人,能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迅速把他對‘首領’這個存在的忠心給搞崩掉?

特別是在安室透陪首領快樂玩耍、直接叛變之後。

距離安室透叛變,已經過去了三天,他甚至不知道,那個傢伙到底真的是叛徒,還是自家的首領終於忍無可忍、不再想看到一個礙眼存在,於是乾脆利落地把安室透踹出了組織。

……怪不得看到第一份假死計劃時,答應得那麼容易。

也怪不得貝爾摩德按照計劃,去宮野家找首領的時候,卻沒有找到。

更怪不得他開著直升機,在東京飛了半天,都沒找到那個不按計劃走、跟著別人跑路的首領。

原來第一份假死計劃,根本不是為了假死,而是為了把自己看不順眼的玩意都踹出組織啊。

琴酒捋著思路,一路順下來,發現這個思路有99%的可能性沒錯,就算是另外1%的可能,也不是他推理錯了,而是他低估了首領不幹人事的程度。

那麼,第二份假死計劃,又是想幹什麼?

反正現在已經被駁回了,琴酒皺起眉,沒有再扒拉下去,而是道:“那,還是按您之前的要求?”

‘死在警方人員的面前,讓外界對日向合理死亡這件事毫無懷疑’。

“不,”對方立刻給予否定的回答,那雙綠色的眼睛格外真誠,“不要惹警方人員。”

琴酒:“?”

他費解地抽出一份檔案,翻開第一頁,開始念:“晚七點,您和警視廳高層秘密會面的第一分鐘,便真誠建議對方,私人吃飯的時候也需要戴帽子、不然頭頂反光會讓你不愉快。”

然後,他真誠詢問:“不要惹警方人員?”

為什麼,終於遭報應了嗎?

啊不。

終於意識到,過於不幹人事……算了,想不出什麼委婉的好話了。

“……”對方移動了一下視線,又移動回來,“我是指,有底線的警方,不能惹。”

“比如安室透,或者降谷零這個稱呼,再比如松田陣平。”

“安室透,有底線的警方。”琴酒重複,他再次詢問,“你是指,他上次做情報任務,結果翻車,於是把一家幼兒園都夷為平地的事嗎?”

對方:“……”

對方開口:“那應該是假的,早有公安渾水摸魚。”

懂了,首領要把‘臥底’這個帽子死死地扣在安室透和希羅的頭上,為此,他們之前做的一切任務,都是虛假的,是有警方人員接應,他們乾乾淨淨、清清白白,是正義的警方人員。

嗯嗯嗯。

琴酒禮貌點頭,“好的,首領大人。”

“不許叫我首領,不許叫我大人,不許陰陽怪氣。”偉大又天才的首領大人快速甩出三不原則,又立刻轉移話題,“我不能在警方人員的注視下死去。”

為什麼?

明明已經確認了計劃,卻又總是臨時反悔,是因為和那幾個警方人員有友好聯絡,不忍看他們傷心嗎?

琴酒理智地修改了想法:是覺得自己死掉之後,就不能再本體出現,跳臉挑釁警方人員,於是不捨了嗎?

對方看出他的不以為然,想了想,便道:“如果現在,有人突然從窗戶翻進來,直接把我崩掉,你會是什麼反應?”

雖然首領欠揍、欠揍、很欠揍,而且真的真的很欠揍。

但是,對方有時候的莫名其妙,會是一種格外鋒利的狀態,琴酒用‘天才’形容對方,並不只是單純的陰陽怪氣,外界對對方的形容也是‘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樣,洞悉可悲的人心’。

於是,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琴酒便反應過來,乾脆利落地調轉方向,掏出槍對準窗戶,他淡定詢問:“幾秒後,刺客會出現?”

“呃,我是在問問題,不是在逗你炸毛,”身後,傳來首領真誠的聲音。

沒‘預言’幾秒會出現刺客,那最近,要先格外注意一下組織裡的守衛情況,加大警戒力度了。

琴酒皺眉,沒有把注意力從窗戶處收回來,“嗯。”

他聽到對方無奈道:“那換個例子,如果我在你的眼前,突然自盡……”

身後,有一聲很輕的金屬磕碰桌面的聲音。

幾乎是瞬間,琴酒立刻轉頭,剛好看到日向合理舉起了一把槍、對準腦袋,然後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按照正常的距離,他們只隔了一張桌子,應該很近。

但這個距離還是太遠了,根本制止不了。

琴酒只能立刻伸手,哪怕明知道阻止不了、也去制止對方的行為。

沒有血液噴出,他順利地拽住了對方的手,並且順利繳械。

“沒有子彈的左輪,無聊的心理博弈道具。”日向合理輕鬆道,又搖頭,“你是好人嗎?”

“你看,就連沒有底線的你,遇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自盡,都會下意識阻止,更何況是有底線、有毅力的警方人員?”

這個問題,其實可以刪減一下,再反問回去:你是人嗎?

哪怕已經習慣被騎臉挑釁,琴酒還是冷下臉,根本沒有回答對方的話,而是低頭檢查了一下左輪。

然後臉更青了。

他抬手,把左輪的蜂窩彈夾開啟。

一枚澄黃色的子彈跳出來,在桌子上彈跳了幾下,和硬木桌面發生清脆的碰撞。

沒、有、子、彈?

琴酒抬頭,冷冷道:“如果您真的想死,可以告訴我一聲。”

他會負責幫忙,把那些不該有的念頭直接崩掉。

這是前任首領的交代。

礙於自身的成長經歷,日向合理和這個世界沒什麼聯絡和羈絆,琴酒知道這件事,前任首領也知道。

所以,前任首領給琴酒釋出的最後一個任務,就是絕對、絕對要保護日向合理的生命安全。

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捨棄組織。

‘因為日向合理的存在、就已經是組織追尋了無數年的秘密本身了。’,這是前任首領的原話。

前任首領死亡的時候,琴酒也在場,對方握著日向合理的手,格外強調了‘你一定要活著,活著的你,才是最閃亮的紅色寶石’這句話,然後讓日向合理低頭。

對方的最後一個動作,是親吻日向合理的眼睛,完成首領之位的交接。

然後,登位之後,日向合理迅速喪失了對‘蹲在大家的頭上,張狂地搖尾巴’這件事的興趣,可能是已經搖盡興了,而且和人不沾邊的事也幹得夠多了。

“失策了。”對方若無其事道。

話題合適,琴酒乘勝追擊,“您說,我只負責制定假死計劃,至於到時候你怎麼逃生、以及是否用替身,都不用管,你會在事後向我解釋。”

“現在,是事後了吧?”

琴酒對這點,一直有疑慮。

按理說,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日向合理的人。

但是,很多時候,他面對日向合理的時候,只能感覺到一團抓不住的迷霧,還是一個很會挑釁人的邊牧形狀迷霧。

“是的,你看,我不是成功生還了嗎?”對方繼續若無其事,甚至張開了雙手,“沒死在第一次假死計劃吧?”

那是因為,你半路和一個狗東西跑路了,計劃書上的執行人,以及備用執行人,都根本找不到你。

……踹那個狗東西,踹得好!

“嗯。”琴酒懶得搭理對方。

就在對方要反轉攻勢,乘勝追擊之前,有悅耳的鈴聲在辦公室內響起。

對方接起電話,“喂,松田警官?”

呵、呵。

琴酒調轉一部分的注意力,去注意視窗,防止有人突然翻窗進來、暗鯊首領。

這通電話格外得漫長,那個警方人員說了很多話,首領也用正常的口吻回覆了很多。

然後,一結束通話電話,日向合理就立刻把電話卡拔出來,直接折斷。

他道:“GIN。”

琴酒側首,看向對方。

對方平靜道:“我要給你釋出一個任務,任務名稱是‘追殺叛徒計劃’。”

這個認真的口吻,以及任務名稱……接下來就是任務詳情、任務要求和任務獎勵了。

琴酒的表情嚴肅起來,他垂下眼睛,靜靜地等待首領發號施令。

日向合理會在很多事情上開玩笑,但只有這樣釋出任務的時候,絕對不會開玩笑。

在對首領的‘忠心濾鏡’破掉之後,琴酒可以隨意拒絕來自首領的命令……事實上,他猜測,日向合理其實是故意激他拒絕,所以才釋出了很多離譜命令。

比如,組織和美某個高層的合作伙伴見面時,因為對方左腳先踏進咖啡廳,首領就釋出‘幹掉他’的任務。

離譜的是,對方還真的被幹掉了。

更離譜的是,對方的競爭對手居然和組織搭上了線,而且態度很恭敬。

……看來,誰都怕瘋子。

總之,琴酒有拒絕任務的權力,甚至可以當著其他成員的面拒絕,貝爾摩德也有這個權力。

但是,如果日向合理是以‘任務名稱、任務詳情、任務要求和任務獎勵’的格式,釋出任務。

那他們就必須全力去完成。

“任務詳情是…”對方平靜地側首,同樣看過來,“沒有誰會容忍叛徒,起碼GIN不能,哪怕調動整個東京的組織勢力、也要追殺‘日向合理’。”

“任務要求是,讓日向合理失蹤,生死不明。”

“任務獎勵是,”對方頓了頓,輕快道,“允許你養一隻你自己?”

……

琴酒無視那個離譜的任務獎勵,也沒有反駁說‘我不喜歡薩摩耶、也不想養’。

他單膝跪下,領取任務,“收到,BOSS。”

“這個稱呼不錯!”對方立刻讚揚,“原來你會叫稱呼啊,可愛的棉花糖。”

……毀滅吧,屑首領。

不要在一位首領年少時,就認識他。

那樣,雖能夠成為首領座下的一把手,比那些沒見過首領的代號成員好多了,比如朗姆。

但和‘心腹’這個成正比的,是被禍害的程度。

等等,雖然他是首領的心腹,但首領是他的心腹大患,是雙向奔赴啊,那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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