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好人,一位好心的好人。

這是來自正義主角的評價。

日向合理:“……”

他好像思考了一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思考、只是短暫地茫然了一下。

“怎麼了?”電話那頭,工藤新一的聲音又壓低了一下,顯然是心虛了。

“沒什麼,”日向合理誠懇道,“謝謝。”

謝謝你的汙衊。

他思考了一下。

首先,這裡是一部推理小說。

其次,他是一名定位為‘兇手’的角色。

那麼顯而易見,在傳統套路中,他會是那種最後被黑暗戰勝、接受懲罰或者死亡的反派角色。

現在,一個反派角色收到了主角的‘你是一個好人’的熱心好人卡。

日向合理再次思考了一下:某種意義上,他剛剛是不是走上了‘悄無聲息地隱藏在主角陣營,假裝自己是個好人的反派角色’的人生巔峰?

“……”工藤新一立刻道,“對不起!”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為什麼他們都會盯上你,我試圖換位思考過,可是……”

可是在在場人中有十歲出頭小孩子的情況下,如果是為了犯罪成功率,那不應該直奔小孩子嗎?

他誠懇道:“可是我想不明白。”

“可能是因為我運氣比較差吧。”日向合理輕描淡寫地帶過。

這一點,工藤新一有點拿捏不定。

他第一次和日向合理見面的時候,因為那兩隻一模一樣的杯子,就意識到了一件事:要麼是日向合理預料到了、故意買的同款杯子,要麼是日向合理的運氣很差,和死者的杯子一樣。

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真的運氣差,工藤新一現在還是不太確定,就像不確定日向合理到底有沒有喝那杯水一樣。

工藤新一再次支吾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對了,日向哥哥!”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東京?”他發出自己真的很關心、也絕對可以把危險話題轉移開的致命一擊,“這次回東京,要恢復上學嗎?”

日向合理休學中,是廣田雅美給他辦理的休學手續,理由很正當,母親突然意外去世、再加上接連遇到罪犯,所以有些應激、比較排斥陌生人,不太適應學校的群體生活,只能暫時休學,學籍壓後處理。

工藤新一蠻贊同的,特別是考慮到當初那隻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恰好一樣的杯子,和不知道有沒有喝的水,再加上日向夫人的死因雖然是毒素,但在去世之前卻打算帶著日向合理走的之類的種種一系列不穩定因素。

但是,日向合理是不是休學太久了,狀態應該恢復了,可以回東京上學了吧?

想了想,他貼心道:“你想要轉學嗎?”

“廣田小姐應該有在查其他高中的資料吧?我可以推薦一個學校,帝丹高中!”

工藤新一歡快安利,“我父母都在帝丹高中上學,那裡的氣氛很好!”

“而且我和小蘭之後也會升到那所高中!”

所以。

“日向哥哥,過幾天就要開學了吧?你打算恢復上學嗎?去帝丹高中?我可以幫忙蒐集資料給廣田小姐看!”

日向合理:“……”

是正常的世界、正常的重生還好,不管腦袋裡到底還剩多少知識,都必須符合正常世界的正常規則,老老實實地從頭再來再埋頭苦學啃無數本厚書、按照正常的步驟走上大學和成人社會。

但是,這是一個正常世界嗎?

誰會在推理作品裡努努力力上高中啊!還不如去努努力力研究‘巧妙釣魚線の一百種使用方法’呢。

在這種不正常的世界,還維持著正常的步驟,老老實實、努努力力上高中的,一定是不正經的傢伙。

日向合理覺得自己是正經人。

他正色地開始禍水東引,“嗯?莎朗沒有告訴你嗎?”

“欸?”工藤新一一怔,“什麼?”

為什麼是莎朗告訴他?

工藤新一有種微妙的不妙預感,難道,日向合理不打算回東京了?

等等,日向合理現在大機率已經是FBI的特邀專家了,FBI辛辛苦苦把草叼進窩裡、會允許自家的未成年專家回東京嗎?

顯然不會。

……日向合理不會真的不回東京了吧!

“我要在紐約上大學,”日向合理道,他回憶了一下那所大學的名字,發現只記得那是雪莉的大學了,於是又道,“在手續全部安排完前,我也不太確定這件事。”

這個意思。

工藤新一嗅了嗅,隔空嗅到了FBI濃重的‘FBI叼回來的草,別想離開紐約!’的味道,他失望地詢問,“那廣田小姐也要來紐約嗎?”

按東京的法律,日向合理還是未成年,離成年還有兩三年的時間,就算FBI打算把他的貫籍也改成紐約,他也是個未成年,在很多場合都需要監護人在場。

那廣田小姐應該也會來紐約吧?

“不會,”日向合理否定,“我過幾個月就會回東京,她沒必要來紐約。”

紐約太危險了。

“過幾個月就會回來?”工藤新一驚訝地重複了一遍。

FBI難道肯放人嗎?

“嗯,”日向合理道,“十一月的時候。”

十一月,對組織和那位先生來說,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時間,對日向合理來說無所謂。

他覺得有些重要的時間是十二月,十二月要過年,他答應了要陪廣田雅美過年。

“十二月是過年,我應該會在那之前回東京,”他補充道,“不過也可能會出現意外。”

回去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決定的,還要看那位先生的意思。

不過沒關係,那位先生在有些時候很可愛,很會讀空氣,日向合理想了想,覺得到時候只要拿出正常做接頭任務的狀態,那位先生就會滿臉慈愛地鬆開他的手、溫柔叮囑他在飛機上的注意事項。

格外怕死的傢伙還是蠻可愛的。

工藤新一避開可能涉及FBI和保密協議的問題,“過年回來嗎?”

他認真思考了一下,躍躍欲試,“日向哥哥今年打算去哪個神社?”

日向合理感覺到有幾道目光看過來,於是抬頭瞥去,同時回答道:“我不知道。”

視線們的主人是貝爾摩德和那兩名女性,貝爾摩德用手指了一下這邊、含笑著說了些什麼,那兩名女性也在看著這邊,都連連點頭。

日向合理和她們對視。

貝爾摩德又笑著說了些什麼,把她們的視線拉回去,過了幾秒,她們一邊揮手、一邊向自己的那隻遊艇走去。

日向合理懂了。

貝爾摩德估計是玩膩了哄小孩子開心的遊戲,於是拿他當藉口擺脫了那兩隻小朋友。

雖然那兩隻小朋友並不小、都很明顯是成年人,但和貝爾摩德的年齡對比,確實算是很小的小朋友了。

日向合理收回視線,“我對神社不太瞭解,要看我姐姐打算去哪裡。”

他想了一下,“過年的時候,一定要去神社嗎?”

鑑於之前在煙花大會上,廣田雅美那雙閃閃發光的亮晶晶眼睛,日向合理覺得對方還是更喜歡同樣亮晶晶的煙花一點。

“過年當然要去神社了,日向哥哥之前很少去神社嗎?”工藤新一反問,他立刻開始推薦神社,“我今年很想去東京大神宮!”

“它在千代田區,日向哥哥今年……”

在他歡快安利的時候,一道長長的聲音突然響起,劃破附近有些安靜的天空。

“啊——!!!”

是尖叫聲。

聲音離得很近,日向合理抬頭看去。

尖叫的人是名女性,一名日向合理認識的女性,對方剛剛還在一臉崇拜地看著貝爾摩德,才離開他們的遊艇沒一分鐘。

現在,對方正蒼白著臉色,一邊尖叫一邊連連後退,差點從遊艇邊緣翻出去。

她竭力想要遠離的方向有一張躺椅,上面靜靜地趴著一個人,一個上半邊身子都栽下躺椅還毫無動靜的人。

哇哦,是命案。

居然一點也不意外呢。

日向合理看了那邊幾眼,又收回視線,用眼神去譴責貝爾摩德:你看看你交的什麼朋友,又惹上麻煩了,真是個令人不省心的孩子!

貝爾摩德:……”

不給對方用目光反駁的機會,日向合理再次收回視線,對陡然安靜下來的電話道:“不好意思,我這邊發生了一些意外。”

“是命案嗎?”聽到尖叫聲、直接住嘴的工藤新一立刻詢問,“沙灘上有命案?!”

聽聲音,對方一下子精神了起來。

不愧是偵探。

對方此時的心情,大概和他接到清理任務的心情差不多吧?這就是陣容不同的差異性。

日向合理瞥了一眼幾乎快要完全黑屏的手機,淡淡地應了一聲,“有位先生在椅子上失去意識了。”

如果這裡是正常世界,那不一定是命案,大機率是中暑或者病發了,但這裡是推理作品世界,日向合理正在和偵探通電話。

他謙虛估計,大概只有99%的可能是命案。

不遠處,在下意識尖叫出聲、並且差點翻下游艇後,那位受驚的小姐勉強回神,組織出尖叫聲外的其他語言,“石川、石川死了!”

“死人了!!!”

日向合理糾正自己剛剛的發言,如實轉述,“有位先生在椅子上死亡了。”

他聽到手機那邊有屏住呼吸的聲音,工藤新一思索著問,“日向哥哥,你認為是命案嗎?”

那隻普通的遊艇混亂起來,另一位剛剛和貝爾摩德交談過的那位小姐急匆匆地試探了一下椅子上的那位先生,立刻去抱住那位尖叫小姐。

還有兩個躺在附近椅子上的人也下意識紛紛後退,沒人再去試探那具屍體先生。

那些警惕著周圍的保鏢遊艇中,有隻遊艇的前端站了一個人,對方遠遠喊話,“喂,發生什麼事了,要叫救護車嗎?!”

救護車。

一提到這個關鍵字眼,那隻普通遊艇上的另外兩個人人就下意識整齊搖頭,同時發出亂七八糟的否決聲。

“不了不了……”

“石川應該死了吧?”

“應該死了,你看她們的臉色。”

“救護車也太貴了吧……”

他們的動作和表情變化太明顯了,哪怕隔了一段距離,日向合理都能瞥到他們的表情有些各異,總之都不是發現朋友死亡的正常反應。

很奇怪,但是一想到這是起命案,就完全不奇怪了。

日向合理瞥了一眼,維持著‘手握偵探主角’的謙虛態度,“是命案的機率,只有99%。”

“99%?”工藤新一忽略‘只’的槽點,臉色凝重起來。

“嗯,”日向合理再應了一聲,他移動視線,看向貝爾摩德,開始快刀斬亂麻,“我先結束通話了。”

他無視了電話那頭的‘欸欸欸’和‘日向哥哥——’,把電話結束通話。

電話戛然而止的時候,貝爾摩德剛好走到駕駛室的視窗處,她趴在視窗上,視線在那隻黑屏手機上轉悠了一圈,恍然,“哦,你是在和工藤家的小子打電話?”

“我以為是東京那邊出什麼事了。”

稍微停頓一下,貝爾摩德瞥了一眼案發現場那邊,搖了搖頭,“哎呀,真是個可憐的傢伙,明明有兩個可愛的女朋友,卻只能英年早逝。”

她嘆息,“真可憐。”

日向合理:“……?”

“兩、兩個女朋友?”

貝爾摩德溫柔點頭,“是的呢,兩個女朋友,看到那隻遊艇沒有?”

“上面的三個女孩子,兩個是他的女朋友,還有一個打算今天就答應他的追求,成為他的女朋友。”

日向合理:“……”

他移動視線,去看那隻遊艇。

剛剛那兩位來找貝爾摩德的女士花容失色地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周圍是幾位不願意承擔奢侈救護車費用的塑膠朋友。

駕駛室裡,一個頂著白色面膜、穿著清涼比基尼的女性後知後覺地衝出來,看到那位屍體先生的一瞬間,她就踉蹌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奔向屍體。

那兩位瑟瑟發抖的女性看向她,兩臉茫然。

貝爾摩德微笑撫掌,“哎呀,好像要翻車了,可惜那位先生死得太早了。”

日向合理:“……”

好的,謝謝貝爾摩德,兇手的下手理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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