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人員來的很快,起碼他們在貝爾摩德再次試探性地撓三位兇手小姐之前趕到了,同時趕到的還有一輛救護車。

在聽到十幾道交疊重複著盤旋而來的警鈴和救護車的聲音時,一位屍體先生的朋友發出親切詢問:“救護車的錢誰出?”

另一位朋友也立刻道:“我沒拿卡,只拿了現金,付不了。”

三位兇手小姐互相看了幾眼,因為問心有愧,她們幾乎同步道:“我來付吧。”

然後又紛紛驚訝地看向另外兩人。

日向合理:“。”

他平靜嘆氣。

“怎麼樣,”貝爾摩德和他說悄悄話,“找到誰是兇手沒有?”

她道:“我分辨不出來。”

在沒有屍檢判斷的情況下,誰都分辨不出來的吧?

屍體不會說話,三位兇手都沒有發現現場的兇手不止一位。

要是誰能在沒有檢查屍體、沒有屍檢,只憑三位兇手小姐的心虛表現,像是玩劇本殺一樣推理出來,那肯定是開掛了,比系統還大的掛。

日向合理鼓勵她,“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加油,望山跑死馬。

貝爾摩德:“……”

她轉移了一下話題,“不要隨便和別人交朋友,看看現在,只是付救護車的錢而已,那個傢伙的朋友就相互推卸,還是女朋友們靠譜。”

到底是誰在隨便交朋友啊?

而且,而已?

“他們的關係本來就不怎麼好、算不上是朋友吧,在一開始發現屍體的時候,那兩個傢伙就沒有多傷心,”日向合理道,他頓了頓,“既然算不上朋友,怎麼可能願意為一個認識的普通死人付錢?”

他沒太仔細瞭解過紐約救護車的費用,只大致知道很貴,貴到換算成日元的話,叫一次救護車能花幾萬日元的地步,這還是不包括急救的費用。

如果受害者沒死還行,花就花了,等對方恢復過來再要錢就是。

但是受害者已經是屍體先生了,付一筆高昂的救護車費用,就是把屍體送到一個需要付費、才能把屍體提出來的冰凍停屍間而已。

願意花錢的人才是真正的好心人。

日向合理又道:“三位兇手小姐願意花錢,是因為她們都覺得是自己幹掉了那個傢伙。”

這是靠譜嗎?

屍體先生聽了都會感動地爬起來握住貝爾摩德的手連連感謝,並且把這份靠譜轉交給貝爾摩德,讓人美心善的貝爾摩德也體會一下靠譜的沉重感。

這明明是收屍費。

在繼續開口反駁之前,日向合理先謹慎地審視了一下他自己。

琴酒是下屬,宮野明美是姐姐,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是無關人員,那位先生是‘可愛的父親’,貝爾摩德是同級及以下。

很好,他沒有朋友。

他理直氣壯地發出叮囑,“交朋友之前要先觀察品性,不要隨便交朋友。”

“不然就不是交朋友,而是惹麻煩,你今天就惹了兩團麻煩。”

那兩位兇手小姐。

其實應該是三位的,她們看起來是關係很好的朋友,而且她們這個一起來沙灘遊玩的小團體中只有三位女性、另外三位都是男性,她們大機率會一起行動。

面膜小姐沒有和那兩位兇手小姐一起行動的藉口是‘怕曬’和‘在陰涼處護膚’,但日向合理猜測,她是在駕駛室之類的地方找蛇,滿腦袋問號地到處摸滾打爬的那種找法。

想了想,日向合理又改口,“不,是四團。”

三位兇手小姐,還有一位FBI小姐。

她們現在都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和貝爾摩德,好像發現了骨頭的犬類,又好像只要耳朵再豎起來一點、呼吸再屏住一點,眼睛再用力一點,就能聽到他們在低聲交談什麼一樣。

另外兩位‘朋友’先生沒察覺到剛剛言語來往之間的槽點,注意力全在‘好的,不用我當冤大頭了!’上,正在一臉放鬆興奮地看著亮著燈停在不遠處的警車和救護車。

另外那隻豪華遊艇上的三位鈴木小姐則在一開始就沒有下來,早在確認有人死亡時、其他偽裝中的遊艇就退出了偽裝狀態,把豪華遊艇包圍著往更遠的地方移動了一些,遠離案發現場和人群。

現在發現警方人員已經趕到,那些遊艇開始靠近岸邊。

仔細想想,整個沙灘居然沒有一個為那位屍體先生的死而傷心的人。

這很合理。

“警方人員來了,”日向合理動了動肩膀,“你要把蛇交給他們嗎?”

那條蛇是大自然的饋贈!

雖然貝爾摩德一點也不喜歡……那交給警方就交給警方吧。

“要看情況,”貝爾摩德退出了悄悄話的狀態、從日向合理的身上移開,她看向開門下車、小跑過來的那群警方人員,“如果那隻蛇沒有咬人,那我們走的時候直接帶走就可以了。”

“如果那條蛇咬了人。”她頓了頓,側首去瞥日向合理,“那——”

日向合理幫她補充揚長了尾音、沒有說出來的部分,“那就交給警方。”

“那也直接帶走!”貝爾摩德立刻壓掉日向合理的聲音,她眨了眨眼睛,“這可是我的禮物。”

嗯?

但是,不喜歡的禮物=可以處理掉的雜物。

瞥到氣喘吁吁靠近的警方人員,日向合理中止這個話題,他看過去。

那群警方人員大多都穿著制服,領頭的是一個有著深色金髮的胖警官,他氣喘吁吁地趕過來,先下意識地多看了幾眼日向合理,便萬分驚喜地對著貝爾摩德點頭,“克麗絲小姐!!!”

“許久不見,您還是那麼美麗啊,聽說您主演的電影就要上映了?”

電影?

其他人也發出亂七八糟的錯愕聲,“電影?!”

日向合理側首看向貝爾摩德,對方輕快地對他眨了眨眼睛,旋即揚起禮貌微笑,“是的,是十一月的時候上映。”

“哇,那可真是太好了!”胖警官先是驚喜道,又有些錯愕地瞥了其他錯愕出聲的人,“欸,你們不知道?”

他恭維著解釋道:“克麗絲小姐可是位大明星呢,就算是比她的母親、莎朗·溫亞德小姐,也不遜色多少呢!”

非常顯然的是,‘莎朗·溫亞德’要比‘克麗絲’的名頭大多了,幾乎在胖警官尾音落下的瞬間,氣氛就好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一位朋友先生就更加錯愕出聲,“莎朗·溫亞德?你是莎朗的女兒?!”

他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立刻激動了起來,“我是莎朗的粉絲,克麗絲小姐,您……!”

“不好意思,”貝爾摩德直接冷下臉,不耐煩地道,“我和那個女人沒什麼關係。”

“你是那個女人的影迷也和我無關。”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位朋友先生,用眼神把對方割得連連後退,才又緩和了神色,向胖警官點頭,“今天要麻煩您了。”

日向合理靜靜地看著她表演,他不著痕跡地打算往旁邊移動幾下、以免跟大明星小姐一起站在舞臺的聚光燈之下,但是他剛動了一下,貝爾摩德就直接伸手挽住了他的肩膀,遏制住他轉頭就溜的動作。

胖警官瞥了那個開口就觸雷的傢伙幾眼,又瞥了幾眼貝爾摩德的遏制住日向合理溜走趨勢的那隻手,他的臉上依舊是樂呵呵的,“不麻煩不麻煩,我當然懂的。”

他揮了揮手。

其他默不作聲站在他身後的警方人員立刻行動起來,他們有的走向遊艇、去維護屍體現場,有的則避開日向合理和貝爾摩德、走向了其他的嫌疑人,他們熟練地把嫌疑人們分開,開始分別問話。

“十一月電影就要上映,在此之前,我不能有任何的負面新聞,”貝爾摩德含笑著道謝,“今天實在是太麻煩您了。”

“真的不麻煩,”胖警官連連搖頭,又看向日向合理,“這位……”

這位,有億點點的眼熟啊。

不同的人種之間其實有辨識困難、會出現一些類似臉盲的情況,東京人在看紐約人的時候,會覺得他們幾乎都是一個樣,同理,紐約人在看東京人的時候也會覺得他們都是一個樣。

但是胖警官對日向合理沒有那種辨識困難的症狀。

在小跑過來、發現‘克麗絲·溫亞德’居然趴在別人的肩膀上時,他就下意識詫異地多打量了幾眼,瞬間認出來那個黑髮綠眼、看起來很冷淡的未成年是誰了。

前段時間,在時代廣場的時候,胖警官遠遠地看過日向合理,當時他在時代廣場的外圍警戒、隨時準備把任何的可疑人員攔下來。

日向合理剛剛走出時代廣場,他就從對講機裡聽到了,看到日向合理的時候,不只是對講機、就連他的手下們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這就是那個跟莎朗一起來的偵探嗎?’、‘看起來好年輕啊’、‘還是未成年吧?’和‘不一定,東京人比我們顯得更年輕,雖然看起來未成年,但他很可能已經成年了。’之類的。

以上都是比較偏中性的評價。

還有更偏好感的評價,比如什麼‘果然,那種運籌帷幄隔空拆彈的人就應該長這種樣子’,和更偏惡感的評價,像什麼‘這種一看就很年輕稚嫩的小鬼哪裡帥了啊?可惡啊,我要去找他比劃比劃’。

這其實都很正常,胖警官有點迷惑的是,好感發言裡男女摻半,比如他的一位上司,那位上司最近抓住了攢履歷的精髓、一遇到兇殺案就連環奪命呼喚來紐約旅遊的工藤優作。

他聽到上司在高層對講機裡讚揚這位未成年偵探氣宇軒昂精神奕奕,一看就是位冉冉升起的大偵探先生,還會拆彈呢!

一看就是隻精神抖擻警犬的料子,可以立刻走馬上任當編外成員替警方幹活了。

一口氣不停頓地誇完,上司又在對講機裡詢問其他人有沒有這位大偵探的聯絡方式,得知沒有後非常遺憾,並且發出‘唉,那我吩咐下去,一旦在命案現場見到這位偵探,就請求留一下聯絡方式’。

之後,從時代廣場回來之後,胖警官居然真tm的收到了上司群發的訊息,訊息還額外叮囑‘偵探都是稀有生物,要順著毛來,萬一不願意留聯絡方式也不要緊,可以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十次的時候再要,養熟了才好拱嘛!’。

胖警官不太理解為什麼上司那麼篤定這位未成年偵探會和他們警方人員再遇到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是第十次。

就算偵探會自發前往命案,但是甚至不願意給警方人員留聯絡方式的偵探,無論怎麼看都是孤狼偵探吧,這種偵探好像也不太會主動自發地參與周邊地區的每一個案件。

除非案件就發生在偵探的身邊。

這是明顯偏向好感的發言,還有明顯偏向惡感的發言。

日向合理從人群中走過來的時候,胖警官旁邊的一位女性警方人員沒控制住、直接上膛舉槍了,那隻舉著槍的手都在顫抖著、就差一點點就要開槍了。

……這好像也不算是偏向惡感的‘發言’。

胖警官當場制止,嚴肅地問那位女性警方人員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為什麼要對著無辜民眾舉槍。

對方咬牙切齒地說了一些‘他在故意輕視我!’、‘他看透了我’之類的話,發現日向合理連頭都沒有回一下、視線都沒有瞥過來一眼,目光專注地在看著小孩子、認真聽他懷裡的那個小孩子說話的時候,就更生氣了。

什麼‘他肯定發現我舉槍對準他了,但是卻根本不屑回頭blabla’。

聽起來很像剛吸了。

胖警官緊急把她送去檢測,發現血液樣本還挺正常的,沒吸嗨,可能是當時的壓力有點大、又第一眼有些反感未成年偵探,所以有些極端了。

這種極端到當場舉槍的情緒,胖警官琢磨著,肯定是厭惡。

再加上,據說這位未成年偵探先生是跟著莎朗一起來參加活動的,胖警官又認識莎朗的女兒克麗絲、知道她們母女反目成仇,所以輕而易舉地深深地記住了那張臉。

……也可能是因為那張臉的特徵太明顯了,那種有些非人的氣質太顯眼了,所以他才輕而易舉地深深記住了。

現在,胖警官可以確定,眼前的這位黑髮綠眼未成年,絕對是那天的‘日向合理’。

那麼問題來了,未成年偵探不是和莎朗的關係很好嗎?莎朗和克麗絲的關係又很差、幾乎像是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了。

那這位未成年偵探怎麼和克麗絲的關係那麼好?

剛剛克麗絲都親密地攬住未成年偵探、把頭枕在偵探的肩膀上,和對方說悄悄話!

就是有一點很奇怪,這種年齡在十歲以內的異性這樣親密,正常來說,胖警官覺得自己會產生‘是小情侶’的判斷,但剛剛跑過來的時候,可能是因為未成年偵探的表情太冷淡了,他總有點環視之前去警犬隊參觀的時候,旁觀自己的手下興奮地強抱警犬時的感覺。

最後,他的手下是被警犬的飼養員追著打出警犬基地的。

這種錯誤的既視感太奇怪了,胖警官甩了甩腦袋,把既視感甩出去,他哈哈笑道:“這位就是日向小偵探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好久不見了啊!”

日向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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