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覺得太熱了,找個乾淨的池子游泳了嗎?”

“不是。”

“那是遇到匪徒,被逼無奈跳水了?”

“不是。”

“……有人落水了,你去救?”

“是的。”

日向合理乖巧張手,任由寬大的毛巾把自己包括住、又順便揉搓自己。

其實他身上基本幹掉了,只有一點點的潮溼,根本不需要擦了。

宮野艾蓮娜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語氣更加溫柔,她輕輕道:“你受傷了嗎?”

日向合理無腦回答:“沒有。”

這是實話。

宮野艾蓮娜不置可否,她把毛茸茸的毛巾往下拉了一點,和那雙充滿理直氣壯的綠色眼睛對視,她溫溫柔柔道:“我再問一遍,有沒有受傷?”

“……”

日向合理心虛了一下,不確定地開始回憶。

難道,他受傷了?

既然被發現了,那還是乖乖……等等,他根本沒有受傷。

他立刻收起心虛,理直氣壯地認真道:“我沒有受傷。”

宮野艾蓮娜拿回毛巾,把它簡單地疊了幾下、塞到架子上。

她一邊伸出右手、手背朝上,一邊用左手去挑架子上的東西,“確定沒有說謊?”

這個動作,是日向合理和宮野艾蓮娜的共識動作,和舉手發誓的動作差不多,是用來驗證他是否撒謊。

日向合理也不太確定,對方是怎麼用這個動作看出他是否撒謊的。

他下意識把手背隔空放在對方的手背上,語氣堅定,“確定沒有說謊。”

對方輕快迅速地移動手背,又放到他手背上,他也快速移動手背,堅定地讓自己手背在最上方。

如此較勁了幾個回合,宮野艾蓮娜的左手拿起一個噴霧瓶,她瞥了一眼自己在下面的手背,搖了搖噴霧瓶,噴在日向合理的胸腔處。

這個噴霧瓶裡裝的是魯米諾試劑,能夠鑑定血液反應。

至於宮野家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宮野艾蓮娜還會熟練地使用這東西……日向合理只能說,偵探,是個危險的職業。

反正沒受傷,不會出現魯米諾反應,炸毛獅子可以搖著尾巴休息了。

日向合理理直氣壯地低頭。

隨著噴霧,他的衣服上出現一抹藍綠色的痕跡。

他:“……?”

怎麼會有魯米諾反應啊!

等等,屍體有血,他之前從後面碰屍體了!

是汙衊,這是來自屍體的汙衊!

“莉莉?”宮野艾蓮娜輕聲道,她溫柔地抓住日向合理的手,把他的手翻過來,在他袖口上噴撒了一下。

一抹藍綠色的痕跡出現。

她更加溫柔,“你又不小心蹭到血跡了嗎?”

日向合理:“……”

他先立刻反思一下,確定自己這次真的沒有受傷,才快速解釋,“我接觸屍體了,屍體上有血。”

雖然這次不是屍體先生髮布的任務,但兇手小姐的任務描述裡有她的詳細作案過程,任務要求裡也有模擬還原作案經過的要求,和其他屍體釋出的任務差不多。

就是有個問題,死掉的傢伙算紅方就算了,怎麼活著的兇手也算?

很彈性的紅方標準,那接任務的限制怎麼不也稍微彈性一下!

“是嗎?”宮野艾蓮娜和他對視,冷不丁地伸出手背。

在餘光瞥到下方有東西動的瞬間,日向合理便瞬間伸手,讓自己的手背在上,“是的。”

‘手背在上’好像是一個語音開關一樣,誰手背在對方的手背上面,就誰說話。

宮野艾蓮娜繼續伸手,“真的嗎?”

“真的。”日向合理堅定道,“目暮警官當時在,你可以問他。”

因為他是偵探,宮野家的其他人都不可避免地和目暮警官熟起來了。

日向合理其實不太喜歡這件事,不太喜歡自己的家人太靠近黑色人員,他接觸那些人的時候,因為自己也很危險,就不怎麼覺得那些人很危險,反而感覺他們很‘正常’。

但要是他的家人接觸……

宮野艾蓮娜太溫柔了,接觸目暮十三那種危險人物,實在是令人無法忍受了,就像是桌子邊緣放了一個玻璃杯,這時,有一隻貓咪跳上了桌子。

玻璃杯會被推下桌子,直接碎掉嗎?不知道。

反正不能指望貓咪擁有人類的良心。

但是這個時候,日向合理就有些感激目暮十三了,起碼對方能證明他的清白。

“好吧。”宮野艾蓮娜鬆口,她踮起腳、用力擁抱日向合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快去洗澡吧。”

好的再見。

她放手的那一刻,日向合理立刻撒手溜,直接快步上樓上走去。

三秒邁過所有的臺階、走到二樓時,他向下瞥了一眼,看到宮野艾蓮娜的臉上有些擔心。

看見他看過來,對方立刻收斂了神情,又露出溫柔微笑。

日向合理頓了頓,還是沒做什麼‘我不會再接觸危險’之類的保證,他移開視線,邁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宮野家的整體裝修是偏白色系的,日向合理的房門也是雪白雪白的,看起來很乾淨。

他握住門把,把門推開,走進去的那一剎那,那種有點莫名低落的心情直接散去。

有氣味。

日向合理停住腳步,瞬間警惕起來。

房間裡,有陌生人的氣味。

不是宮野夫婦、不是宮野姐妹,而是陌生的氣味。

有人入侵過他的房間,並且待了很久、很久的時間,在他的地盤上留下了很明顯的氣味。

除此之外,還有‘眼睛’。

在邁進房間的瞬間,日向合理感受到了被人凝視的感覺,起碼七八隻‘眼睛’落在他的身上。

是攝像頭或窺視器。

他握緊門把,剋制住自己緊皺眉頭和轉頭退出去的衝動。

有人入侵他的房間,而宮野艾蓮娜在家。

對方在樓上探索他房間的時候,或許宮野艾蓮娜就從他房門口走過。

如果有一點點的差錯,宮野艾蓮娜就會和入侵者直接撞上,萬一……

而對方能趁他不在的時候入侵一次,就能入侵第二次。

不講武德的傢伙,居然直接偷家,必須處理掉,不然對宮野家的人來說太危險了。

日向合理鬆開門把,平靜地走進房間,順手把門帶上。

他掃了一眼室內:床鋪、書桌、書架、衣櫃等。

床鋪上乾乾淨淨,衣櫃也原模原樣,書桌上乾乾淨淨,但是桌邊本來放著的一支圓珠筆被丟進筆筒裡了,書架上的書也出現了很明顯的變化。

從上數,書架的第三層擺放著一個定製的小型狙擊槍雕像,它本來是對準門口的,現在方向對準視窗,周圍的書也不是整整齊齊地排著,而是雜七雜八地搭在一起,像是堆疊交錯起來的書本鐵塔。

他順勢停住,像是剛剛發現房間被人進過一樣,疑惑地看過去。

有一道‘目光’來自那裡。

他邁步走過去。

書塔之中,那道窺探的視線越來越明顯,日向合理瞥了一眼書塔,抬手調整了幾本書,把手伸進去,摸索著尋找攝像頭。

他的手碰到了一點有點涼意的東西,但不是圓形的,而是長條的,不像是攝像頭,像線。

對方還非常囂張地用了有線攝像頭?

日向合理動了動眼睛,用手指摸了一遍那個東西,然後糾正:不是線。

太短了。

那個長條涼物只有兩三個手掌那麼長,後面是直接中斷的,前面則是一個大一點的柔軟東西。

不像是線路,像是……

他把那個東西抽出來,發現是綠植。

剪掉了刺的綠色花束,在人類社會中叫‘玫瑰’,但從花束的角度看,它是月季。

日向合理:“……?”

他疑惑地盯著那枝綠玫瑰,迷惑地把它轉了兩圈,聽到自己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有鈴聲響起

書塔間的那道目光還在,日向合理瞥了縫隙一眼,伸手拿出手機。

是陌生來電。

99%,是那個沒有武德的入侵者打來的。

他接聽電話,“喂。”

電話裡傳來了一道有著輕微電流聲,明顯是用了變聲器的成年男性的聲音,“下午好,偵探大人。”

“不好,”日向合理平靜道,“你想幹什麼?”

他覺得對方想死了。

對方低笑了幾聲,加上電流聲,像是發聲者觸電了、於是聲音顫抖了一樣,“你生氣了?”

“抱歉抱歉,我沒想到你會那麼在意,以前沒人入侵你家嗎?”

“沒有,”日向合理道,“沒有活人入侵過我家。”

從來沒有活人能從非法渠道走進宮野家。

如果有,那一定是曾經的活人。

反正入侵其他家的人都是壞蛋,日向合理為了自衛,失手一擊斃命掉入侵者,系統也只能默然閉麥抑鬱一段時間。

“原來如此,”對方恍然大悟,又突然道,“那今天,你一定印象很深刻吧?”

日向合理:“?”

“抱歉,說出了奇怪發言,”對方輕快地轉移話題,“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

“猜猜我是誰。”

“如果你可以猜到,”電流宣告顯了一下,對方低笑道,“我會告訴你一件事,可能會讓你母親受傷的事哦。”

日向合理:“?”

他緩緩重複,“和我母親有關?”

對方輕快道:“不是直接和你母親有關,是有可能會牽扯到你的母親和家人。”

說完,又自言自語了一下,“好像籌碼不太夠啊?”

“那三次吧,給你三次機會,猜到我是誰、我就可以告訴你。”

日向合理皺眉。

“猜我是誰很容易,你見過我哦,”停頓了幾秒,對方就繼續道,語氣越來越歡快,電流聲也歡快地亂竄,“猜猜我是誰~”

這個尾音……也太明顯了吧?

和直接上大號說話沒什麼區別!

日向合理的殺意融化了一點,他秒猜是兩位拆彈警官,就是具體是誰還要再遲疑一下。

不過,行為動作比較活潑一點、喜歡物理蹭人的是松田陣平,眼神比較活潑一點、喜歡用眼神蹭人的是萩原研二。

那麼大機率是松田陣平了。

他平靜地吐槽了一下,“你覺得變聲器有用嗎?就算用了變聲器,其實也沒打算隱藏吧。”

“沒辦法,隱藏的話,你根本猜不出來我是誰吧?”對方笑起來,又道,“不要轉移話題,我是誰?”

居然還問,不是非常明顯了嗎。

日向合理嘆氣,“我記得我們約定過,你突然破壞約定,是有什麼意外情況嗎。”

他一字一頓道:“松、田、警、官。”

……

……

……

對方:“……”

空氣突然安靜了一會兒,電流聲也沒有響起,只有呼吸聲。

日向合理嗅了嗅突如其來的寂靜,頓感不妙。

糟糕,幸運二選一錯了。

“……不會這麼幼稚的,”他立刻面不改色地補充,“對吧,萩原警官。”

對方:“……”

怎麼還是不說話?

日向合理不確定起來。

他緊急回憶了一下自己認識的傢伙,把他們排查了一遍,最後確定,能入侵宮野家,還能用這種歡快的語氣說話的黑色傢伙,真的就那兩個傢伙。

心虛融化,他再次理直氣壯起來,“怎麼了?”

沒想到他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嗎?

這種和大號上線沒什麼區別的操作……幼稚。

“一次,兩次。”

沉默了許久後,對方緩緩道:“你猜錯了兩次。”

“還有一次機會。”

語氣裡的那種活潑不見了,變成了冷厲。

日向合理:“……?”

他:“???”

不可能,他認識的人裡,能像活蹦亂跳犬類的,就那幾個人!

不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也不再是活潑的語氣,這個傢伙難道玩‘猜猜我是誰’的時候居然還盜號上線嗎?

日向合理不懂,但大受震撼。

而且,既然對方不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那就是個陌生的黑色人物,一個陌生的危險傢伙入侵宮野家……

敵意載入到一半,日向合理停頓了一下。

等等,這種冷淡的冷厲語氣……琴酒?

他立刻不動聲色地哄對方多說話,“你生氣了?不好意思,玩笑好像開過頭了。”

“我不太會開玩笑。”

“嗯,你是在開玩笑,”對方淡淡道,“所以我是誰?”

日向合理:“……”

很強的壓迫感。

一個陌生人,會篤定他肯定能猜出來嗎?

不會。

既然對方篤定他會猜出來,而且語氣這麼冷厲,冷厲到像是隨時能開槍崩人。

而且會特意打電話來提醒他‘你母親可能會有危險’,很好心。

那麼,肯定是……

琴酒!

是一直默默資助他積分的好心人A先生!

日向合理吐出一口氣,放鬆了一下繃緊的身體,轉身靠在書架上,他舉著那枝綠玫瑰在眼前晃了一下,語氣也放鬆下來,隨意道:“啊,是你,以後不要送我綠月季。”

他又晃了晃玫瑰,“會讓我想起炸\/彈。”

然後淡定地吐出對方的代號,“GIN。”

對方:“……”

……

……

……

空氣再次猛地寂靜下來,日向合理再次:“?”

不愧是臥底,臥底就是要比真正的黑色人物還要更冷酷無情,氣勢也更冷血,哪怕隔著電話,日向合理也能嗅到那種想殺人的氣勢。

果然是琴酒。

他瞥了一眼剛剛被自己捏出指痕的玫瑰花瓣,側首去看書塔裡的那道目光,補充道:“而且,我不喜歡攝像頭。”

“GIN。”

不過不是其他罪犯放的,而是琴酒放的,那勉強可以接受。

琴酒可以叼來積分,其他罪犯可以嗎?不可以!

沙沙的電流聲響起。

對方平靜道:“你猜錯了。”

“一次,二次,三次,都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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