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目標很漂亮。

她的臉上化著偏向豔麗的妝,眼尾被明顯的眼影拖長,唇瓣被紅色的口紅描繪,一頭金髮經過精心打理,每根髮絲都在空氣中熠熠生輝。

然後,她站定後的第一個動作,是翻了個白眼。

一直在看平板,所以完美接到了這個白眼的日向合理:“……”

“請問有人嗎?”她理都沒理安室透,直接把他當成透明人無視了,開始喊其他人。

一位白人女性服務員剛好送完餐回來,看到安室透和任務目標便臉色微變,立刻快步上前,親切而又微笑著道:“艾迪小姐。”

任務目標小姐轉頭看去,她漫不經心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秀髮,滿意道:“還是原來那幾樣,幫我打包帶回家,謝謝。”

然後又補充,“多加一杯黑咖啡。”

“啊,是您先生回來了?”服務人員露出有些驚訝和羨慕的表情。

任務目標笑而不語。

她們兩個無視了安室透,自顧自地交流了起來,一個表面不動聲色地開始炫耀、另一個配合地露出各種羨慕的表情,一邊交流一邊打包東西。

安室透也非常配合,默默地越站越往後,等服務員快打包完畢的時候,剛好回到後臺。

這裡沒有鏡子,日向合理看不到安室透的表情,他摁下開麥鍵,言簡意賅地提示:“她發現異常了。”

這位任務目標明明對那位服務員的態度還好,雖然有些高高在上,但態度還是有點親切的,對安室透卻是直接無視,愛答不理。

這不對勁。

日向合理盲猜,安室透披羊皮的時候沒披好,露出了狼的大尾巴,讓這位任務目標警惕到了。

“嗯?”安室透下意識回顧了一下剛剛的情況,旋即反應過來,“她不是因為發現我的破綻,所以區別對待我的。”

他伸出手臂、在鏡頭面前晃了一下,“是因為我的膚色。”

“她的‘男友’是一位白人議員,所以對膚色比較深的人……”

日向合理:“?”

平靜地解釋完畢,安室透又立刻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她每次來、甜品店都會送贈品,不過她不感興趣,根本不會拆,會和甜品殘骸一起丟進垃圾桶裡,所以我提前在贈品裡塞了小型監聽器。”

‘雖然我因為膚色被歧視,但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我提前做好了相應的準備,一點也不廢物’。

解釋外加表明完自己不是廢物之後,安室透又繼續彙報,“我會在甜品店待到晚上九點,然後在十二點之前返回剛剛那間房屋。”

“嗯,”日向合理先淡淡應聲,然後歪頭想了想,“這個任務的要求是什麼?”

等等,所以你根本沒有看任務嗎?

安室透道:“那名議員今晚七點多會在任務目標家裡開私密會議,任務要求是竊聽這次會議的內容。”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我會提前除錯裝置、確定竊聽器的狀態,如果出現異常,我會趕過去補充竊聽器。”

說完,他等了等,打算等日向合理詢問‘竊聽器被發現,不會打草驚蛇嗎?’的問題,然後繼續回答。

但日向合理沒問,他淡淡地應了一聲,伸手把這個囂張金髮傢伙可能會炸起來的硬毛摁下去,“那,如果你很在意的話,任務結束後,直接清理掉他們就可以了。”

他補充道:“以後遇到這種事,要不要變成清理任務、你自己決定。”

“還是清理任務更好做,可以不用這麼麻煩,也不需要和任務目標接觸太多。”

琴酒都沒有對此表示意見,那組織應該也不是很在意接頭任務和情報任務變成清理任務吧?

就算有什麼問題,比如這次的私密會議有什麼組織想知道的重要規劃,那隻需要把涉及這個會議的所有人員全部幹掉,這個可能存在的規劃就可以不用關注了,從源頭上掐斷了所有的麻煩。

安室透:“……”

“好的,”他停頓了片刻才回答,然後又道,“我習慣任務目標的那種態度了,那沒什麼,還是組織的任務更重要。”

“而且,我喜歡情報任務。”

他給出自己的解釋,“看著那些傢伙毫無所覺自己已經被扒\/光\/偷\/窺,還在得意揚揚地當人上人、蔑視所有的下等人,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底褲都掉光了。”

“連自己大難臨頭都不知道,只像秋後的螞蚱一樣,這難道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嗎?”

比起清理任務,安室透還是更喜歡做情報任務。

因為真的可以獲得情報,還是紐約的各種情報。

平時有這種好事嗎?沒有。

雖然情報也會同步給組織……但是,絕大多數的情報,都是和普通民眾扯不上關係,是紐約各方勢力暗戳戳角鬥的情報。

最重要的是,反正遭殃的不是東京,誰管紐約怎麼樣。

這個解釋有一點點的怪異,說出這個解釋的傢伙也有一點點的怪異,語氣也有一點點的怪異,日向合理沒有第一時間評價。

他回憶起,第二次見面的時候,這個傢伙興奮地衝上來追他,試圖在黑暗裡和他捉迷藏,格外興奮、攻擊欲和興趣都非常旺盛的躍躍欲試樣子。

回憶完畢,日向合理更正了一下:不是一點點的怪異,而是對方有一點點的,不太大眾的興趣愛好。

對此,他保持敬而遠之的尊重,語氣也不由得客氣了一些,“那你看著辦就好、我相信你會處理好的,加油做任務,晚上再見。”

再次陡然獲得了比正常還要好一些的態度,沒有被尾巴掃臉,安室透怔了一下,一邊慢半拍地思考剛剛的回答是不是人類的情感過重、日向合理沒理解,一邊回答,“晚上見。”

日向合理乾脆利落地退出了連結,他低頭掃了一下其他正在做任務的組織成員,隨手點了一個看起來很正常的廚房進去。

這名組織成員在做飯,他的手上戴著黑色的露指手套,每根手指上都貼著一個創可貼、把指紋遮掩了起來。

日向合理點進去的時候,這名組織成員已經開始完成做飯的最後一步:擺盤。

他把咖哩倒在米飯上,又倒了一些其他的各種東西,然後端著飯走到客廳坐下。

坐下後,這名組織成員先看了一眼客廳的鐘表,“還有二十分鐘,任務目標才會回來……可惜牛排做早了,等他回來就要涼了。”

他雙手合十,語氣平靜道:“非常感謝,我開動了。”

日向合理:“?”

???

你在,任務目標家,做味道很大的咖哩飯???

還幫任務目標做牛排?

日向合理不懂,但大受震撼。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但是這種操作,他還是第一次見,於是下意識抬眼看了一眼這位組織成員的名字:希羅。

金髮希羅在甜品店打工,那這個就只能是黑髮希羅了。

……你在幹什麼啊?!

為什麼在任務目標家吃味道那麼大的咖哩飯?還是在任務前,在任務目標只有二十分鐘就到家的時候?還幫任務目標準備牛排?

難道任務目標不會一進門就聞到味道,然後聞味而跑,轉身就溜嗎?

就不能解決掉任務目標再做咖哩飯和牛排嗎?!

怕血腥味影響到食慾的話,先把任務目標綁起來,吃完飯、清理完痕跡,再幹掉任務目標啊!

為什麼要在捉到任務目標前吃咖哩飯!為什麼要給任務目標做飯!

這群下屬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瘋狂內卷,經常熬夜通宵做任務,像是生怕被上司把任務搶走、然後做成清理任務一樣。

一個也是瘋狂內卷,為了做任務,能在咖啡、木工和甜品都達到專業級的技巧,甚至還會完美融入偽裝,會推銷商品。

一個更離譜,像是連私人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一樣,就在任務目標家解決吃飯問題,甚至還貼心準備了任務目標的那份。

組織到底悄悄給了其他人什麼福利,讓這些傢伙把工作當成生命一樣來認真?

等等,對這些傢伙來說,‘組織成員’這個身份好像確實不是工作,而是整個人生。

那這樣,好像是可以理解了。

才怪。

快速吃了幾口飯後,諸伏景光莫名有種微妙的直覺,他遲疑著道:“……冰、酒?”

“我在,”日向合理開麥,“你在幹什麼?”

手機震動了一下,提示接到新訊息,連帶著他壓在手機上的手腕也跟著震動起來。

手機螢幕亮起,新訊息浮現出來:【起碼最近不要動東京塔,你招惹來的FBI把其他勢力的人也帶來了,東京局勢很亂。】

怎麼還帶汙衊的?

是誰招惹來的FBI,難道不是那個被FBI追殺的傢伙,或者是輕鬆破掉FBI大陰謀的兩位警犬先生,又或者是現在這個正在乾飯的黑髮希羅嗎?

不過沒關係,身為上司,總是要承擔一點代價的,就像是養犬類就要承受犬類掉落的毛髮。

雖然空氣中瀰漫著的蓬鬆白色狗毛過多,但日向合理還是大方原諒,並且試圖安撫,【所以你最近的任務很多?我可以幫忙。】

打字的時候,他聽到了諸伏景光的解釋,“任務目標還有二十分鐘到。”

很好,看來這個傢伙領會了解釋的真諦:先言簡意賅地說重點,然後再為自己辯解。

“我剛從另一個地點趕過來沒多久,交通工具是地鐵,附近沒有便利店,沒來得及買麵包,之後也要做地鐵去趕往狙擊地點。”諸伏景光又道,“這次的任務目標是剛到紐約沒幾年的東京人,廚房裡有準備好的料理,所以……”

勉強能解釋得過去。

接下來還有狙擊任務的話,那就必須要在任務目標趕到前進行晚餐了。

狙擊任務一定要提前趕到、然後在寒風和高空中進行最專注的等待,不能讓其他的雜事打擾自己專注的狀態,不然就可以只遠遠地和任務目標打一聲招呼,看任務目標驚恐跳起、瞬間閃進遮擋物。

日向合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次不要在任務目標回來前吃味道太大的東西,會讓他們警覺。”

他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影片,然後發現諸伏景光雖然準備了味道很大的咖哩飯,但是也開窗散味了,最重要的是,還沒開燈,沒有遠遠地就通知任務目標‘快跑,有人來拜訪了’。

居然在離譜之中,還有一點點的細節。

他沒有提桌子對面那份牛排的事。

諸伏景光主動提了,“我聽說,紐約的很多命案現場都會有兇手留下的痕跡,到每個地方都要遵從每個地方的規則,所以我在探索自己應該留下的痕跡。”

比如牛排。

嗯……

日向合理沒評價,他客套地轉移話題,“這次的任務詳情是什麼?”

“是清理任務,這次的任務目標是一個東京人,一年以前、在東京當警方人員,和組織有過接觸和交易,之後他和紐約的一些勢力接觸上,於是辭職轉來紐約。”諸伏景光道,“他為組織提供過一些幫助,處理過許多痕跡和組織的命案,也把很多死於暗鯊的人判斷成自盡。”

“本來,組織是不會動他的,所以他這一年生活的很好。”

“但是前不久,組織懷疑他把組織的情報給了那些去東京的FBI探員,所以決定清理掉他。”

不止如此。

這次的任務目標,諸伏景光還認識,而且任務目標也認識他。

……如果對方還記得一點點的警校時光的話。

不過大機率可能已經忘掉了,忘掉了警方的責任,也忘掉了妻子和剛誕生沒多久的孩子,只記得幫組織處理各種痕跡,以及在紐約的瀟灑日子。

這個人,諸伏景光處理定了。

他快速吃完,把咖哩飯收拾乾淨,又看了看時間,把廚房也清理乾淨。

最後又開始完善餐桌,把那份牛排擺好,點上蠟燭、倒了一杯紅酒、又放了一束玫瑰。

收拾好餐桌後,他把所有的垃圾都塞進垃圾桶,打算等會兒走的時候一起帶走,最後才踩著點把窗戶關閉,在門口等待。

日向合理靜靜地看著諸伏景光做藝術性的行為,他思考了一下:是不是每位有能力的黑色任人物,都多多少少有一個悲慘的過往,也多多少少有一些特殊的興趣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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