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繼源!你又在這裡偷懶,老爺的客人馬上就到了,還不趕緊幫忙去!”

坐在屋簷下的少年回過神來,看向正在呵罵不停的肥胖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站起身向後廚走去。

呵罵的男人叫吳六,吳府的家生子,從小和吳家老爺一起長大的,吳府上下的僕人都由他管理。

鄒繼源慢慢向後廚走去心中長嘆一聲“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時間回到三年前,鄒繼源從一張破床上醒來,輕輕晃動著腦袋,一臉茫然,這特麼的是哪裡?昨天和宿舍哥們一起喝的酒,一覺醒來,給我幹哪裡來了?

“哎,醒了醒了。”

“這小子命真硬啊,這都能醒過來!”

聽到有人說話,鄒繼源費力得轉過頭去,只見自已正在一間木質結構的房間裡,四周是快要腐朽的木板,抬頭就能看到那根充滿年代感的木樑以及漏了幾處的口的瓦。

床邊站著兩個面板黝黑的男人,正一臉欣喜的望著自已,他們頭上纏著一圈頭巾,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小子你不會燒傻了吧,這樣直勾勾看著我們幹嘛?”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說道。

另一個乾巴的瘦老頭拉了拉他“別瞎說!這孩子怪可憐的,三個月前唯一的爹死了,這次發這樣的高燒,都昏迷三天了,還好閻王爺不收他,把他容回來了。”

聽著兩人的對話,突然一股資訊鑽入腦中,鄒繼源頓時感覺頭痛欲裂,幾分鐘後鄒繼源終於確定,自已不是做夢,是穿越了。

明白過來後,鄒繼源不禁心裡發哭,因為他穿越的物件竟然是一個奴僕!如果老天爺有名字的話,鄒繼源可以肯定是田文靜,別人穿越要麼是皇帝,要麼是太子,再不濟是個良家子也好啊,到了自已這裡怎麼就是奴隸呢?

鄒繼源甩了甩腦袋,暫時將這些想法拋到一邊,開始吸收消化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叫鄒繼源,祖籍荊州,現在這裡是施洲衛施南府城,也就是後世的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穿越後地點沒變,鄒繼源正在這座城市上大學。

再看時間,鄒繼源眼前一黑,崇禎十年,明朝末年啊,標準的亂世,這是一個神州淪陷,生靈塗炭的末世。

“老馬,我就說他燒傻了吧!”

兩人的對話再次把鄒繼源拉回現實,面前這兩人,鄒繼源有印象,魁梧的漢子名叫嘎布,土家族人現在叫土人,乾巴的瘦老頭叫老馬,陝西人因為李自成造反逃難過來的,他們和鄒繼源一樣都是吳府的下人,或者奴僕。

鄒繼源的出身倒是比他們好一點,本來是荊州府人,父母都讀過書,父親中過秀才,但一直沒考上舉人,屢試不第後也就放棄了當官的想法,開了一傢俬塾,一家人的日子也算過得不錯,但崇禎年間天下風雲激盪,先是流寇後是左良玉的兵匪,母親死在了戰亂中,一家人逃往四川的途中丟了財貨,走到夷陵州(宜昌)的時候,眼看就要餓死了,父親不得已賣掉了姐姐換了兩鬥黍,到了施洲衛兩鬥黍也吃完了,父子倆只好賣身於吳府成了下人。

到吳府不久父親因不適合施洲山地氣候,感染疫病去世,兩個月後鄒繼源也病倒去世,再後來21世紀的鄒繼源穿越到這具身體上。

出了儀門便到了廚房,一群人正在忙碌,灶臺上炒菜的婦人抬頭看了一眼,吩咐道“繼源去劈掉柴火吧,等會兒快不夠了。”

說話的婦人叫王大娘,在吳家做了幾十年廚娘,吳家遷往施洲的時候也跟了過來,吳家並不是施洲土著,乃是黃州府富戶,也是為了躲避戰亂遷徙至施洲的。

鄒繼源點點頭,走到院中拿起斧頭開始劈柴,三年的下人生活讓他已經熟練掌握了劈柴要領,也磨平了他心中的壯志。

剛穿越來的時候經過短暫的錯愕迷茫,鄒繼源也曾有過幹一番大事業的想法,畢竟前世自已可是明末歷史發燒友,對明末的時局走向十分清楚,但現實很快讓他清醒,因為他的身份實在太差了,奴隸出身沒有任何權利,不能經商不能科舉甚至老老實實種地都不行,主家對他有生殺大權,就算被打死了也無處伸冤。

本來按大明律鄒繼源父子本是良家子,父親還有秀才功名,是不能賣身為奴的,但明末烽煙四起,禮樂崩壞,又是在施洲這種蠻夷之地,朝廷的法令就是一紙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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