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排隊自首被搶功
“我今天偷了三個手機倆錢包，突然覺得自已罪孽深重，想要幡然悔悟，做一個好人。老馬，給我個機會吧。”
“你？還幡然悔悟？”
所有人都懵了。
這小子以偷為生，已經是入行十幾年的老賊，怎麼突然悔悟了？
“怎麼？你們不歡迎？”
“歡迎，歡迎。快，屋裡請。春燕，安排錄口供。”
馬志東趕緊安排。
還沒準備好，四毛一搖三晃的走進來，把手機和錢包直接丟在辦公桌上：“我來自首，誰接待？”
馬志東愣了一下：“你也幡然悔悟了？”
“我早就想金盆洗手了，今天五聖爺上班，正好是個機會。”
老馬大喜：“歡迎歡迎。快，那誰，安排錄口供！”
又兩個人恍恍蕩蕩的走進來：“我們來自首，來個人招呼一下。”
“靠！”馬志東都不由爆出粗口：“五聖爺顯靈了？”
自此開始，來自首的人便跟趕集一樣，接連不斷。
“黑豬，你小子怎麼也來了？”
“咋？興你自首，不許我自首？派出所你家開的？”
“土豆，老子先來的，你特麼怎麼插隊？有沒有點素質？”
“驢哥，我兄弟下禮拜結婚，我是伴郎，就讓我先自個首，早進早出，別把人家的事耽擱了。來來來，先抽支菸。”
那些傢伙在派出所裡聊起來了。
不到中午，湧進來上百人，小小的二溝頭派出所，就這麼七八個人十來條槍，那裡經得住這種衝擊？
別說做材料，屋子裡都擠不下了。
馬志東不得不站在外面，拿著喇叭維持秩序：“大家彆著急，自首沒名額，只要來的，人人有份，來來來，都排好隊，一個個來。”
大家跟沒聽到一樣，還是一窩蜂擠在玻璃門外，後面依舊不斷進來的人，連句話都說不上了。
不得已，馬志東只能發號。
領了號的人，都去陰涼處抽菸打屁，給要報名自首的人留下通道。
程偉帶著兩個手下，押著一個毛賊走了進來。
看到院子裡坐滿了人，馬志東正在發號，立刻皺起眉頭，極為不滿的怒聲說道：“老馬，局裡不是給你打電話，讓你配合我們了嗎？怎麼這個時候換領身份證？你這不是跟局裡對著幹嗎？”
汾東縣局按照上級命令，給所有人免費換錄取指紋的新一代身份證。
“立刻停止手頭工作，給我們騰出審訊室，我們要審訊犯罪嫌疑人。”
馬志東跟程偉不對付，抬頭看著他，面無表情的問道：“你要審的是什麼嫌疑人？”
程偉滿是諷刺的說道：“我們這次是來反扒的，除了抓賊，還能抓殺人犯？”
昨天抓了李懷明，馬志東本來有功，又因為弄了個烏龍，成了刑偵隊的笑話。
馬志東正想說話，程偉不耐煩的命令道：“快點安排審訊室！我們審了這個，還得繼續去抓，耽擱了事，你負得起責任嗎？”
“賊？”馬志東看了那個毛賊一眼，冷冷一笑，拿出一張紙，遞給那個毛賊道：“你是133號，等叫你號碼再進去。”
程偉立刻皺起眉頭：“老馬，你什麼意思？想刁難我？”
馬志東微微一笑說道：“他前面還有132個盜竊嫌疑人要審。”
“什麼？”程偉頓時一愣。
但看到馬志東傲嬌的表情，也不由不信，驚聲問道：“誰抓的？”
“自首。”
“自首？這麼多都是自首？”程偉頓時懵了。
馬志東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不過這就是事實。”
程偉依舊不相信，對著那群人大聲問道：“你們都是來自首的？”
“當然！”
“為什麼？”
“我們幡然悔悟，不行嗎？”
程偉徹底懵叉了。
一個手下低聲說道：“程隊，我剛看了一本書，裡面說什麼群體意識。我看他們就是看到別人自首，受群體意識影響，都來自首了。”
“胡說八道。”程偉直接問道：“怎麼以前不影響，今天就影響了？再說群體意識也得有人帶吧？也得是多數帶動少數吧？怎麼突然一百多人悔悟了？誰帶的？”
那個手下無言以對。
另一個手下小心翼翼的說道：“難道是五聖爺顯靈了？”
馬志東也是這麼想的，立刻點了點頭。
程偉立刻怒聲說道：“我們都身穿警服，怎麼能有這種封建迷信思想？”
話剛說完，又一個毛賊進來，大喊他要自首。
程偉直接過去，一把抓住毛賊的衣領，冷聲問道：“少特麼給老子裝蒜！說！誰讓你來的？敢不老實交代，老子給你上手段！”
這傢伙做了半輩子刑偵，身上自然有股殺氣，嚇得那個毛賊頓時一顫，趕緊老老實實的說道：“我被韓星抓住了，他讓我來自首的……”
馬志東立刻瞪大眼睛：“是這小子？”
他馬上轉過頭，對著那群人說道：“你們這些毛崽子，別給老子裝了！說！是不是韓星抓了你們，讓你們來自首的？！”
黑豬馬上說道：“老馬，少跟我們來這一套，規矩我們都懂。是他抓的現行沒錯，但我們卻是自已走進來的，你就說，算不算自首吧。”
頓時，那些人都開始大喊起來。
“韓星可跟我們說了，我們來了就算自首。你要是不算，我們現在就走。”
“對，反正咱們也沒招，條子要能反悔，咱們也能反悔。”
老馬趕緊說道：“算，當然算。”
說著臉上已經滿是笑容。
這小子，真不讓自已失望。
不，這是給我長臉。
那小子可算是我老馬的人。
一次抓這麼多賊，別說派出所，汾東局都沒有這種先例。
這一下，我二溝頭派出所，可是出大風頭了。
“韓星？”程偉皺眉問道：“那是誰？是市局下來的反扒高手？”
說著突然明白了什麼，頓時火冒三丈：“老馬，你給我上眼藥？！”
“咱們局座把任務下給了我一隊，你要想做什麼，給我打聲招呼也行，你一聲不吭就在市局請來高手，把這些毛賊一窩端了，在局座面前打我的臉，你……”
“不！你不是打我的臉。局裡成立反扒隊，我們十幾個人巴巴的溜了幾圈，才抓了一個，他一下就端了一鍋！老馬，你這是借市局的高手，打咱們縣局的臉！”
馬志東見這傢伙扯虎皮做大旗，心裡更加不屑。
但縣局的臉面絕不能不兜著，至於程偉嘛……呵呵。
他神秘一笑，低聲說道：“不是市局高手，是我的……嗯……算是我們所的編外人員。”
這可不僅僅是打程偉的臉，還是先給那小子定個身份，把這個天大的功勞報上去，自然就能讓他入警隊做輔警了。
“編外人員？”
程偉頓時黑了臉。
要是市局高手，自已一隊雖然丟人，但還說得過去。
要是一個派出所的編外人員，自已這臉可就真得揣到褲襠裡了。
自已堂堂刑偵一隊隊長，兼反扒隊大隊長，親自帶隊，跑了一上午才抓了一個，人家就抓了132個，這特麼怎麼有臉說？
正說著，韓星用胳膊搭著一個三十多歲，鼻青臉腫的光頭男，帶著哼哈二將，搖晃著他的金鍊子，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進來。
程偉本來準備出去，把韓星他們三個抓回來湊數，沒想到他們也來自首了。
這一下，今天怕是得以獨生子的成績結束了。
他心中有火，冷冷的問道：“你們也是來自首的？”
韓星微微一笑，說道：“我抓了條大魚！殺人犯，張志明！”
“張志明？B級通緝犯？”程偉大吃一驚。
作為刑偵一隊隊長，對國家的通緝令極為熟悉。
這個張志明當兵出身，十五年前酒後與人吵架，將人打成重傷，坐了七年牢。
出來後娶了個老婆，但不想著好好過日子，卻酗酒家暴，老婆不堪忍受，躲出去打工了。
這畜牲跑到丈母孃家，一刀捅死老丈人，強暴殺害了兩個小姨子。
最小的小姨子才剛上高中。
這畜牲一直潛逃，沒想到被這個混混抓住了。
不行，必須得把這個功勞搶過來。
只要搶了這個功勞，就能給局座說自已是安排人圍捕張志明，不僅能把反扒的事遮掩過去，還能得個三等功。
真是一箭雙鵰的好主意。
“行了，把他交給我們吧。”
韓星立刻看著馬志東：“馬叔？”
馬志東皺眉看了一眼程偉，無奈點了點頭：“這個案子太大，咱們派出所處理不了，應該交給人家刑偵隊。”
話還沒說完，程偉的兩個手下已經走到張志明身邊，冷聲說道：“放開。”
韓星收回胳膊囑咐道：“這傢伙是個練家子，你們小心點。”
程偉走過去，滿臉鄙夷的看著韓星：“少操別人的心，管好你自已！”
“要不是你今天為抓捕罪犯出了點力，我非把你帶回刑偵隊，把你這些年做的壞事都審出來！”
必須先嚇唬嚇唬這小子，免得讓他胡說八道，毀了自已的三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