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這事兒的時候,善磬也不是沒想過自己的安危問題。

但比起千千萬萬個受害者,還有他們背後那些以淚洗面的家庭,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甚至擔心打草驚蛇,不敢把此事暴露給太多的人知道,僅有幾個與他接頭的人略知一二。

善磬的確很厲害,這些年他沒少幹過這種臥底記者的工作,早就已經磨練了出來。

加上從小運氣不錯,還真讓他找到了大量的實證,甚至連名單都被一起拍進了攝像機裡。

只要能將這些東西曝光,這個組織就有望被連根拔起。

那些受害人都能獲救,一直在苦苦找尋親人的家庭也能解脫。或許還會有其他這樣的組織存在,但到底能夠降低新的受害者出現的機率。

不管從哪方面,這事兒都是好處頗多的。

只是善磬本人冒的風險卻不小。

他到底還是功虧一簣了。

善磬對組織裡的那些人各種戒備,卻忘了受害者裡並不是人人都有好品德的。

只是為了一頓加菜的晚餐,他就被人給賣了。

一直被保護得好好的相機被砸了個粉碎,幫助他的那幾個受害者被當場弄死,他的一條胳膊甚至直接被磨斷了,連舌頭都割了去。

善磬幾乎以為自己真的就要死去了。

他甚至能感覺到生命隨著流出去的那些血,漸漸地消失。

在閉上眼睛的時候,他甚至在可惜自己找到的那些東西還沒送出去。

好在他動作不慢,趕在那些人破壞相機前,將卡取了出來,硬生生地按進了斷了的手臂殘肢中。

這裡的人可不會給死人火化,或許有人會找到他手臂裡的東西?

善磬抱著這樣的希望昏迷過去,卻沒想到他竟然還是活了下來。

沒有傷藥,也沒有醫生,他被藏了儲存卡的傷口時好時壞,也不會引人注意。

善磬徹底變成了青山,被送到乞討村,成了這些人的賺錢工具之一。

他知道了該警惕身邊的人,手臂裡的卡除了他以外,誰也不知道。

青山不敢輕舉妄動,熬了一天有一天。

卻見到了那個不到十歲的小姑娘,被他們硬生生地弄斷了雙腿,從身體健全的孩子成了殘缺的可憐兒。

青山熬過了那一遭,這小孩兒身體弱,在缺少治療的情況下,卻是怎麼也熬不過去了。

哪怕有青山悄悄的接濟,她還是死了。

青山看著那張木板床上漸漸涼了的小孩兒屍體,心裡悲涼,眼睛卻哭不出來。

他決定鋌而走險了。

知道被抓住後,會連累了同行的其他人,青山不敢讓別人捲進來,也不能在與其他人搭檔的時候做手腳。

沒想到,當初“賣”了他,間接導致了這些受害者受到迫害死亡的禿頭男人,竟然有一天跟他分到了同一組去“開工賺錢”。

青山笑了。

他藉著這次外出的機會傳遞出去了訊息。

可組織的人提前得知了外面的人的行動,逃走的過程中,青山為了拖住他們暴露了,被這些人活活打死,丟在了村口的荒地裡,被雜草塵土掩藏了起來。

當時和他一組的那個禿頭男人也被誤以為是內奸,直接被要了命,甚至運氣更慘,送到了禁閉室的老頭兒那邊,成了瘋狗的食物。

青山的屍體被丟在這裡,他卻像是輕飄飄地飛了起來,看著那些車子離開了村莊,甚至能低頭看見自己慘白的面容。

他的身體被後來趕到的人發現了,甚至見到了接頭的同事,還有老師悲痛的眼神。

大家將他送回去安葬,連帶著那些被挖出來的受害者屍骨,包括當時讓他下定決心的那個小姑娘。

青山自己卻始終沒有離開。

不能走,也不想走。

他守在這裡,像是固執地等待著一個結果。

漸漸的,附近被開發了出來,成了一個小小的旅遊城市。

有人提起曾經在這裡存在的村子,說是當初有一位了不起的臥底記者,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傳遞出了訊息,幫助警方破了大案。

那些人雖然當時逃竄走了,但有臥底記者提供的那些資料在,很快就被追捕歸案,甚至連老巢都被一掃而盡,成了當年最轟動的一個案例。

數不清的受害者得到了解脫,終於得以和家人團聚。

倖存者幾乎每一年都會去那位臥底記者的墳前拜祭,還有人在被心理醫生治療後,勇敢地面對這段黑暗的過往,來到這裡重遊故地,紀念青山這個英雄。

甚至有不少的倖存者因為這次經歷,還有受到了青山的影響,從此奉獻了自己的後半輩子,致力於打擊犯罪勢力,為社會做出了卓越的貢獻,解救了不知多少和他們一樣的受害者。

那個組織裡的人犯下的罪孽太深,謀害人命、拐賣人口、弒殺無辜,牽涉到的人口數量和財產數目極大,直接被判了死刑。

聽到訊息的那一天,青山失神地站在了那裡很久。

他看著出村的那條路,這裡已經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青山微微地笑了一下。

我是新聞人,我將忠誠於dang的新聞事業,堅持團結穩定鼓勁,正面宣傳為主;弘揚主旋律,傳播正能量。

我是新聞人,我將恪守真實、鮮活、良知之準則,因為真實是新聞的生命,鮮活是新聞的血液,良知是新聞的脈搏!

我是新聞人,我將進工廠、到車間,下農村、到田頭,進社群、訪居民……走進山海之間,承接基層地氣。

投入時代進步的征程,記錄社會變遷的表情,傳遞群眾真實的聲音。

我驕傲,我自豪,我是新聞人。前輩的光榮已經載入史冊,我輩的責任就是繼往開來!

新聞在基層,新聞在遠方。您見我時,我在報上;未見我時,我在路上。我們永遠在前行。

青山揚起了頭,他彷彿感覺到自己被執念困在此處的束縛終於消失了。

他的身形漸漸地淡去。

清風悄悄地拂過,帶走了一位無名英雄的執著,卻吹不盡他留下的善意和薪薪之火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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