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佈置的色調看上去十分簡單,除去那些花束以外,其他的基本都是黑白色的,看上去有一種悲傷的冷意。
就連天氣好像都受到了影響,來的路上已經下起了濛濛細雨,像是在為這些人悄悄送別。
幾人以前留下的照片被弄成了黑白色,放大了用相框裝裱著,擺在了正中間。
照片中的他們有的笑得一臉陽光,眼裡帶著對生活的期待和熱愛;有的神情嚴肅正經,還看得出幾分不太習慣面對鏡頭的小別扭。
跟他們許許多多人一樣,都是很普通的平凡人而已。
大廳裡,站著許許多多穿著統一制服的同志,大家臉上看不出一點兒笑意,面色沉重地直視前方,身板兒站得直直的。
包括餘淼在內的幾條工作犬身上也穿著黑色的小馬甲,被各自的訓導員用牽引繩拴著,免得突發意外讓它們到處亂跑。
它們都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此時像是感覺到了環境的特殊,都沒有發出什麼擾人的叫聲,一個個安安靜靜地蹲坐在訓導員的旁邊。
餘淼的旁邊站著的便是紀恆了。
這個在平時親和力十足的年輕人,此刻沒有了往日裡的笑顏,他的眼神正遙遙地落在另一邊,手指都已經捏在一起握成了拳,看上去十分難過,鼻頭甚至都有些泛紅。
餘淼安靜地蹲坐在他腿邊,甩了甩尾巴,輕輕地蹭了蹭他表示安慰。
那邊的幾排座位上,一些穿著顏色素淨衣裳的男女老少正坐在一起,眼睛通紅通紅。
其中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不時地發出悲慼的哭聲,看上去就像是隨時都會暈過去了似的。
這是為那些犧牲了的同志舉行的追悼會。
而那邊哭著的普通人,便是他們的親屬了。
“同志們……”
在前方中央的臺子上,一位中年男人穿著黑色的正裝,莊嚴肅穆地拿著一份稿子面向大家開了口。
“今天,我們懷著極其悲痛的心情,悼念我們的好同志。
李XX同志……”
一個個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名字從他的嘴裡被認真地念了出來。
除了名字以外,還有那些年輕人的年齡和工作介紹,以及殉職的時間。
那幾人中,最年輕的那個今年才二十一歲,正常情況下,這個年紀可能快要面臨著大學畢業,最煩惱的是畢業後該找什麼工作,或是會不會面臨畢業就分手的問題。
最年長的也才過四十,在現代普遍壽命增長的時候,還算是年輕力壯的階段,是家裡的頂樑柱,說不定出事的前一天,還在家裡跟老婆暢想著以後老了抱著孫子的哼曲兒的場景。
他們不僅是工作崗位上的一個標誌而已,同時還是妻子的丈夫,是父母的孩子,是孩子的長輩。
而現在,他們卻永遠沒有了回家的希望,他們的時間永遠地停在了那一天,再也不會向前。
親屬席那邊已經是泣聲一片,就連原本站直了身體的年輕人們,此時也一個個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