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靈魂。”
“……”崔沈力抿唇。
“假設今天獻祭的是林妗，且能獻祭成功，”蕊蕊在本子上畫了個小人，寫上林，對著這個木偶人畫了個雙向箭頭，“他的靈魂是不是有可能換到這個耐久度零的木偶人身上？”
“意義呢？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崔沈力半蹲在僕人旁邊，指著本子上的公主二字，“那公主是幹嘛的。”
“額…還有，”李玲小聲的插嘴，“照你們這個說法，我感覺這個百分之零的木偶人不是林妗的容器……”見三個人都沉默下來看著她，她更緊張了，這樣和諧的氛圍讓她有種背叛趙歲歲的錯覺，“畢竟昨天宋決也沒獻祭成功…”
張之玠深吸一口氣。
李玲抖了一下，看向他。
誰知道張之玠突然伸出手拍了她一下：“可以啊你，蠻敏銳的嘛！”
“……”李玲鬆了口氣，訕笑道，“還好，還好。”
“那這麼說就更能成立了，”蕊蕊點頭，“那就是倒數第二個。”
“那反推，反應最快，最靈活的僕人，就是在我們之前經歷過獻祭的人。”蕊蕊繼續道，“現在我們去找最後一個沒有測試的僕人，然後爭取在林妗回來之前，將這三個木偶人控制住。”
“等資訊交換，再一起解謎。”崔沈力道。
蕊蕊點頭。
張之玠看著他倆：“……你們是經歷過多少個遊戲啊？怎麼有種你們是多年老戰友的感覺……”
“你們也太相信林妗了，她有什麼魔力嗎？”
兩人對視一眼。
“你不需要懂。”蕊蕊“慈愛”的摸了摸他的頭，“相信我，有些事情你不會想經歷的。”
“餵你這個小姑娘不要用長輩的口吻和我說話啊喂！”張之玠在被蕊蕊碰到的一瞬間臉頰爆紅。
“不相信她又能怎麼辦呢，在團隊模式裡自相殘殺，每局都當對抗模式玩嗎。”崔沈力道。
李玲聽後，抿了抿唇，若有所思。
林妗處。
她找到了自已扔飛出去的公主裙，以及那個黑色的鐵盒。
裙子已經破破爛爛，密密麻麻的木頭碎屑跟針一樣穿透明黃色的上等布料。鐵盒倒是完好無損，應該是潮溼的爛木頭對這樣的金屬實在是無可奈何。
鐵盒裡有什麼林妗其實並不關心，她本意只想拿來墊腳。畢竟以她現在手腳的受傷程度無法用蠻力開啟這個牢固的鎖頭。
搖晃起來裡面有些動靜，猜不到是什麼。
木偶軍團已經不見了，因為那番話，林妗心裡大概有了點猜測。
二十五分之一，對應城堡裡二十五個僕人，所謂“獻祭”就是她與二十五個其中之一進行交換。
“你是我的下一個獻祭者嗎？”
“歡迎你加入五萬分之一的木偶家族。”
“哦不對，你得先去上面的二十五分之一里，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定會失敗的。”
“無論如何，公主都不會被交換回來的，二十五分之一的機率，其實是——百分之零。”
意思是，公主的靈魂，在那二十五個僕人之中嗎。
“這只是國王和公主固執的遊戲而已。”
那麼在獻祭判定條件裡，施術者就是國王了。
果然國王不能殺啊。
沒了施術者，靈魂就換不回去了。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年幼的女兒和父親滯氣，在二十五個軀殼裡反覆穿梭，國王為了找回女兒，便一直用新鮮的靈魂進行換魂，每天上演著二十五分之一的機率遊戲？
其次，公主有自已的意識，每次都躲過交換？
林妗扯著自已血跡斑斑的襯裙沉默。
“系統通知：拯救者宋決使用個人技能——主宰操控臺。”
“這位主宰，您作為至高無上的存在，指揮台將給您開放最高許可權。”
“請您盡情操控這個世界吧！所有拯救者將對您臣服！您就是遊戲之王，是萬人之上的存在！”
“系統通知：主宰將賦予‘被遺棄的木偶’一縷靈魂，並命令所有木偶攻擊拯救者林妗。”
“指令生效。”
在無人的黑暗角落，散落的木頭塊騰空而起，一個一個組裝成了他們原先的木頭人樣。咯吱咯吱的一陣響動後，慘白的人皮自下往上一寸寸包裹，不出半分鐘，地下室的每一寸無光的地面，都站滿了灰白色面板，眼神空洞的人類。
“……”
似乎是意識到自已又有了意識，跟生前在城堡裡做僕人一般，眼珠在眼眶裡瘋狂且快速的轉動著。有的人偶想尋找目標，卻忘記了怎麼活動脖頸，一下一下的給自已腦袋硬生生轉到了180°，配上隨時都會跳出來的眼珠，略微瘮人。
此時林妗已經翻出四五個一模一樣的鐵盒子了。
她是不相信宋決的什麼“自殺bug”，這位主宰金手指大的很，還只對自已有用。在遊戲裡任性死了什麼的，復活一下對主宰來說不是輕輕鬆鬆？然後說一番屁話，讓其餘拯救者心甘情願的乖乖赴死——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被人耍後這麼輕易的死，太土了。
距離黃昏，還有兩個小時了。
正把這些盒子碼好，林妗忽然耳朵一動。
木偶軍團又找過來了？
不太對勁。
不是木頭，是人的腳步。
她站起來，平靜轉身。
面前的是一位與周遭格格不入的男人。他渾身打扮精緻得體，一塵不染的皮鞋踩在木屑橫生的地面顯得異常突兀，不過他也有不似普通人的地方——他有一雙紐釦眼。
不過就算是紐釦眼也和外面那些粗製濫造的工廠貨不一樣。紐扣一邊用金絲汆了一圈細密的小珍珠，正中有顆扁平切口的藍寶石鑲嵌，貴氣非常。
“你是誰。”林妗問他。
木偶人不回答。藍寶石輕微旋轉，似乎在上下打量這面前的人類。
女孩可憐的要命。手腳已經全部被血染的看不清面板顏色，面龐也呈現著低生命值的灰白色。一雙如同玻璃珠的眼睛沉靜如水，彷彿面前的問題並非絕境。
可是還有兩個小時了，她能找到回去的辦法嗎？
“闖入實驗室的人，都得死。”宋決改變後的聲線似男似女，如機器音一樣毫無感情。
林妗看著他，歪了歪頭。
“可你也不是外人嗎，”她突然笑了一下，眼瞳中似有流光閃爍一瞬，她重複，“你也是闖入實驗室的人呀，宋決。”
“……”
“系統通知：拯救者宋決使用技能，主宰操控臺。”
“系統通知：主宰更改世界規則，去除所有場遊戲禁止拯救者互相暴力規則，更改範圍——救贖鏈條灣全服。”
“系統全服通知：面向拯救者取消禁止拯救者暴力規則，請各位知悉！”
“什麼意思…？”張之玠綁人的手頓住，突如其來的通知資訊量有點大。
“我說吧！一切都是他們算好的！”不遠處趙歲歲拉著李玲，說的咬牙切齒。
“那怎麼辦啊趙哥，你出去調查到什麼了嗎？”李玲依然搖擺不定，她直覺蕊蕊一行人並沒有趙歲歲說的那麼壞。不過她和趙歲歲比蕊蕊他們熟，也自然而然的更加相信前者多一點。
“你還是不相信我是不是！”趙歲歲都無語了，“你看！”
他拿出的是一張羊皮紙。紙張卷邊的厲害，看上去有很多年頭了。
李玲拿過來，發現這是一種巫術介紹。
上面的相關內容就是獻祭。
“神派下火種，用熾熱來洗滌一切罪孽。若能經歷神的考驗，那以神之子的身份便無法進行獻祭。”
“看懂了嗎？”趙歲歲冷笑，“自殺？騙人的狗！”
“那我們怎麼辦？”證據如山，李玲也不得不相信宋決這逼真的是要他們死。而宋決和林妗是情侶，蕊蕊崔沈力又那麼相信林妗，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板上釘釘。
誰會拿自已的命去信任一個人呢。
也許在她生前，還是個天真的女孩的時候會。但如今，卻怎麼也不可能了。
“距離黃昏還有一個多小時，宋決又不在…我們得先下手為強。”
趙歲歲笑的狠毒：“是他們先不仁的，就別怪我不義了。”
被忽略的張之玠：……你禮貌嗎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