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做事,都需要存在一根底線……底線之上,隨心所欲,凡事問心無愧即可……

江雨眠,你的底線,又確定在了哪裡?

————

“呀呼”

“呀嚯”

“傻逼喪屍們……全體目光,向我看齊……come on!!!”

“唉對,那邊,還有那邊,來你們飛哥這,飛哥有屁給你們吃!”

…………

灌木叢後,池飛聽著那猖狂到分不清大小王的聲音,突然有些牙癢癢,“胖爺我受不了了……有沒有聰明點的喪屍從鐵門口繞出來的……我想聽聽咱們飛哥哭爹喊孃的聲音,那聲音可比這要順聽得多!”

“現在沒有,以後就說不定了……快!柳飛喊的聲音太大了,校醫室那塊的喪屍也有動靜了!”

一道身影疾馳而出,直衝空空如也的鐵門,正是蹲在江雨眠身邊早已準備就緒的魏彧,隨後眾人緊跟其後。

“許可可!你去幫一下魏彧……我記得那門得拉著,否則還會回彈!”

一行人分工明確,眨眼間便分成了兩個隊伍,兩人直奔鐵門,其餘四人則是奔向了從校醫室區域踉蹌而至的那些喪屍!

一隻面目猙獰的喪屍,張牙舞爪,如惡鬼般呼嘯而來。然而,下一秒它卻如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去。尚未站穩腳跟,它便又如餓狼般再次撲向自已的血食。但就在此時,一根扭曲得如同麻花的鋼管,如閃電般疾速而至,洞穿了它的眼眶。江雨眠面沉似水,眼神冷冽,伸手拔出鋼管,環顧四周後,發現他已經無需再動手了。

池飛一人正周旋著兩隻喪屍,這邊一腳過去,那邊一木盾頂飛,動作僵硬遲緩的喪屍如同玩物一般,正被他瘋狂戲耍著。

陳翔已然殺死了一隻喪屍,左右看了看後,大吼著衝向了另外一隻喪屍,如同套路一般,先是一腳將平伸著雙臂,身前大開的喪屍踹倒,再用木盾擋著喪屍抓過來的雙手,接著就是用扭曲的鋼管完成最後的擊殺。

但顯然,陳翔出腿早了些,又或者說是喪屍衝過來時,腳下步伐僵直了一下,陳翔不僅沒能如願踹到喪屍,反而是踏了個空,自已踉蹌著前傾了兩步,直接便要跟嘶吼而至的喪屍面對面突臉了!

江雨眠面色一變,以最快速度,抬腳便衝了過去,就要上前救助,不料陳翔反應迅速,見已經來不及再站穩身形了,乾脆直接順勢前傾,藉著那股子倒地的衝勁,向一旁側滾而出,他甚至都感覺到了喪屍那隻沾染著血跡與汙穢的手,蹭到衣服的摩擦感。

陳翔翻滾一圈後,立即調轉身形,借用著手中鋼管插地,卸掉了衝勁,他一臉的亢奮,剛才那驚心動魄的臨時反應令其感覺到了腎上激素的飆升,魏晴雯為什麼被抓後沒有感染,他不知道緣由,但想來想去,無非就是一個,那隻喪屍的爪子上壓根沒有攜帶病毒,再一個,她有喪屍病毒抗體唄……電影小說裡不都這個解釋?

後一個顯然就是扯淡,哪有這麼好運,喪屍剛出來,你就有抗體了?你是小說主角?電影主角?天生自帶主角光環唄?就是不死?玩呢?!

陳翔相信是前一個,但他也不敢去嘗試,至於剛才,那完全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的舉動罷了……看著那隻黑漆漆,應該說是黑紅相間的爪子,陳翔幾乎是能夠確定,這些手已經明顯扭曲乾裂發黑且變得尖銳的手指甲,一旦被其抓傷,必定會被感染,嗝屁就是早晚的事!

“真他娘刺激啊……”自覺在鬼門關晃悠了一圈還毫髮無損的陳翔眼中,那種回過神後,從腳底直衝大腦,觸電一般的刺激感令他實在難以自制,整個人甚至都一直在無意識地顫抖著,就在他準備帶著這種無法言喻的感覺,衝上去解決對手時,他愣住了……

江雨眠乾淨利落地抽出了帶著紅白腦漿的扭曲鋼管,面帶嫌棄地順手一甩,隨後瞥了眼愣在原地的陳翔,眉頭一皺,這小子不會被抓到了吧?……衣服也沒破啊?怎麼這個表情……跟他孃的吃了大便一樣!

想雖如此想,但自然是不會這般說的,“嗯?怎麼了?”

陳翔有些蔫蔫地搖搖頭,“沒事……”

盯著地上沒了動靜的喪屍屍體,陳翔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憋屈感,他感覺剛剛即將得到昇華的快樂,“啪嘰”一聲,掉在了地上,然後沒了……那種感覺不上不下,就像是渾身爬滿了螞蟻一般,更貼切一點的說,就像是你正在享受人生極樂,就在即將衝刺,得到釋放的時候,有人衝了進來,然後不痛不癢地跟你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類似於“你該交房費了……”,然後你不僅沒有得到釋放,甚至小兄弟還萎靡不堪地縮了回去……

陳翔豐富而精彩的的內心獨角戲,江雨眠自然是不會知道,他只是用“你好像有什麼大病”的目光看了眼,便不再理會。

李沐晴很忙,也很累……她正在溜一隻喪屍,當然,也可以理解為她正在被一隻喪屍追著跑;沒錯,喪屍蹣跚著腳步向她靠近幾步,她便要連連後退,跑出數米遠,然後回頭,再與喪屍對峙,然後它再走,她再跑……總之,在一旁觀望的江雨眠看來,它與她,兩者在玩一種很新的遊戲,嗯,並且不論是它,還是她,都很講究遊戲規則,它不多走,她也不多跑……

李沐晴緊張的呼吸著,顯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但她不是累的,而是純粹地緊張……

遊戲又進行了一輪。

她感覺眼眶裡積攢的淚水就要溢位來了,但是她不能……李沐晴紅著眼,看了眼一旁不遠處,就那麼站在那靜靜觀望著的江雨眠,她緊緊咬了咬嘴唇,然後又按照遊戲規則,往後跑了幾步……

陳翔看不下去了,就要提著鋼管上去,卻被江雨眠伸手一把攔住,他搖搖頭,“那隻喪屍腿都折了,問題不大……她也需要練練膽子!”

江雨眠的舉動,李沐晴自然看在了眼裡,她不想讓人看不起,眼不見為淨,她果斷收回了目光,全神貫注地盯著面向自已而來的醜陋喪屍。

它大張著嘴,發出著需要進食的嘶吼聲,像是脫水一般的乾枯面龐上滿是血汙,盡顯猙獰,它直挺挺地伸出著雙臂,隨著身軀的晃動,那雙帶有發黑開裂指甲雙手,也跟著一上一下……

不!不行啊!

面對著對方的步步逼近,李沐晴再次面色驚恐地連連後退了數步。

不一樣……跟昨天的完全不一樣!

李沐晴突然開始後悔了,她後悔自已的自不量力,後悔自已剛才在灌木叢後放出的大話……行動自如的喪屍跟死靶子一般的喪屍,完全不一樣!

她昨天能閉著眼睛,一鼓作氣地將一隻卡在門外的喪屍捅到沒了動靜,但面對眼前這隻向著她一步步靠近的喪屍,李沐晴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她只想遠離它,離得越遠越好!

她根本就下不去手,她殺不了它,殺不了眼前這隻步履蹣跚的喪屍……她只能逃跑,也只會逃跑……她不行,一點都不行!

許可可小跑著趕了過來,看都不想看一眼正在用著尖銳鋼管刨著喪屍屍體的池飛,注意到自已姐妹的處境後,她連忙跑了過來。

“你們幹嘛……”她抱怨了一聲,就要衝上前去幫忙,卻被江雨眠一把扯住,“這只不歸你……它是李沐晴的,下次再給你單獨找一隻……”

陳翔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與喪屍對峙著的李沐晴,他覺得沒意思,轉身便向著池飛那邊走了過去。

池飛正罵罵咧咧,陳翔疑惑,“咋啦胖爺?”

“他媽了個巴子的,五隻喪屍屍體,連一塊屍晶都沒有……真他娘地窮酸!”

陳翔聽著罵聲,嘴角抽搐,這出貨率,跟昨天晚上的相比,差距確實是有點大了……屍晶,也就是從喪屍胸腔內可以取出的,能從液態瞬間轉變為固態的乳白色晶體,他們已經給它起了個貼切的稱呼,屍晶!

李沐晴又注意到了江雨眠的舉動,也感受到了來自許可可關切地目光,她更感受到了濃濃的屈辱感!

“李沐晴!殺不了它你可以喊我們幫忙啊……你只要提出來,我就幫你,幫你解決這個對你而言,是個天大麻煩的存在!”

江雨眠的聲音輕佻極了,那漫不經心的態度,瞬間激怒了手持鋼管,卻遲遲下不了手的李沐晴。

她突然發出了一聲嬌喊,不再後退,眯著眼睛,直面身前嘶吼著的喪屍,衝了上去。

江雨眠提著鋼管,連連上前了數步後,便停了下來。

“啊啊啊啊”

喪屍的頭顱已經被徹底捅爛,紅白之物隨著扭曲鋼管的一上一下而四處飛濺,李沐晴的身上,頭上,短短數秒的時間,已滿是血汙,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喪屍獨有的味道,腐敗而發酸。

“李沐晴……李沐晴!夠了!”

江雨眠大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壓在喪屍屍體之上,宛若瘋魔一般的李沐晴。

“它已經死了……死了,你把它殺了,你殺了一隻行動自如,活潑亂跳的喪屍,你自已一個人殺的……你很棒,很厲害了,比柳飛厲害多了……”

見李沐晴依舊不肯鬆手,江雨眠連忙安撫道。

“啊……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要逼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啊……”

她順應地鬆開了手中滿是血汙的鋼管,突然就哭了出來,江雨眠一整個愣在了原地,面對這樣的局面,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遲疑了一下後,他試探性地伸出了手,緩緩將李沐晴顫抖著的身軀摟住,輕聲安撫著,“已經結束了……沒人逼你了……你已經證明自已了,李沐晴,你已經做到了……”

許可可瞪大了眼睛,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柳飛一臉愜意地哆嗦了一下,後退了兩步,將小柳飛收回了褲襠中,看著眼前被自已滋了一整泡尿的數十隻嘶吼不斷的喪屍,他不禁豪情萬丈,緩緩伸出了食指和大拇指,合攏後,得意地笑著,“小小喪屍,拿捏拿捏……”

他突然打了一個噴嚏,驚醒之後,連忙縮著脖子四處檢視了一番,見周邊連個鬼影都沒有,他又恢復了那張囂張的面孔,鼻孔朝天,在一眾被血食吸引到唾液橫流的喪屍們的注視下,招搖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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