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傳說中的膝枕(一)
有著睏意的催促,不出十分鐘,我就已經在蘇萌的房間裡打好了地鋪。
房間裡蘇萌平穩的呼吸彷彿是開啟夢境世界的鑰匙,我這才剛躺下去,就被她的呼吸聲帶進了夢鄉。
大概是我擔心蘇萌的身體情況,我一直睡的很淺。
又一次的被外面的驚雷吵醒後,我迷迷糊糊的走到床前,把手搭在蘇萌的額頭上,試一試她的體溫。
見她體溫正常,我收回手打算回地鋪繼續睡覺。我剛一轉身,就聽見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就在我疑惑這是什麼聲音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緊接著就是後腦勺一陣劇痛。
由於這一整夜沒睡好,再加上感冒伴隨的腦袋昏沉,我被這突然襲擊幹翻在地。
“握草!”
我大叫一聲,雙手撐地想要起身。誰知,我剛一有所動作,一個身子便壓住了我,不僅是身體,就連我的腦袋也被一隻小手按在地上,我的臉頰與地板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你是誰!!!怎麼會在我房間裡!!”
聞言,我火“蹭”的一下冒出來,毫不留情的罵道:
“蘇萌你是聾了嗎?我的聲音你聽不出來?”
“慕晏?”
我明顯的感受到壓著我的身子抖動一下,再然後我就被蘇萌扶起來了。
暖色燈光籠罩的的房間裡,我捂著後腦勺坐在床上,而蘇萌則是一臉不好意思的站在我的面前。
窗外烏雲密佈,雨滴落在窗戶上的啪啪啪聲響是此刻房間裡唯一的聲音。
良久之後,蘇萌率先開口了:
“慕晏,你沒事吧?”
我惱怒的盯著她,沒好氣的回道:
“你被鬧鐘砸一下看有沒有事。”
可能是蘇萌見我一直盯著她的緣故,她顯得有些緊張,手指無意識的捏起睡裙的裙角。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睡在我房間呀…”
聽了她的話語,又聯想到自已這一晚上累死累活的給她當保姆,心裡不免有些窩火。我“呵”了一聲,語氣也不自覺的帶著刻薄:“這麼說怪我咯?”
“我沒說怪你…”蘇萌抿唇沉默片刻,然後在我震驚的目光中,她微微彎下腰,鄭重的向我道歉:“對不起。”
蘇萌道完歉也不直起身,一直保持彎腰道歉的動作,好似我不原諒她,她就不起來一樣。
我的火氣隨著她鄭重的道歉洩去大半,仔細想想她的做法也沒錯,別說她一個小姑娘了,就算是我一覺醒來看見床頭站著一個人,也會害怕。
我嘆息一聲,起身將蘇萌扶了起來。等到她直起身的時候,我才發現她竟然無聲的哭了,淚水不斷從她的眼眶溢位。
“對不起…對不起…”
道歉間,蘇萌伸手摸上我的後腦勺,在摸到我後腦鼓起的包的時候,她嘴唇顫抖道:
“很疼的吧…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沒怪你。”我伸出手往蘇萌的眼角抹了一把,將她溢位的淚水擦乾。
我的話不知道觸碰到蘇萌哪根脆弱的神經,她“哇”的一聲撲進我的懷裡,哭的更兇了。
對此,我也只能無奈的摸著她的後腦勺,輕聲安撫她。
女人是感性的,我也知道,但蘇萌似乎感性過頭了。從她撲到我的懷裡算起,這都三四分鐘了,她還是哭個沒完。
就在我懷疑蘇萌是不是哭神轉世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一件被忽略的事情,那就是受傷的明明是我,為什麼出言安慰的人還是我?
難不成她是博取我的同情刻意裝出來的?我不禁這麼想著。
只不過我很快就否定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剛才蘇萌摸到我後腦鼓起的包時,眼神中流露出的擔憂不像是裝出來的。再說,以她迷糊的腦袋,我不信她有這個心眼。
雨滴落在窗上的聲音與蘇萌哭聲在房間交織著,宛如一曲上好的睡眠曲,不斷拉扯我本就沉重的眼皮。
漸漸的,我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直至最後徹底陷入了黑暗。
而就在我馬上見到周公的時候,懷裡的蘇萌動了幾下,我瞬間驚醒,眼前也恢復了清明。
我鬆開手,蘇萌從我懷裡出來。我看向她,不禁笑出聲來。此刻的她,眼眶紅腫一片,眼角還掛著淚痕,如果只是這些,還不至於讓我笑出來。
真正引我發笑的是,她剛才打個哭嗝,把鼻涕打出來了,成一個球掛在鼻孔處。
“你…隔…你不要笑…隔…”
“唉唉唉,別哭,我不笑了。”
眼見蘇萌又要掉小珍珠,我急忙收起笑容並從床頭櫃放著的抽紙中抽出一節紙巾遞給她。
蘇萌從我手裡接過紙巾,用力擤了擤鼻子,再把垃圾扔進垃圾桶裡,她轉身走出臥室。
目送蘇萌離開後,我長長打了一個哈欠,隨後走到自已的小窩,躺了下去。
“嘶——”
後腦勺的包與枕頭接觸傳來的痛感,疼的我倒吸一口涼氣,我坐起身,把套在枕頭上的冰絲枕套拿了下來。
這樣雖然減輕了些許痛感,但依舊讓我難以入眠。要知道我本就不是個安分的孩子,保持一個睡姿入睡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又翻了一遍身後,我睜開眼,坐起身,四十五度仰頭絕望的看向潔白的天花板。
身體的疲憊不斷催促我入睡,可後腦勺的包又不斷刺激我的痛感神經。
要不試試坐著睡?
想到這,我雙腿併攏,屈膝,手環抱著雙腿,把腦袋放在膝蓋上。這樣雖然解決後腦勺疼痛的問題,可沒一會,我就感覺腰痠背痛的。
我抬起頭,繼續四十五度仰頭看向天花板。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未來的三個月裡是不是隻能趴著睡覺?光是想想,我就感覺一陣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