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聞目睹關於俺孃的這些事情後,我對她多了一些想法。
以前,我對她充滿了信任和依賴,認為俺娘就是我全部世界的中心。我時時刻刻都想依偎在她身邊,雖然,從我記事起,俺娘就再也沒有抱過我了。
我會在娘做飯時,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她熟練地忙碌著,她會做這麼多好吃的,我的眼神中滿是對她的崇拜;
我會在受傷時,第一時間跑到她的懷裡,尋求她的安慰和溫暖的擁抱;
我也會在睡前,緊緊地拉住孃的手,聽她講故事,然後在她的輕拍下甜甜入睡。
在我小小的世界裡,娘就是最偉大的人。我離不開她。我的衣食住行樣樣都需要她。
我知道,娘會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照顧我。我對孃的愛毫無保留,堅定不移。無論生活中遇到什麼困難,我都希望娘會一直在我身邊。孃的愛如同春日的陽光,溫暖著我的心田,讓我茁壯成長。
但因為俺孃的脾氣比較暴躁,很少能看到她好好說話的樣子,她隔三差五就是動不動暴怒,不管是不是我的錯,經常對著我無緣無故地打罵,我很怕她。
在我們家這個農村的小院子裡,這樣的情形經常上演——
我靜靜地站在角落裡,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俺娘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打罵我,讓我的生活充滿了不安。
孃的臉色陰沉,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像一陣暴風雨襲來。我顫抖著身體,試圖躲避孃的打罵,但我又有時卻無處可逃。
孃的手揚起,巴掌狠狠地落在我的臉上,瞬間留下了紅色的印記。我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可又不敢哭出聲,生怕會引起娘更多的怒火。
打罵聲在空氣中迴盪,我的內心被恐懼籠罩著。我有時不知道自已做錯了什麼,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娘停止這樣的行為。我只能默默地忍受著痛苦,期待著這一切快點結束。
這樣的畫面令人心酸,我的無助和恐懼讓人揪心。我的童年被孃的暴躁脾氣所籠罩住了,我需要愛和關懷,需要在一個溫暖的家庭環境來茁壯成長。
再有,自從我家添了妹妹後,街坊鄰居對我家的指指點點,還有聽到俺爹對俺孃的指控,幼小的我,對我妹妹到底是不是親生的這件事,也產生了懷疑。
有時,想到這些煩心的事情,我會皺著眉頭看著娘懷中的妹妹,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滿。妹妹的出生讓我感到自已的地位受到了威脅,我開始懷疑娘生的妹妹不是父親親生的。
每次看到娘對妹妹的呵護和關愛,我的心中就會燃起一股無名的怒火,我覺得孃的愛都被妹妹奪走了。尤其是娘每天掛在嘴邊的那句話:“當姐姐的要懂事,要讓著小的,要讓著妹妹!”
我漸漸地對娘充滿了討厭的感覺,不再與孃親近,甚至故意避開孃的視線。
然而,娘並沒有察覺到我的變化,依然默默地照顧著這個家,忙著家裡和忙著地裡的活兒。
一天天過去了,我的內心越來越扭曲了,我的心結越來越深了我她的行為也越來越過分。
我有時來了情緒,會處處與娘做對,在我看來,都是她的過錯,才導致了我們一家人被村裡的人指指點點,也正是她的過錯,才導致了俺爹喝醉後,難過成那個樣子。
直到有一天,俺娘發現了她的異常,衝我打罵起來。
“張金金,你找茬,是想捱罵捱打是不?”
我抬起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你對銅銅這麼好,處處讓我讓著她,她又不是俺爹的孩子……”
“啪!”俺娘抬手對著我就是一記耳光。
“你再瞎說,我就打死你!”俺娘發狠起來,嚇得我的心都能抖幾抖。
“別人都這樣說!”我氣急了,管她打不打我,我都要爆發,“你這個當孃的真丟人!我不要你這樣的娘!”
“你再瞎說,我就打死你!”俺娘氣急敗壞,跑到廚房,摸起擀麵杖,就衝我掄過來……
被她用手打,我尚且還可以接受,但如果被她用棍子打的話,我可就吃不消了。
這個時候,我趕緊跑,又是一溜煙要麼跑到奶奶家,要麼跑到姥姥家,反正只要躲開了俺娘,起碼先不捱打和捱罵了。
路上一邊跑的時候,還試圖打敗俺娘:“不管你怎麼打,我就是不服氣!”
就這樣,把俺娘氣成像個癩蛤蟆一樣,肚子鼓鼓的。
但,我囂張不了幾天,每次惹俺娘生氣後,每次都是我低下頭來哄她高興,不管到底是不是我的錯。
俺娘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從來沒見到過她怕過誰,而且,她不管和誰之間出現矛盾,她從來不覺得自已有問題,在她看來,錯誤都是別人引起的,所以,該道歉的只能應該是別人,而她什麼錯都沒有,她認為自已是個完美的人。
我對俺娘就是,一開始深深地愛著她,離不開她。後來,又變得非常怕她,害怕她的打罵。再後來,對她的行為開始產生懷疑,開始討厭她的某些做法。
和她在一起,我沒辦法和她和平共處超過3天。
我和俺娘之間,經常會爆發這樣的一幕——
放學後,我低著頭,小聲說:“娘,我回來了。”
娘看到我,馬上大聲嚷嚷起來了:“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放學後不知道早點回家幫忙做事嗎?”
我怯懦地說:“我……我在學校做作業……”
她馬上粗暴地打斷了我的話:“做作業?做作業能當飯吃嗎?你看你,一點用都沒有!要不,別上學了,退學吧!”
聽她這樣說,我已經在眼睛裡含滿了淚水了:“可是娘,我也想幫忙,我也努力了……我要上學,我不要退學!”
她怒斥我:“你努力?你看看隔壁家的小紅,人家多勤快,什麼都會做!再看看你,整天就知道哭!”
我知道沒辦法和她再爭論下去了,我只好流著眼淚趕緊去幹她要求的活兒……
俺娘就是這樣,即便我平時和她簡短地說幾句話,也能被她罵得狗血噴頭,我和她難以相處超過三天。
小的時候,我沒有力量改變這一切,等我稍微大了點後,過了十歲以後,我萌生了將來要遠離俺孃的想法,和她在一起太難相處了,我要趕緊長大,離她遠遠的,我要遠走高飛,去她再也追不到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