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致黯淡星（三）

『說到這，伯納德看了看星，只見她那完全未被知識汙染的眼神，頓時一頭黑線，思考了許久，才找到一種通俗易懂的解釋。

“我們打個比方，萊斯莉所在的星域時間，曾經和我們一樣，是一條直線，難麼現在，它已經被重力壓成了一條巨大的峽谷。”

“再加上，曲線總長於直線——所以，她目前所在的星域時光曲線，當折算成我們的時間直線時，會覆蓋若干倍的長度”

“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瓦爾特（星）∶“由我來解釋吧，這就意味著，從此刻開始，二人就已經不在同一條時間線上了，一邊只過了一秒或一分鐘，而另外一邊可能已經過去一個月或一年，甚至更久……”

奧托∶“……”（默默端起酒杯，喝了口紅酒）‘超越時間嗎，人類的感情，或許真的可以做到，那麼卡蓮……’

『影片中，看著星依然沒有理解，伯納德只得繼續回答道“這就意味著我們和她的時間流速不一致。”

“自從星震發生後，萊斯莉和我們的時間差將會逐步增大，她傳送的資訊時間，會從一個月，變成一年，甚至是延長到十年，都有可能！”

“不光是訊息，就連她的任何活動都會如此。在她離開異常的重力環境之前，她在銀河中每跋涉一個月，都將耗費我們數十年的等待。”

“如果說洛奇，包括我們在內，正生活在[現在]這樣的存在點，那麼相對來說，萊斯莉她……她已經活在了[未來]！”』

凱文∶“相愛之人卻不能相見，這……”

維爾薇∶“在時間面前，我們是那麼渺小。”

黑塔∶“所以我才說，這才是比起死亡更為痛苦的事”

『伯納德繼續道∶“我想，比起被拒絕，‘本該’卻‘無法’和心意相通的人在一起，才是更加殘酷的事。”

而在伯納德說完後，星思考片刻，給出了自已的看法∶“但至少，這件事不該由你決定！”

伯納德有些生氣道∶“那又怎麼樣！”

“知道真相又如何！洛奇所能做的無非要用數十年的時間，等一條本該很快返回的訊息！”

“無非就是孤獨的生活在此刻，等著那個有萊斯莉的未來，一步步的朝他走來”

“但他這輩子又能夠等待多久？難不成讓他等到像我這樣的老頭子一樣時，萊斯莉才終於回到[黑塔空間站]——但她卻依然和現在一樣一般無二的年紀和樣貌……”

“到了那時候，他們又該怎麼在一起？”

“空間，可以逾越，但時間，觸不可及！”

“你們還太年輕，還不知道，……這世間凡是需要等待的事，一般沒有結果”』

神裡綾華∶“怎麼會這樣……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如此相愛的二人，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溫迪∶“唉，並不是所有事都會有好的結局……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無法解決的遺憾……”

奧托∶“不，事情還沒到完結的時候，繼續看下快去吧……”

『影片之中，伯納德冷哼一聲∶“本來，破壞記錄，取走零件，推到怪物身上，可以讓洛奇永遠寄希望於中繼器被修好的那一天。”

“但現在，既然是你戳穿了這層紙，那就由你來做決定吧！”

說完，伯納德伸出雙手∶“我手上有兩個從中繼器複製下的訊號轉譯錄，分別為紅色和藍色。”

“紅色轉譯錄存在萊斯莉的真實回覆，但裡面包含關於星震的真相……老實說，以洛奇的性格，就連我也無法知道他在得知真相後會做出什麼事。”

“而藍色轉譯錄是我的偽造記錄——萊斯莉會拒絕洛奇。你或許會覺得殘忍，但在這之後，洛奇就不必再去等她的回信，他的人生還有機會。”

“這兩個，紅色真相和藍色謊言，就由你來決定該把哪個交給他吧”

伯納德說完，將兩個轉譯錄交給星後，便匆匆離開了。

紅色轉譯錄，記錄著萊斯莉的肯定回覆和星震真相，既是最誘人的甜蜜，也是最為殘忍的隱秘。

‘以洛奇的性格，就連我也無法預測他知道真相後會做出什麼事’

藍色轉譯錄，偽造了萊斯莉虛假的回覆，製作者用最直接的話語拒絕洛奇的表白，用來維繫洛奇人生那脆弱的平衡。

‘她會拒絕他，那他的人生還有機會——忘卻傷痛總比克服簡單’

星手中拿著轉譯錄，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三月七∶“啊，這種難題完全無法做出合理的選擇啊，不過星，如果是你，你會選哪個？”

星∶“我嗎……我會選紅色。我並不懂太多的感情，可是，我知道，沒有人可以為別人的人生做出抉擇。”

『影片中，星還在不斷思索著，但自已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回到了等候多時的洛奇身旁。

洛奇看到他，嘿嘿一笑“嘿，朋友，你回來啦。你去的這段時間，我又寫了一首《詠萊斯莉》”

“嗯……你修好了中繼器，對吧？我看你還拿著轉譯錄備份……話說，哪個是我的？”

正如問答空間裡的星說的那樣，影片中的星將紅色轉譯錄遞給洛奇。

洛奇有些好奇的接過“怎麼有些猶豫？確定紅色是我的嗎？”

星聞言，肯定的點了點頭。

洛奇見狀，迫不及待的拆開閱讀了起來∶“哦！那我拿去讀取了，謝啦，朋友”』

刻晴∶“真不知道他在得知真相後會是怎樣。”

奧托∶“畢竟空間可以跨越，時間就不一定了。”

『影片中，洛奇看完了記載著真相的轉譯錄，他的臉逐漸變得蒼白

“怎麼會這樣……”

洛奇有些失魂落魄道“明明萊斯莉答應了我的表白，但星震卻……”

“我…我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了”

星就在旁靜靜地看著他，她希望看到一切的結果，無論他放棄，還是等待，甚至……

洛奇喃喃低語“似乎是……因為星震的引力效應，她的時間每過去一個月，我的時間就會過去數十年！”

“那豈不是等他回來，我已經和師父一樣老了？”

“是不是這個意思？星，你幫我看看，我腦子不靈光，她是這個意思嗎？”

星∶“……我想就是這樣”

洛奇絕望道∶“她，她去了未來，而我，留在了現在……是這樣嗎？”

“那我想念她的漫長時間，對她來說，豈不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瞬息嗎？”』

溫迪∶“唉，現實沒有一帆風順，正如風也有無法吹到的地方一樣……”

『洛奇失魂落魄道“沒想到，就連時間都會對人不公平”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自嘲的笑了笑“所以，指望她回來是不現實了。”

“就算她行進數月，跨越光年。在我的時間座標裡，我已經成了老頭一個。”

“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等一個人。忍受無盡的思念與孤獨……”

“老實說，朋友，你不會以為我這麼天真吧？』

艾絲妲∶“難道要放棄了嗎？一對相愛戀人，難不成要就此分別了嗎？”

姬子∶“人生不過百年，用近乎一半的人生去等待一個充滿不確定的未來，或許放棄，才是最好的抉擇”

『洛奇突然笑了笑，笑聲逐漸放肆起來∶“哈哈哈！我，我當然不會去等她等！我不會等！”

“我不會等……”

良久，洛奇收起笑容，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但，我要去追她！我要去，追趕時間！”』

艾絲妲∶“！！這，這種事，真的可能嗎！”

奧托∶“或許在常人眼中，這並不可能。但當一個人，有了一個哪怕是拼上一切，也要去抵達的目標的時候，那麼，不論是時間、空間，亦或是生死，他都會為了這個目標將其跨越。”

黑塔∶“說的好聽，但這種可能性可是近乎為0的，他只是一個小職員，想要做到這一切，可以說是完全不可能的”

奧托∶“但，可能性只要不完全是零，那就存在一線希望，不論這個希望多麼渺茫，但它都可以賭一把，不是嗎？”

黑塔∶“你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奧托∶“呵呵，多謝誇獎，女士，如你所見，我的確是個瘋子”

黑塔∶“……”

瓦爾特（星\/崩）“……”

『影片中，洛奇繼續興奮的說道∶“既然她的時空曲線已經成了一座大峽谷，那與其盼著她出來，由我去翻越這座大峽谷不就行了嗎？”

“也許我會花十年的時間找到剛度過一個月的她，但我們的時間流速就能從此同頻，總比在這裡坐以待斃來得好。”

“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