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牧自信的朝汪景點頭。
轉而去看司遇。
司遇此刻一動不動趴在桌上，落日的餘暉灑在他的背脊上，為他踱上一層炫目的金光，熠熠生輝。
離牧聯想到早晨看到他時，臉窩沉重的黑眼圈。心想他可能是在補覺吧。
司遇穿著條白色的短袖，秋季校服搭在椅背。他靜靜的，慵懶隨意的將胳膊疊在一起，下巴枕著手臂。聽見離牧轉頭的響動，濃密而捲曲的睫毛顫了一下，不緊不慢的抬頭，深邃的眼睛對上離牧，定定看著他。
眼底隨後又浮出一抹笑，一雙眸子帶著刻骨銘心的深度。
司遇清澈又帶著低笑的聲音響起，“哥哥，你又在偷看我啊？”
離牧的神情有了鬆動，一瞬間紅了眼尾。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已也是迷迷糊糊轉頭才看他的啊。男狐狸精，就會勾引人。
離牧清清嗓子，表情轉為正常，“我沒看你，我在看狗。”
“哦，好吧。哥哥沒看我啊。”司遇沒再說話，又低下頭來繼續睡覺。寬大的短袖領敞開，露出白皙透紅的鎖骨。
離牧轉回身，繼續聽吳靜講考試規矩。
太陽逐漸墜下地平線，天空中的火燒雲慢慢轉為潔白，宛若天使的翅膀，美麗且壯觀。
離牧推了推司遇的腦袋，可司遇仍不見醒。離牧不怎麼耐煩，又加大力推了推，說道，“喂，放學了。”
司遇幽幽抬頭，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晚，清風徐來，卷颳著枯草與黃葉。
教室現在沒留多少人，除了他倆，只剩班主任，學委和班長，似乎在討論什麼。
司遇起身，撩起校服外套穿上。同離牧出教室。
“唉—等等先別走！”
聽到聲音，司遇回頭指了指自已。
“對，就你。過來。”吳靜朝司遇揮揮手，招呼著。
宋菻張槿芊也跟吳靜談完話，兩人一前一後離開。
司遇面朝離牧，表情嚴肅，“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離牧：“我不愛吃橘子。”
司遇也沒再與他鬥嘴，朝吳靜所在的講桌前站立，離牧倚著門框等他。
吳靜悄咪咪的問，“你就叫司遇？”
司遇點點頭。
吳靜：“在開學報道單上，你填你有特殊病情，是嗜睡症對吧？”
司遇掏掏耳朵，繼續點頭。
“唉，我也知道你這病不怎麼好，我也沒跟別的老師說。你如果上課困也能睡，但也別太過—”吳靜沒說完。
“嗯知道了，老師。”司遇不怎麼想繼續這個話題，敷衍道。
吳靜：“就這樣吧。明天考試可別睡啊！這次考試算平均分呢，你考零分我也會完的！”
“放心吧，老師，不會的。”司遇道。說完便轉身。
司遇看到離牧倚在門框等自已，倒有點驚訝。“哥哥，我沒買橘子。”
離牧：“嗯，情理之中。”離牧依稀聽到了嗜睡症的詞彙，沒多細想。
離牧走下樓梯，司遇跟在他的身後。司遇揉揉朦朧的睡眼，腳步不緊不慢下樓，運動鞋發出咚咚的聲響，他雙手插兜，走到階梯未段時快速邁出幾大步，跟上離牧。
司遇勾著離牧的肩。
離牧的思考一頓，看向司遇。隨口問道，“你有嗜睡症麼。”
司遇的神情帶上一絲慌亂，“問這個幹什麼。”
“嗯沒什麼，好奇。”離牧看出來司遇臉色不怎麼好，應該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不再說話，一陣沉默。
“哥哥。”司遇打破沉默。
離牧：“怎麼了。”
司遇有點委屈，桃花眼微眯，“你在嫌棄我麼。”
離牧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好聲好氣回答，“沒。”
司遇彷彿很高興聽到這個回答，又恢復了平常的笑。
司遇：“哥，你晚上住哪兒啊。”
離牧：“租的房。”
離牧自小學習挺好，李鑫徐錦對他管的也不嚴。又由於牧場離的遠，自上初三起就與好友周窈，江行緒同住一個出租房。
司遇咂咂嘴“哥，我也想和你一起住。”
離牧淡淡回答，“滾，不要。”
司遇：QuQ。
走出校門，離牧一邊想今早的題，一邊同司遇道別。
回到出租屋，周窈早就到家在聽英語聽力。
廁所裡開著燈，是江行緒，那個在“北城最強聯盟”叫 一條小江 的。
周窈注意到離牧，隨口問好：“你回來了啊。租房的老太問我們能不能加一個人進來，那人就是和我換座的那個，好像叫司遇吧。”
離牧震驚，這人真的像狗皮膏藥。
掏出手機給司遇打字。
[L.]你怎麼知道我住這。
對面很快便回覆。
[Y.]問周窈了ψ(｀∇´)ψ。
司遇不知什麼時候換了暱稱，跟離牧同款的那種。
[L.]╭∩╮（￣.￣）╭∩╮ 。
又是似曾相識的一幕。
離牧發完訊息，隨後放下手機去洗澡。
伴隨著嘩嘩的水聲，離牧開始回憶今天的日程。他不懂為什麼問司遇有嗜睡症時他的惶恐不安，但這總歸是很反常的。想著想著，離牧突然耳鳴，頭有點昏，下意識扶牆靠著。緩了一會兒後又繼續起身。
離牧洗的挺快，拿著毛巾擦乾身上的水分，精瘦的軀體沾著點點水漬。他沒圍浴巾，因為還有女生在，給足了她的尊重。
隨手拿起晾衣架上的白短袖黑長褲套在身上，可以隱約看見他腰側肌肉的線條，顯得身形更為修長。由於剛洗完澡，臉看起來水水嫩嫩的，面板蒼白，髮梢還滴著水，表情冷淡散漫。
離牧快速的吹了吹頭髮，就來到書桌旁。回憶起與汪景的約定，拿出習題冊。
周窈正在背古詩詞，身為一個女生，她的語文差的也是出奇。
窗外樹影婆娑，窗內微光點點。
少年在為夢想努力，寫下的每一題沒有敗筆。
追風趕月莫停留，目光所及皆春山。
——
天方破曉，遠處泛起魚肚白，從窗外射進來的光束是黎明將至的報道。
離牧很早就起床，執筆做題。
周窈揉揉惺忪的睡眼，“不是哥，你起這麼早。真擔心你給學傻了。”
江行緒緊跟著從房間出來，按了按眉心，隨口說，“已經學傻了。”
離牧：“別自我介紹。”
三人停止鬥嘴，去外面啃包子。
等離牧慢條斯理的吃完最後一口包子已經五點了。進入校園。
校園裡的學生們一臉萎靡之色，頹敗的唉聲嘆氣。
呼地聲離牧被輕拍了下背，是汪景。
汪景身上的校服穿的闆闆正正，秋季校服拉鍊直拉到領口，校服洗的很乾淨，聞著有股陽光的味道。
汪景：“同學，期待你的表現。”
離牧淺嗯了聲，以表回答。
離牧進入試場，因為是轉校生在最後一考場，同周窈一起。
進入後，遇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司遇？你在這考？”離牧語氣略帶嘲諷，因為北高一直是按成績分試場，所以在最後試場的幾乎都是成績墊底的崽。
司遇挑眉，“那哥哥覺得我應該在哪個試場？”
“像你說的那麼厲害的程度吧。”離牧道，本來聽司遇吹牛的語氣，以為他成績老好，果然人就不該輕信一些奇怪話，指不定那人有臆想症。
坐離牧前桌的男生突然欠身，“兄弟，你這臉有點生啊。”
離牧：“難不成是熟的？”
男生沉默……心裡嘀咕：怪不得來最後一考場，語文都學的不咋地，題可能都看不懂。
周窈聽著離牧的話，發出尖銳爆笑，安慰似的拍了拍男生的肩，“兄弟，別介意他平常…”頓了會兒後，“不這樣說話的。哈哈哈哈…你是第一位！”
“不要言語了！肅靜！”一位禿頭的男老師走進教室，戲精似的說著高深莫測的詞彙。有點strong。
廣播通知考試開始，隨後禿頭男老師開始發數學答題卡。
離牧望著手中的答題卡，大部分都是高二的內容，但他剛升高二。早就聽聞北高教的很嚴苛，但他也沒想過會這麼難。數學有些知識點已經涉及到了高三，離牧雖然提前預習了高二的知識點，但有些大題的題型仍是見都沒見過。
身後的司遇察覺到離牧的表情不對勁，笑著安慰，“哥哥別害怕，你要不會我陪你墊底啊。我現在坐這，就因為高一期末考睡著了。”
離牧：“不會安慰別安慰。”
雖然說是有些題型沒見過，數學這門學科，是有靈活性的，一個題就揉了十幾個知識點，所以解題方法也很多樣。離牧轉了轉筆，用自已所學的知識點攻克一道又一道難題。只是最後道立體幾何用不了別的知識點，只得放棄這8分。
題是死的，人是活的。離牧知道自已不會做，便回神到前面題中，開始第一輪檢查。
——
離牧就用這樣的方法完成每輪考試，竟覺得不是很吃力。隨後同司遇周窈回班。
考試後的半小時是自由活動時間，也是老師閱卷的時間。北高的閱卷速度很快，當天就能出成績，也不知道閱卷老師吃什麼長大，速度像飛。
伴隨一陣嗒嗒的高跟鞋聲，吳靜入班。
“成績出來了，接下來聽我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