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以前,珂鬱偲突然蹲到了許聞川家門口去。

他喝了酒,喝得眼尾暈上點紅,醉醺醺著兩手空空堵到許聞川家樓下,可憐兮兮地蹲在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他跟許聞川說因為自已總是遊手好閒親爹終於忍無可忍,現在被停了卡趕出家門,身無分文,流落街頭。

這話被夜色襯得幾分淒涼,話裡多少真假不得而知,但人似乎確實是有些醉,唇邊也罕見得不帶笑。

許聞川看著面前的人,靜默半晌,最後開口問:“為什麼來找我?”

珂鬱偲斂了眼沒說話。

風很冷,他穿得不多,也沒了往日囂張的姿態,夜風一過,顯得那身子更加單薄。

許聞川讓人進門了。

珂鬱偲就異常老實地坐在沙發上,沉默著不知在想什麼。

直到手心裡落下一小碗熱乎乎的醒酒湯,眼皮才悠悠掀起來,他捧著那碗湯看向對面的人,突然問:“我在你眼裡也是沒腦子的富二代嗎?”

酒應當是喝了不少,灼得喉嚨有些乾澀。

許聞川進門給人扯了毯子就去了廚房,直到這時候才鬆了鬆齊整的領帶,他就站在幾步之外的地方,臉上沒什麼表情,話裡也聽不出特別的情緒,“我沒有這樣說過。”

珂鬱偲輕輕眨了下眼,“那你覺得我是那種不務正業遊手好閒就會惹人煩的大少爺嗎?”

他接到示意只好短暫地閉了嘴,低下頭老老實實喝湯,但喝不了幾口就要說幾句話,可面前的人不是每一句都回。

熱乎乎的湯走過腸胃,倒真有幾分舒坦,也驅散幾分寒意。

“你討厭我嗎?”他又開口時沒再垂著頭,抬起眼來直愣愣地盯著人看,似乎是這個問題非想聽一句回答不可,“你討厭過我嗎?”

有一時片刻的安靜,直到小碗見底,熟悉的聲音才響起。

“沒有,也沒有過。”

許聞川對酒鬼挺有耐心,應了他的話後便把那個喝空的碗拿走。

得到想要的回答,珂鬱偲眯了眯眼,提步跟上去,許聞川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一直綴在人屁股後頭。

他跟在人身後進了臥房,一屁股坐到衣帽間的沙發凳上,看著面前背對著自已的男人,忽地輕聲說了一句:“我也是把你當大哥看待的。”

摸到睡衣的那隻手動作停頓。

“我想學好了。”這話裡沒帶著往日不正經的調子,有幾分醉氣,有幾分認真,態度意外的軟,“大哥,你能不能管管我?”

珂鬱偲的聲音有些罕見的弱勢,很少見,幾乎找不到平日裡囂張恣意又不著調的影子,那飄忽的尾音裡也夾帶著些意味不明的情緒。

他坐在床沿,長腿曲著,鞋尖輕輕抵在許聞川的腳跟,在人轉過身的時候便收回了腳。

許聞川沒說話,拿著手裡的東西向門外走。

珂鬱偲提步跟了上去,被領著進了次臥。

屋子內的陳設簡單得體,即便平時不住人,也打掃得十分乾淨。

布料柔軟的睡衣被遞到手中,那聲音也一如既往的好聽,“去洗漱一下,早點睡覺。”

珂鬱偲一瞬不瞬地盯著人看,“睡醒之後就把我趕走。”

許聞川便也看著他,“睡醒之後和我去公司上班。”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輕輕帶上了房間的門。

珂鬱偲站在原地,目光在門上停留幾秒。

指尖摩挲了一下手心的料子,輕輕抵到鼻端,鼻尖緩緩蹭動時,有熟悉的氣息鑽進肺腑。

是許聞川的味道,他很喜歡。

唇角不自覺地掛上一抹弧度,狹長的眸子愉悅地眯起來。

好近,那點酒精好像開始發揮作用,讓人有些醉了。

珂鬱偲就這樣給自已安排了可憐兮兮流落街頭的悲慘命運,順利貼到許聞川身邊,甚至幾乎沒費多大勁就順理成章地紮根在這間客房。

他是常年不務正業,極其偶爾罕見發奮圖強,事到如今為了自已後半輩子的幸福不得已也要開始上進了。

在珂鬱偲的想象裡,兩人大概馬上就要過上曖曖昧昧不清不楚的同居生活了。

結果等到真的實操起來才發現,根本是忙得腳不沾地。

許聞川是獨居,住的地方離公司很近,往常大多數時間都是投入在工作中的。

他被強行賦予了和許聞川相同的作息,每天都跟著人早早起床,在公司忙活一天晚上終於回到家後滿門心思就只想睡覺,啥不乾不淨的想法都沒了,這將近一個月過得簡直綠色清新得不得了。

珂大少爺深感自已上進過頭,於是迫切地調整了方式方法,拍著胸脯和許聞川說感覺自已好像有點出息了,要回家裡的公司整個小職位乾乾,連夜從許聞川家裡撤離。

這樣一來時間寬裕不少,他一下就清閒下來,每天睡到自然醒,有事沒事就去騷擾一下許聞川。

只是沒想到出師不利,剛搬出來沒幾天就被抓了兩回現行。

珂鬱偲消停了大半天,一直老實地跟在許聞川屁股後頭,直到下午踏進了池華集團總裁辦公室的大門,又終於滿血復活。

“哎呦,池總,幸會幸會。”他十分熱情。

站在半米開外的男人相貌出挑,身高腿長,舉手投足矜貴從容,只是面色冷然,態度也絲毫不熱絡,連一個完整的眼神都沒遞過來。

臉上就是明晃晃地寫著“懶得理”三個大字。

“嘖。”珂鬱偲也不惱,只從容地收了手回到許聞川身邊,語調悠長,“許總,他好沒誠意,咱們不跟他談了吧,區區池華集團……”

“坐好。”

“好的許總。”話音落下,珂鬱偲便笑眯眯收了話頭老老實實坐到了許聞川身邊,兩人之間隔著再多一厘米也顯得過於親近的距離。

池霽淮此時也走過來到另一側的沙發坐了下來,“大哥。”

“嗯。”許聞川應聲接過他遞來的檔案,垂眸翻看著,和池霽淮談論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時不時還抽出幾個問題來讓坐在身邊看熱鬧的人講講想法。

珂鬱偲就扯著幾句沒用的話煞有其事地胡說八道。

許聞川也不戳穿他,直到最後所有正經事談完了才說:“晚上去家裡吃飯?”

這話是對池霽淮說的。

許家和池家幾十年的交情,兩家的孩子上誰家都和回自已家沒什麼兩樣,許聞川有時回去隨口就可能叫上池霽淮。

幾人這時都站起身,池霽淮說自已今天也要回家吃飯,許聞川便沒再張羅第二句,看熱鬧的人卻晃悠著蹭過來,“我有空,我也去家裡吃飯?”

珂鬱偲長得很好,雖說眼角眉梢掛帶了些風流的調子,但實際上精緻的五官搭配得極好,看起來讓人感到十分舒心,若非刻意為之,通常是不會叫人覺得不正經的。

只不過他總是刻意為之。

他這時就挨在許聞川身邊,伸手撣了撣人肩頭並不存在的灰塵,唇角上揚,“哎呦驪雪阿姨最喜歡我了,和我在一起吃飯都格外有胃口。”

他很會笑,唇角的弧度總是恰到好處的漂亮,多一分誇張,少一分沒味。

珂鬱偲的身形本就有些偏瘦,又愛喝酒又愛挑食,許聞川今天剛抓了他不老實的現行,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少得可憐,本就沒打算放他一個人吃飯,聞言點頭應了這說法便先一步出門去。

池霽淮看著笑眯眯抬步跟上去的人,在兩人擦肩而過之際淡淡開口:“你收斂一點。”

“少管。”

珂鬱偲瞥他一眼,笑得不怎麼善良,白白淨淨的牙齒還咬在一起,低低的聲音從牙縫裡鑽出來,“你慫恿我去勾引人的時候怎麼不讓我收斂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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