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以後記得，她也是你的長輩
我去！
老男人他是長了千里眼還是長了順風耳，對上他壓迫感極強的眼神，蘇暖暖頭皮發麻的緊，不過，他究竟是怎麼知道的呢？
景熙說過的，周硯川反偵探的本領不錯，再者，她跟周硯川也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出現在這老男人面前了啊？
這樣都能知道的話，那他還真是如京都人說的有手眼通天的本領了。
就是不知道，他這樣是試探多一些？還是基本就確定了？
“哎呀，突然又好睏哦，刀口也有點不舒服！”蘇暖暖說著誇張地打了個哈欠，漂亮的杏眸骨碌碌地轉著看向病床，“不行不行，小叔叔，我得去繼續睡覺了，不然明天刀口裂開了怎麼辦？”
說完，她看也沒再敢看男人一眼，腳底抹油般溜回病床上，被子一蓋，眼睛一閉，儼然已困得要死的狀態。
一連串的假動作可以說是沒有一個多餘的，戰冥寒看著，頓覺好氣又好笑。
又在原地待了片刻後，他踱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到病床邊坐下，小姑娘正死死地閉著眼睛，她大概還沒有發覺到顫個不停的長睫其實早已經將她暴露了。
他也沒有拆穿她，盯著她看了幾秒後，他未發一言地幫她掖了掖被角，末了起身又去了餐桌那裡繼續工作。
直到敲擊鍵盤的聲音響起，裝睡的蘇暖暖才敢大鬆一口氣，剛剛真是要憋死她了。
睜開眼睛，她腦袋空茫茫地盯著落地窗的方向，眼前不斷浮現的是老男人直接打電話給戰老爺子時嚴肅的神色。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這是隻有在小說裡才能發生的事吧？
可如果是，那老男人今天又算怎麼回事？
他和她，他們，蔥白的手指無意識抓緊身上的被子，他們有可能嗎？
“沒有姜靜雅，也沒有別的女人，叔叔從頭至尾，就只有你。”
低沉如大提琴般醇厚的嗓音響在耳際，蘇暖暖望著窗外香樟樹的眼神越來越空洞。
*
凌晨十二點，將最後一份收購合同看完，戰冥寒從餐椅上起身，果然，病床上的小人兒又一次地把被子踢開了，兩條細腿在外面裸露著。
外面颳起了大風，氣溫比白天低下不少，大約是覺得冷了，她整個人縮成一團，小臉乖巧。
他走過去，俯身為她蓋好被子，褲袋裡的手機這時發出嗡嗡振動聲。
這個時間點，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誰打過來的。
修長的手指輕捏了下蘇暖暖軟軟的臉頰後，他掏出手機，邁著大步離開了病房。
“戰總！”
戰冥寒剛一走到住院部門口，門口兩個保鏢就恭敬地齊聲喊道，而在不遠處徘徊了一個晚上的戰景之已經走了過來。
縱使怒氣早已到達了頂峰，戰景之看到他，仍是禮貌地喚了聲，“小叔。”
掀起眼皮不輕不重地看他一眼後，戰冥寒點了支菸。
悠哉悠哉的狀態看得戰景之還很年輕的臉沉了又沉，他也再顧不上什麼禮節地直接了當地開口，“你不能就這樣把暖暖困在醫院裡，她是個人，她有她應該有的自由。”
他話音落下去有一陣後，男人磁性的嗓音才漫不經心地響起，“她很自由。”
“你……”對於戰冥寒這個小叔，戰景之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尊重又崇拜的，畢竟他那麼有能力，又養了蘇暖暖十年。
不過這些加起來都抵不過他心底那個秘密，一個事關他妹妹生死但他妹妹卻絲毫不知的秘密。
而也正是這個秘密讓他太多時候都無法真正地在戰冥寒面前抬起頭來。
他周圍的人都說戰冥寒這個人親情方面格外寡淡，為人也很涼薄，對他惟一的親侄女戰景熙也一般的很。
但戰景之知道，戰冥寒心底裡是很疼戰景熙的，是因為血緣的緣故也好，是看在蘇暖暖的面子上也好，他的的確確地是私下裡為戰景熙做了很多！
至少，當年那場綁架事件，如果不是他，如果沒有他，幕後真兇不會那麼順利地被抓到。
往事滾滾來襲，戰景之微微閉了閉眼嘆息一聲，聲音比方才平靜下來不少，“小叔，你是長輩，暖暖她是你的晚輩，雖說是自幼在你身邊長大，可她現在已經二十歲了，她是成年人了，你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
“你有見過哪家長輩想和晚輩結婚的嗎？”戰冥寒長長吐出一口薄霧打斷他。
結婚？！
戰景之瞳孔擴大幾分，無法相信這樣的話會是從戰冥寒嘴裡說出來的！
他們之間是沒差幾歲，可他這個人一向深沉老成，加上本來也是長輩，故而他每次看到他時，無形之中總感覺有一種距離感在兩人身上。
但戰景之是知道的，他是個不婚族，不然就像他父親說的那樣，他不會那些年裡把蘇暖暖當成女兒來照顧。
而他之所以這麼相信他父親的這句話，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當年他姐姐，也就是他姑姑的慘劇是他親眼所看到的。
怎麼說呢，他那個去世多年的姑姑，她的婚姻何止是一個慘字了得，他們是親姐弟，當年他頹廢了那麼久不說，從英國回來後，也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
可現在他說什麼？
他要和蘇暖暖結婚？
一個從來不相信婚姻，也不會結婚的人，竟然想要跟他一手養大的女孩結婚？！
“不，不，”戰景之無法置信地搖頭再搖頭，“你們是叔侄，暖暖又是你養大的，整個京都都知道的，她是你侄女，叔叔跟侄女怎麼可能結婚？爺爺不會同意的，爺爺他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戰冥寒面無表情地睨他一眼，狂妄之極的語氣，“我需要他同意？”
“……”
啪啪！
颳了一晚的狂風，此刻雨滴終於落了下來。
戰景之看著遠處越來越密集的雨幕，直覺自已的世界觀都要被顛覆了。
“暖暖不會同意的！”他怔怔的，語氣堅定，可聲音裡卻明顯的底氣不足，“暖暖她一定不會答應的，我問過她，她說了，她以後都不會再回南苑別墅了不說，她甚至連以後工作都不想和你一起，所以，她不會同意的，她絕對不可能會答應跟你結婚！”
戰冥寒沉靜地看著他，不緊不慢地又抽了幾口煙後，他很平靜地開口，“你喜歡她？”
望著他沒什麼表情的一張臉，戰景之點頭，“是！我喜歡她，我喜歡暖暖，我喜歡她很久很久了！”
“呵，”戰冥寒薄唇冷冷地勾了勾，語調淡然從容，警告的意味卻深濃到了極致，“看在景熙的份上，我只當今晚什麼都沒聽到，以後記得，”
他說著停了下，眼神晦暗地落在戰景之那張與戰建東極相似的臉上，“她也是你的長輩！”
言罷，他掐滅手上的菸頭，轉身進去住院部。
“小叔！”戰景之想也沒想地追上前，奈何兩個保鏢將他攔得死死的，“小叔你不能這樣，你不能因為暖暖是你養大的，你就這麼為所欲為，她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有……”
已經走出一截遠的男人忽然停下腳步，他半側過身子看幾乎要和保鏢動手的年輕男人，末了，唇角掀起涼薄的笑意，“我養的自然就什麼都是我的，這麼分不清的話，不如我叫你父親來教教你？”
“……”戰景之握在保鏢肩頭的大手瞬然僵住。
*
眨眼間又是三天過去，這天早上，醫生過來查過房後，又讓蘇暖暖去做了幾項檢查，很快結果出來，說是她已經好了多半了，可以出院了。
小姑娘別提有多開心了，這幾天手機也不能玩，電腦也沒得看的，她都快要憋死了不說，老男人更是時時刻刻的陪在她身邊，雖說沒有再抱她，也沒有再親她，但他眼神卻好黏人，她都有點害怕了。
醫生離開後，她就樂不可支地跑到戰冥寒面前，“小叔叔，快給我手機！”
翻閱著她檢查報告單的男人撩起眼皮，“叫上癮了是吧？”
小姑娘，……
她抿抿唇，沒法直視他灼灼的視線，就小聲咕噥著，“哪裡叫上癮了，這不是你一直說的嗎，你是長輩，我是晚輩，晚輩叫長輩當然得叫尊稱啊。”
呵。
小嘴這麼能巴巴，看來確實是好了。
垂眸看了眼手上的的報告單，戰冥寒視線意味深長地又停留在經過這幾天的調養，小臉蛋又白裡透著粉嫩的小女孩，“喜歡這麼叫是吧，行，叔叔會讓你叫個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