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順著男子手上的動作回到屋內。

男子名叫陳志山,是他幼時進宮之前一同玩過數年的奶兄,在他出宮後也在他身邊跟隨過好幾年,直到成婚生子才從府裡出去。

陳家原是他祖父身邊的親衛,當年他出生之時,恰巧陳家兒媳產下一女,剛出了月子,祖母便將人選作了他的乳母。

上一世流放西北充軍,一路上千裡之遙,若不是陳家人撒了大把銀子給押送的衙役,又一路跟隨護送,他也不能全須全尾的到達西北。

進了屋,將房門嚴實的關上,陳志山將賈赦推到屋內外間的雙枕臥榻上坐下,隨後熟門熟路的開啟屋內的一處櫃子,櫃子裡整齊的擺放著一件件樣式不一的衣衫。

陳志山動作麻利的從櫃子中翻出一套素色的夾棉衣衫,和一件白色狐裘,走回到賈赦身前。

從榻上起身,接過衣衫一一穿上,看著陳志山面上仍帶著怒色,賈赦淡笑道,“奶兄不必在意,他們既然不想做了,成全了就是。”

頓了頓,賈赦垂了垂眼簾,似漫不經心的接著問道,“不知奶兄何時聽到的訊息。”

“今晨我早起送村裡的叔嬸嫂子們前去東市,在東市口停車時見著兩個府裡的小廝手臂上掛著白孝,抱著各種白事器皿腳步匆匆的從東市裡出來。再細一打聽這才知道昨個兒瑚少爺和夫人前後腳接連去了。”陳志山一邊展開狐裘給賈赦披上,一邊眼眶泛紅的答道。

昨日!

也就是瑚兒和馨雅去了的第二日,他昏迷了的第一日。

瑚兒是在早上巳時末落水身亡,兩個時辰後馨雅生下璉兒,隨同瑚兒一起去了。

他得知訊息的時間是申時末,算時間他昏迷了不過十個時辰的時間。

這麼短的時間內,無論出手的是誰,要想把所有的痕跡全都抹去都不可能。

狹長的鳳眸中閃過一道冷芒,賈赦坐回榻上,搭在一側的手,輕輕敲了敲榻枕,“勞煩奶兄一會兒去尋個籃子,大小要能將剛出生的孩子裝下。”

聽到賈赦的話,陳志山猛地一怔,隨後眼睛微微張大,看向賈赦,“將軍,是要?”

能裝下剛出生的孩子?

府裡剛出生的孩子不是隻有——

“瑚兒死得蹊蹺。”直直迎向陳志山的目光,賈赦冷聲道。

七生八死。

對方是特意挑的馨雅孕期八月的時候動手。

若馨雅在聽聞瑚兒身亡的訊息後一屍兩命是最好,若僥倖生下孩子,八個月的孩子要養活那也難。

上一世為了將賈璉那混小子養活下來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而人剛養好,老太太就把人要了過去,還把邢氏塞了過來。

緊閉的房門再次開啟,隨後關上。

目送陳志山離開,賈赦再次從榻上起身,走向屋內窗前的書案。

除了將孩子送出榮國府,他還需要陳志山幫忙送一封信。

走過臥榻,忽然鼻間聞到一股淡淡的馨香,賈赦腳下一頓,回過神看向剛剛坐過的臥榻。

雙枕臥榻上鋪著靛色洋罽,榻上右側靠邊置著一張松木矮几,矮几上放著一隻鏤空博山香爐,爐內的香料將近燃盡,只偶有一縷輕輕的煙氣從爐內飄出,淡淡的蘇合香在空氣中逸散。

不對。

這蘇合香的味道不對。

皺了皺眉,賈赦走上前,開啟香爐。

失去爐蓋的遮掩,蘇合香的氣息越加濃郁,其中混合的異常也更加清晰。

香爐內紫紅色的香料即將燃盡,灰白色的香灰中摻雜著幾點殷紅。

用燃香用的長匙將紅點取出,只一眼,賈赦眼底一冷。

金燈花花瓣。

金燈花,麻沸散的主藥,花瓣燃燒,可致人昏迷。

怪不得上一次他整整昏迷了三天才醒來,這一次提前醒來院內卻空無一人。

榮國府,自祖父隨同高祖開國立業獲封榮國公,成了開國功勳的四王八公之一,他父親又憑軍功襲了二代榮國公。

近百年榮華富貴,從最初買回來的丫鬟小廝成婚,生下一代接一代的家生子,在這富貴鄉里待久了早養成了一雙富貴眼。

自從他出了宮回到府裡,老太太的偏心,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來。

但無論老太太如何偏心,這偌大的榮國府,承襲了爵位的是他。

在他昏迷期間,整個東院內就是再如何慌亂無序,他這個主子的院內都不可能不留人。

否則若他醒來發現院內空無一人,他們能有好果子吃?

能這麼毫無顧忌的不留一人在房裡院內,除非他們篤定他這位榮國府明面上的繼承人,醒不過來。

更甚者,以後也不會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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