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國旗下講話

很快一週又過去了，向老師在週五時還來問程燦燦演講內容準備的怎麼樣。

程燦燦告訴向老師自已打算來一個不一樣的演講，一邊把自已寫有演講詞的本子遞給了她。

這幾天來程燦燦一直在思考要如何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勸學，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樣幸運可以重來一回。

但自已到底要不要這麼說還是要和向老師說的，不然她一個打工人也難和上面交代。

向老師皺了皺眉，開始沉吟下來，過了好一會語氣為難“你這個想法很好，我個人是很支援你。但還是要和校長、教導主任他們說一聲，不能保證他們也能同意。”

“謝謝老師，不同意也沒關係的，我還準備了另一篇演講稿。”程燦燦很高興向老師能幫她。

放學後向老師把筆記本還給程燦燦，告訴她校長看過演講詞，覺得她寫的很不錯，就算最後聽進心裡的人沒多少也別放心裡。總歸是努力了，無愧於心就行，畢竟人生的路都是靠自已走出來的。

程燦燦揹著書包，一路哼著歌回了家。

放假兩天，程燦燦用最短的時間完成了作業。剩下的都用來排練。她怕萬一中途一緊張，整段垮掉就完蛋了。

在她既緊張又期待下，星期一到了。

這天，程燦燦來的特別早，說實話，越到升國旗時間她越害怕。總擔心上臺後腦袋一片空白，辜負了校長他們的期望。

坐程燦燦周圍的同學都感覺到了她的緊張。只以為她是沒在太多人面前演講過的原因。都很貼心的沒去問什麼，怕增加她的壓力。

很快，教室外響起了集合的音樂。大家都走出去排成兩隊在班長的帶領下站在了操場上。

升國旗，奏國歌。程燦燦看著五星紅旗緩緩升起，到達頂部時迎風飄揚。內心忽地平靜下來，不管成功與否，她盡力了就不會後悔。

教導主任正在臺上說著過去一週每個班級的表現，快結束時提到了程燦燦。

“今天國旗下講話的人來自初一14班的程燦燦，她只用了三個月時間從年級八九十穩定到了現在的年級第二。讓我們歡迎她，看她會給我們帶來哪些好的學習方法。”

14的同學在教導主任說完後拼命的鼓掌，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程燦燦快步走向升旗臺，接過教導主任遞來的話筒。

“大家好，我是初一14班的程燦燦。可能很多人是在剛剛才認識的我。”

程燦燦笑著看向不停給自已加油打氣的同學。

“向老師當時找到我說學校定下我是今天的發言者時，我內心很激動。於是花了一週時間來組織我為什麼能在短時間內成績直線上升的內容。”

看著下面有些走神的學生，程燦燦並沒有氣餒。

“我最後發現我說的這些話連自已都不相信，因為我不愛學習，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學習。”

這話一出，操場上的學生全都目瞪口呆。想著這姐們可真勇，都不怕教導主任罵她嗎？礙於班主任就站在後面，個個不敢開口，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臺上。

“可能你們覺得我虛偽，一邊說不愛學習，一邊成績卻遙遙領先。那是因為我活的足夠現實，足夠清楚，因為我想過好日子，成績好只是第一步而已。大家捫心自問，在坐的有幾個敢說自家有錢，可以不用讀書，父母能養你一輩子。”

見程燦燦看過去，眾人目光閃躲，並不與她對視。

“我們都是農村人，當然我沒有看不起農村的意思。但現實是這裡教育資源匱乏，老一輩思想落後。你們在現實中去過高樓大廈嗎？知道少年宮到底是幹什麼的？知道大城市春秋游去的是哪裡嗎？”

操場上安靜無比。

“可能大多數人去的最高的樓是在自已學校；少年宮通俗來說是一個補課的地方，補文化課，補琴棋書畫，補我們想象不到的一切；他們春遊秋遊是去天安門，去故宮，去圓明園，去那些我們可能一輩子都到不了的地方。而我們呢只能去山上，去溪邊。我們的終點只不過是他們的起點而已。”

臺下氣氛沒有了一開始的歡快。很多學生眉頭緊皺。

“雖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可我不知道自已擅長什麼，我的試錯成本太高了，所以我只能拼命讀書。我想三年後的今天是以一中重點班的一員站在國旗下講話，六年後的今天，不說清華北大，怎麼也得是重點大學一名混的如魚得水的大一新生。工作後高企國家單位紛紛向我丟擲橄欖枝，月收入過萬隻是最基本的。”

胡老師站在辦公室門口和劉老師說著話。“程燦燦這話都說到我心坎上了。想當初我也是這樣意氣風發的暢想未來。”

“我想在高樓大廈的某一層有著只屬於自已的辦公室，有最先的辦公設施，可以坐在落地窗前吃著下午茶，還能俯瞰所在城市的美景，想放假後去全國各地旅遊，欣賞祖國的大好河山。”

程燦燦看到很多學生露出了嚮往和渴望的眼神。

“我不想因為成績不好，早早輟學去幹最苦最累的活，還要警惕黑心老闆隨時會捲款潛逃。我想過體面的，光鮮亮麗的生活，而不只是活著。不想二十來歲就被父母催著相親和一個不認識人結婚生子，我重複一遍父母走的路，我的孩子重複一遍我走的路。不想被人說自已這輩子最大的用處是傳宗接代，相夫教子。”

“我想和一個自已愛的人在一起，我們有共同語言，共同愛好。有了孩子也會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任何人提到我只會說我這麼優秀的人結婚才是可惜。”

程燦燦停頓了一下又說“我知道你們還小，現在更多的還是需要呵護，但我堅信溫室裡的花朵活不長。我想在這向你們揭露成年人的世界有多殘酷。不想你們未來會後悔學生時期沒有努力。我想未來某一天大家聚在一塊時發現彼此都成了天邊最亮的那顆星，做到了今天的我們以學校為榮，未來學校以我們為傲。”

操場上掌聲雷動，比起程燦燦剛上臺的時候真心不少。

“最後，有一句我很喜歡的詩送給大家。

少年自當扶搖上，攬星銜月逐日光。

謝謝大家，我的演講完畢。”

程燦燦把話筒還給教導主任，伴著大家的掌聲回到隊伍中。

這時候她才發現握話筒的手掌心全是汗。

再抬頭看去發現拿話筒的不知啥時候換成了校長。

“同學們，程燦燦同學的演講內容正是我所想說的，可能大部分人還不知道自已在這裡讀書是為了什麼。現在你們就可以想象了，未來的自已是願意在繁華的大城市生活還是在灰塵瀰漫的工地生存。”

校長慈愛的看著這群稚嫩青澀的少年少女。“好好想想，然後定下目標前進，別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解散吧。”

程燦燦開心的跟隨隊伍回了教室，該說的她都說了，學習這種事還是要當事人自已想通才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