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金風颯颯,當東邊地平線泛起的絲絲亮光,徹底刺破雲霧的束縛時,燧族之中,也是逐漸被一股喜慶的氣氛所籠罩。

寬敞的院落之中,堆積著許些用紅布包裹的木箱,嶄新的木門上,兩個鮮紅的喜字,替這院落平添了幾分顏色,但空氣中卻隱隱飄蕩著幾分悲傷。

晨曦灑進房中,落在玫紅色的紗幔上,一陣微風透過窗隙,輕柔的將紗幔掀起一角,便是那雕刻著飛舞彩蝶與嬌豔牡丹的檀木床,床頭擺放著繡著精緻鴛鴦的紅枕,一床大紅色的雙鳳被子,說不出的喜慶大氣。

窗前,是女子的梳妝檯,清新的銅鏡中,少女嬌嫩的臉頰好似金秋的果實般誘人,猶如濃墨的烏髮烏雲堆雪般的盤成揚鳳髮髻,兩邊插著長長的掌半金鳳釵,紅色的寶石點綴在金絲之上,隨著窗外金風微微搖擺。

少女平日裡不施粉黛的臉龐,卻是輕染黛眉,朱唇微點,兩頰脂粉略施,紅撲撲的膚色,添了幾分嬌媚,如水波流轉的美眸旁貼著金色的花鈿,華貴與青春的氣息,讓得她全身散發出絕色光芒。

望著鏡中的人影,她輕輕抿住唇角,平日裡的那縷靈動卻是不再,唯有一絲失魂噙在眸中,只不過,偶爾在她的唇角,卻也會有著甜甜的笑容洋溢,只是少許,便再度變得無神。

在那好似無骨的嬌柔身軀上,穿著一身大紅的喜袍,複雜繁瑣的工藝猶如玫瑰花瓣,卻是沒有顯露出半點累贅之感。

輕垂在雙膝上的素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朵乾枯的淡黃色小花,少許,她抬起手掌,將花朵放在唇邊,嘴唇輕輕點在乾枯的花瓣之上,又過少許,無神的眼眸中,忽然亮起了少年的身影,嫣然一笑,好似盛開在花蕊中的仙子。

輕嗅著早已沒有半點味道的花瓣,聽得窗外傳來的喧雜,她卻是不為所動,片刻後,噙著一抹思念的目光,緩緩的投向桌上一個上了鎖的木盒,不知從何處取出鑰匙,開啟木盒,唇角洋溢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這才有些不捨的將手中的枯黃花朵放入木盒當中。

在將她這最為珍貴的東西放妥之後,似是聽到窗外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依舊沒有理會,輕嘆了一口氣,她站起身來,美眸泛著少許不捨,目光透過窗戶間隙,瞧得那空蕩蕩的天空,絕美的俏臉上忽然流露出一抹悽美的笑容,“華羲哥...你還好嗎......紅玲答應過的,要做華羲哥的新娘......”

她的話音隨著微風飄蕩在空中,卻依舊沒能看到那朝思暮想的少年,從來沒有什麼奇蹟,她等了三年有餘,依舊沒有出現奇蹟......

紅玲眼露一絲柔情,微微搖了搖頭,然後便握著木盒轉過身,在房間的一個角落中,取出一個暗紅色的玉瓶,這是她去年在神農族偷出來的東西。

握著玉瓶,紅玲偏著頭沉吟了許久,俏臉上泛起一絲決然,玉蔥指輕輕開啟玉瓶,幾縷暗紅色的氣浪,夾雜著一股好似青檸檬般的異香,沿著瓶口嫋嫋升騰。

輕嗅著空氣中的異香,紅玲雙眼緩緩的閉上,再沒有任何猶豫,傾斜著瓶口,紅唇微張,便將得一枚猩紅的藥丸倒入口中。

服下那帶有異香的藥丸,紅玲的身軀,猶如遭受雷擊般的劇烈一顫,略施粉黛的臉龐,霎時變得慘白起來,腳跟一軟,便是跌倒在了床榻之上。

緊緊的抱著手中的木盒,紅玲緊閉著眼眸,慘白的臉頰上隱隱的噙著一抹痛苦,雖然她不知道這藥丸究竟是什麼,但她聽伊二叔說過,這枚藥丸是由暗夜森林某種藥草煉製,蘊含火毒,一般人誤服,若能及時祛除火毒自然無恙,可若誤了時辰被火毒攻心,幾乎無藥可醫。

紅玲的身體蜷縮在床上,秀眉緊緊皺著,腦海中不斷閃過一幅幅與家人其樂融融的畫面,當閃過少年那略微羞紅的臉龐時,眼角噙了許久的淚水,終於是忍不住的流下......

“華羲哥,紅玲答應過會等你......可是,真的對不起,爹爹和孃親真的很累,紅玲不願意再讓他們擔心,如果還有來世...紅玲等你......”意識越來越模糊,沒有任何人知道房中的一幕,也沒有人來替她祛毒,而她,只是個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這般火毒,不出片刻,就將直接攻心,再也無藥可醫。

而若被火毒攻心,她的壽元,也不會超過一天。

在紅玲心中,從來沒有認為華羲真正死亡,她絕望,只是因為那些疏遠,嫌棄,厭惡的目光......

三年中,紅大柱受傷臥床,家中重坦便直接砸在了麥穗身上,而無論在蠻荒還是山海,女子的地位本就不高,這般重壓,還要承受同族的白眼,異族的打壓,她本就微白的鬢角,也是在這三年中,徹底變得蒼白。

見到這一幕,年少的紅玲,心中如同刀絞,但卻無能為力,最後除了絕望答應斧族的要求,她什麼都做不了,然而,即便是如此,她的心中也依舊嚮往光明,就像太陽始終會升起那般,她堅信,只要不被生活擊倒,她就不會被打敗,她是個女子不假,但她有名有姓!

到得此刻,她依舊堅信,堅信,他,終會仗劍歸來。

她的心中,再裝不下任何人,答應婚事,只是為了暫緩雙親的壓力,而現在,要在這天地之下拜堂成親,她做不到!

所以,她只能如此,她這一生,雖未見過世間繁華,但她心中卻已知足。

少年人,總歸是有著一些,乾淨,純潔,沒有任何雜質的感情。

那感情,從來不是什麼轟轟烈烈,也不是什麼策馬奔騰,更不是什麼人世繁華。

有的,也只是普普通通,柴米油鹽,白髮攜手,僅此而已。

窗外,始終充斥著喧鬧與喜慶的氣氛。

屋內,卻是繚繞著淡淡的思念與悲涼。

佳人漸逝。

他卻依舊不在。

若有來生,與君執手。

......

在紅玲受火毒煎熬的那一霎,整片寰宇,似乎輕微一顫,然而,這般自然也沒有引來任何人的注意,此時,辰時已到!

“辰時到,行祭祀禮!”微微抬頭,劉傲天看了一眼天色,現在他身為斧燧族大祭司,自然主掌祭祀之時,見時辰已到,深吸一口冷氣,朗聲喊道。

神壇之下,除神農族三人外,整個斧燧族,聞聲而動,紛紛起舞吟唱,扭動身形,行祭祀之禮。

這般許久,劉傲天瞥了一眼身前的伊二叔幾人,溫和的笑了笑,輕聲道,“神農族的兄弟,雖說你們沒帶祭祀之物,但你們帶著一顆恭敬的心來,自然也可行祭祀之禮,現如今,蠻荒只剩兩族,還希望我們能多加合作,共謀大業啊。”

聽得這話,伊宏幾人連看都沒看那一副禮賢下士模樣的劉傲天,只是自顧自的看著天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降臨。

而就在此刻,伊二叔垂在身側的手掌,忽然間劇烈的顫了一顫,略帶些血跡的花白鬍子微微顫抖著,少許之後,喃喃自語道,“焱皇涅槃,業火吞天,劫數已成......”

聽著伊二叔這話,一旁的伊宏,面色霍然鉅變,聲音有些嘶啞的道,“二叔...您的意思是,紅玲出事了?”

伊二叔微微搖了搖頭,又過了少片刻,似是看到了什麼,嘆息道,“果然是他,黃龍再現時,便是屍橫遍野,寸草不生...今日,便是斧燧氏亡族之日!”

說著,他微微垂頭,目光盯著那春風得意的劉傲天,片刻後,示意伊宏鬆手,顫顫巍巍的道,“你們...趕快逃命吧,今天是你斧燧成氏之時,同樣是亡族之日。”

伊二叔話音一落,神壇之下的所有人,皆是不由得愣了愣,旋即一道道錯愕的目光便是盯著他,片刻後,似是聽到極為好笑的笑話般,捧腹大笑。

“伊二叔,剛剛看您吐血,應該是需要好好休息才是...不過倒也是,雖然神農族也算是略懂些醫術,但想必也有不少欠缺,這樣吧,明日來替大柱治傷的醫師便到,正好也可以替您看看......”劉傲天強忍著笑意,輕嚥了一口唾沫,故作嚴肅的道。

瞧得劉傲天那虛情假意的模樣,一旁的伊海一怒,當下一對鐵拳驟然緊握,低喝道,“劉傲天,少放這不鹹不淡的狗屁,老子就看不慣你這嘴臉,紅伯怎麼受傷的,你自己心裡沒數?還有,別以為成立個什麼狗屁斧燧族,就敢四處汪汪!”

此話一出,所有人再度一愣,然後眾人皆是一副吃錯藥模樣的將目光移至了伊海的身上。

“放肆!”一旁的虎子,驟然回過神來,當下重重的向前踏出一步,怒喝道。

見狀,劉傲天擺了擺手,示意虎子退下,輕輕點了點頭,微笑道,“伊宏,你就是這麼教育兒子的麼,呵呵...另外,如你所言,就算我剛剛說的是狗屁,你這兒子又是如何知道鹹淡...早聽說神農族最近過得艱難,但若是吃五穀雜糧所產生的後天之氣,未免是有些......”

聽得這話,眾人暗自點了點頭,劉傲天三言兩語間,既沒有降低身份與一個後輩爭吵,也巧妙的挽回了局勢,並且,同樣沒有與神農族徹底撕破臉皮,這般作為,倒是有幾分大賢之韻。

“呵呵,老子怎麼教育兒子,就不勞你這老雜毛操心了,還有...我們就這樣,你要是不服,請便。”伊宏攤了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淡淡的道,“另外,既然知道在放狗屁,還不知道收斂,又與豬狗何異...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啊?”

聽著伊宏話語中絲毫不帶掩飾的嘲諷,斧燧族眾人皆是一怒,既然已經聯合,自然不可能任由外族侮辱自家大祭司,當下便欲出聲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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