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誰能破陣唯我長壽
當然，若嚴格意義上來說，這裡並不是主戰場。
悲青大刀在手，火焰刀罡飛舞，刀煞、火煞，衍化萬里刀山火海，似要直接煮了扶光聖地一般。
但，他的臉色並不好看。
不同於江玄他們面對的是真神，祭出底牌，就可以大開殺戒，屠殺真神如砍瓜切菜，他的任務是破開聖陣，救出江長壽，而這也是最難的。
因為，擋在他前面的是扶光聖地的神尊。
他，已經被對方神識鎖定了。
唯一的神尊，也是他們此行最艱難的地方。
這是一位身著白袍的老者，發須花白，身形佝僂，但雙目有神，仿若內含明晝，耀眼的讓人難以與之對視。
玄奧的大道之韻，已成實質，呈現為一道道皎潔的聖光，縈繞周遭，猶若朦朧浩瀚的星環，絢麗、璀璨。
而老者，毋庸置疑，便是那奪星河之光芒的浩大星辰。
神尊。
而且，絕非一般之列的神尊！
悲青擁有聖人的記憶和經驗，幾乎一眼便看出，眼前這位老者已經一隻手觸碰到了無上聖境。
換言之，對方乃是神尊境巔峰，且距離準聖已經很近很近了。
也就是說，若論紙面實力，此人更在秦家族長秦空道之上。
“老夫，扶光聖地老祖，聖光真君。”
老者看著悲青，渾濁的眼眸中，盡顯淡漠，如視死人。
上人、真人、真君，是對真神、天神和神尊的尊稱，這是古時的禮儀尊卑，現在其實已經很少沿用，只有那些自視傳承悠久的道統，還在效仿古法，某種方面而言，這是屬於他們骨子裡的驕傲，哪怕自身道統衰落，也要用古法的一些東西標榜自己，讓自己擁有“血脈上的高貴”。
悲青冷冷地盯著聖光真君，小心戒備，並未言語。
他在尋找機會。
實力差距太大，他必須保證自己能一擊奏效，不說擊殺，也不談重創，只要能一擊避退對方，為自己爭取三個呼吸的機會，他就有把握破開聖陣救出江長壽。
但，這顯然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在找機會？”
聖光真君淡淡一笑，笑容中滿是輕蔑，“一個天神，妄圖越過老夫，破開聖陣？”
“可笑！”
一聲低喝，聲音不大，卻如道音轟鳴，天地劇烈震顫，萬法規則沸騰，甚至就連虛空好似都無法承受，崩出密密麻麻的細小裂痕。
而這時，聖光真君已然伸出右手，向悲青探去。
沒有什麼特殊的能量波動，也沒有天象變化，甚至連大道氣息都微乎其微，僅僅只是簡單的一掌，輕飄飄的一掌，不急不緩，好似不存在半點氣力。
可，就是這樣的一掌，在悲青眼中，一切都仿若靜滯了下來。
不僅是周遭的虛空、大道萬法，甚至包括他的肉身、心跳，乃至是意念，都陷入了凝滯，就好像陷入泥潭之中，無法自拔。
而這樣的情況，後果可想而知唯有一死！
且，無法反抗。
這是屬於聖的力量，對方運用的還十分淺薄，真正的聖人，一念足矣。
可，無論再怎麼淺薄的運用，終究也是聖的力量，於天神而言，依舊是非常恐怖的，無法反制的。
碾壓天神，可以說是物理意義上的“易如反掌”！
但，他是悲青，他擁有聖人的記憶和經驗。
所以這是他的機會！
心臟異常地極速、有力地跳動。
“砰！砰！砰！”
聲如夔牛擂鼓，轟鳴雷音。
肉身緊繃，如擰成弓弦的麻繩。
瞳孔收縮如針。
混沌的識海，似汪洋翻湧。
在悲青盤坐的神魂旁，浮現出了一道幾近透明的人影，悲苦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略帶歉意的笑容。
“小子，世人皆說命數不可違，我境界不高，沒資格涉足，但陰差陽錯間，也隨著狗道人參與了一二，可是狗道人失敗了，我自然也就成了炮灰。”
“倒是連累了你，也成了炮灰。”
“我是解脫了，反倒是你，接受了我的一切，可能還要代我經歷不少蹉跎。”
“但，我也清楚，現在的你肯定是不甘心的，也不會那麼輕易向現實低頭。”
“如此也好，我解脫之際，便再助你一次，你我因果自此兩消！”
悲青神魂睜開了雙眼，默然頷首，“有勞前輩了。”
他被這位聖人擺了一道，這是在南宮明月離開後他才知道的事。
對方雖將一切都毫無保留地送給了他，但其實還是偷偷留下了一縷靈契，種在了他的神魂之中。
原來，若他成功阻止了南宮明月，或者說阻止了鳳凰降世，狗道人謀劃成功，對方便會在狗道人的幫助下，以靈契同化他的神魂，奪舍重生，他將淪為嫁衣。
然，命數不可違，狗道人失敗了，對方自然也就沒了重生的可能，對方也深知自己的命運，所以主動現身，表明了一切。
對方口中的因果，正是源自於此。
不過，他雖知道了一切，但也並不怪罪對方，相反依舊保持感激，若沒有對方賜力，那日他也不可能有實力去幫助南宮明月，為他這個徒弟撐腰。
唯一的遺憾是，狗道人失敗了。
他發自內心而言，倘若用他的命可換明月無憂，他定然甘之若飴。
“好說。”人影笑道。
旋即，人影如風而逝，化為星星點點，湧入悲青神魂之中。
神魂頓時蒙上了一層神聖的金光。
隱約夾雜著絲絲聖的氣息！
悲青瞳孔微睜，金光流轉，支撐他看清聖光真君的力量。
而後
一刀逆斬而出。
嗡！
悲青從凝滯中脫困，沒有遲疑，又是一刀逆斬，足有十萬丈的火煞刀罡，裂開虛空，向聖光真君落去。
“聖的力量？！”
聖光真君瞳孔一縮，心中嫌棄波瀾，頗為不可思議，一個天神，怎麼可能掌握聖的力量？！
要知道，他早在十萬年前便已登臨神尊境巔峰，可觸碰到這一層，卻還是因為前幾日司馬世家的那位準聖指點。
換句話說他花費了十萬年時間，都不曾觸控到聖的力量。
眼前這個天神，卻已經觸碰到了？！
這特麼怎麼可能！
“這些玄天來的人，究竟身懷什麼秘密？！”聖光真君心中不禁浮想聯翩，甚至隱隱有些激動，他直覺若能掌握對方的秘密，或許他可以更進一步！
“縱你掌握聖的力量又如何，你終究只是一個天神！”
聖光真君冷哼了一聲。
一揮手，調動縈繞周身的一縷皎潔聖光，如利刃一般飛出，瞬間洞穿悲青的火煞刀罡。
而後，聖光竟蔓延開來，如一個極具侵略性的白洞，將火煞刀罡快速地侵蝕、吞噬。
十萬丈的火煞刀罡，頃刻間已成了一片白茫茫。
然後，迅速收縮，又重新化為一縷皎潔聖光，飛回了聖光真君周身，繼續如星環一般縈繞。
而悲青，這時已經閃爍遠離，正在舉刀劈砍聖陣。
方才的攻擊，只是佯攻、干擾，他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破開聖陣、救出江長壽。
畢竟，那位聖人僅僅只剩下一道靈契，臨別送他的力量，也只夠他脫困，外加斬出那麼一擊。
轟隆隆！
暴力劈砍，聖陣卻只是輕輕盪漾，好似並沒大礙。
“哼！”
聖光真君見此，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又見悲青不再動用聖的力量，頓時明悟了過來，露出了冷笑，“原來是依靠寶物。”
“沒有聖的力量，光靠你天神的修為，任你施為，給你一萬年，也休想破開我扶光聖地的聖光禁陣！”
可就在這時。
轟隆隆！
聖陣陡然破碎，手持長槍的江長壽，身影浮現。
聖光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