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雷德走在聖心醫院的走廊上心中分外忐忑。

因為一個病人已經從長久的昏迷中甦醒。

泰蘭特醒了。

因為早熟,佈雷德深刻的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首先,萊特一家收留自已的理由不復存在。

其次,能夠表露真實自已的機會消失不見。

最後,昏天黑地的殘酷訓練也會捲土重來。

那個名為父親的人是如此的充滿控制慾,以至於名為帕拉蒂的弱小人格被壓抑,被肢解,被一點一點抹除,只留下一個強大到扭曲的名為佈雷德的身份。

她不想這樣。

可是長久以來的艱苦訓練教會了自已一個真理——逃避是沒有用的,即使你以為你可以帶著自已喜歡的一切逃到一個所有麻煩所有困難都尋覓不得的地方,那些日積月累的壓力終究還是會找到你,山呼海嘯,將你撕的粉碎。

所以她挺起胸膛盡全力擺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儘自已最大的努力去捍衛自已的幸福。

可是當她真正看到那個癱坐在醫院病床上的人影時,她還是心軟了。

那個名為父親的強大身影如今似乎只剩下了一副軀殼,雙眼無神的望著面前的牆壁無助的向著空處伸出手試圖去抓住什麼已然消逝的東西。

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泰蘭特緩緩轉過頭去檢視來人,在發現那人是佈雷德時無神的雙眼在一剎那間又有了絲光芒。

“佈雷德,最近過得怎麼樣?”

呆呆的站在門口,佈雷德忽然之間心裡很慌,手足無措,無所適從,想要奪門而出卻又發現門已經被自已牢牢關上。

“最近過得很……很好……”

“能和父親講一講嗎?”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佈雷德開始向泰蘭特緩緩講述自已近些日子裡的經歷,解放自我的生活真的讓她感到十分快樂,以至於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

看著又一次穿上女裝的女兒,泰蘭特的臉上也緩緩綻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一直到佈雷德

“佈雷德,父親是不是很沒用?”

“不……父親……是……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父親了!”

“說實話,下一次說謊要改掉口吃的毛病。”

“呃……好吧,好像……父親做的飯菜沒有萊特叔叔做的好吃……煎香腸總是會肩糊……”

“還有嗎?”

“洗衣服也毛手毛腳的洗不乾淨……”

“繼續。”

“總是強迫我去做自已不喜歡的事……”

“再來。”

“一直讓我假裝成男孩子……”

“那你願意到退爾家去住嗎?去做退爾家的孩子。”

“我……我……不……不願意……”

“為什麼不呢?如果你到萊特家去了,就可以作為一個女孩子自由自在的活下去了,萊特和退爾對你都很好不是嗎?每天都可以穿小裙子,還可以留長髮,梳小辮,吃好吃的……”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說出來吧,父親不會生氣的,畢竟父親這麼沒用不是嗎?”

“不……父親……父親……可厲害了!至……至少父親能交給我很多很多有用的東西……萊特叔叔和退退爾都誇我聰明呢,而且,而且,我想變強,我……我想保護……保護父親,我……我還……舍……捨不得父親……”

泰蘭特聽著佈雷德的話久久不語,只是不斷波動的雙眼暗示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過來。”

泰蘭特忽然抱住了佈雷德,滾燙的熱淚濺到了佈雷德臉上。

最後佈雷德根本不記得自已究竟是如何走出病房的,即使走出了病房也依舊精神恍惚,連安德森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她身邊都不知道。

“小鬼,你就是泰蘭特的女兒吧。”安德森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向佈雷德說道,他最近正在瑪麗蓮的監視下戒菸。

“嗯。”

“你恨你父親嗎?你恨他對你的殘酷嗎?”

“我……我不知道……”

“呵呵呵,話說你知道你的母親是誰嗎?”

“母親?”

佈雷德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疑惑的轉過頭看向安德森。

“你的母親可不一般啊,一個弱女子獨自一個人揹著你爹帶著一顆蛋走了幾百公里回到聖都,當時我看見你父母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你爹明明是個玩火的卻全身重度燒傷,就連胳膊都斷了,被你母親拿一個盒子裝起來送到我這裡求我給他裝回去。你應該知道你爹現在只打遠端不打近戰吧?”

“嗯……”

“那是因為他胳膊斷過一次,身子骨不如以前結實了,想當年他可是個戰鬥瘋子啊,只要你敢和他對打就沒有一秒可以喘氣,他那如疾風暴雨一般的刺擊就跟下雨似的。”

“還有你母親也是個狠人啊,其實吧……你的母親嚴格意義上算不上一個人,她是一隻化形的鳳凰,是精靈一族供奉的神靈,精靈一族以擁有鳳”的血脈而驕傲,他們的王甚至都以鳳凰王自居。”

“你是不是以為我想說你的母親為了你的父親拋棄了財富與榮耀選擇了愛情?呵呵呵,恰恰相反,是你的父親為了你的母親拋棄了財富與榮耀選擇了你的母親。”

“當時的泰蘭特是聖喬治家族第一人,內定的聖喬治家族族長,因為他能在當時家族第一人聖喬治家族族長卡麥爾手上撐過一刻鐘不敗。”

“但是當時你的父親並不想繼承這個龐大的家族,因為他其實是被卡麥爾收養的仇人的孩子,認賊作父的恥辱讓他每天都奮力向前,卡麥爾那個二貨也是腦袋被巨龍撞了認真教導這個仇人的兒子,每天都抽空陪你父親練劍。”

“你的父親逐日變強,可卡麥爾那貨卻因為早年間的內傷一天天衰弱,可直到泰蘭特能夠抓住機會與卡麥爾抗衡時他才發覺這個事實。”

“當時的他究竟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很矛盾的吧,不然也不會帶著一把劍雲遊四海。”

“還記得鳳凰是精靈族的神嗎?精靈族把這高不可攀的神像太陽一樣囚禁起來竊取神的力量,這便是精靈一族強大的緣由。”

“天知道你爹當年究竟是那一根筋搭錯了,竟然會喜歡上一頭被重重宿命包裹到快要窒息的鳳凰,還為此差點賠上自已的性命。”

“你母親也是真的很愛你父親啊,在剛下完蛋不久的虛弱期裡強撐著躲過精靈族一次又一次的追捕,繞過一個個精靈封鎖站點,累的剛走到聖心醫院門口就昏迷了三天三夜。”

講到這裡安德森忍不住取出棒棒糖嘆了口氣。

“不得不說你父親真TM是個傻缺,一個願意為了自已愛的人付出一切的大傻缺,只要認定了一個人就算是刀山火海惡鬼纏身也要在一起,你那母親也是,明明當好一隻金絲雀就可以了卻偏要尋求自由,不是傻缺是什麼?”

“說不定你還要感謝這對傻缺夫婦,還記得一開始說的他們帶了一顆蛋回來嗎?你猜猜那顆蛋裡裝的是誰?沒錯,就是你。”

“而且你因為出生時遭遇劇烈衝擊發育不完全,是你爹和你娘差點把血放幹用秘法把你救回來的,就算他們不愛你,他們總會放不下自已那放出的血吧?”

“或許你的父親因為他自身的經歷對你十分嚴厲,但是請你記住,他始終是愛你的,畢竟那個男人願意為了你把精靈一族的命根子拆下來帶走啊,是個正常人都會害怕精靈族的報復而不敢動手的好吧?”

說完安德森轉過頭看向一旁的佈雷德,發現不知何時佈雷德已然淚流滿面。

看著這個因為過度悲傷而失聲大哭的孩子,安德森的記憶被拉到了十八年前,眼前的佈雷德漸漸與另一個同樣悲傷卻已經忘記了如何去哭的孩子重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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