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為我而鳴
急診部一時之間所有醫護人員都高度緊覺。
受傷的人還在源源不斷的從外面運來。
仁和醫院是江北大學醫學院的附屬醫院,二者之間存在緊密的教育、醫療和科研合作關係。
醫院和醫學院在一塊,前後不足一公里。出事的地方在學院后街,繞路過來就遠一些。
總的來說,離坍塌點最近的醫院就是仁和,根據就近就醫的原則,傷員大部分都在往這邊轉移。
會診室沒有醫生,有熱心的患者說,幾分鐘前他被一名護士叫走了。
“先坐著吧。”
大廳裡鬧哄哄的,什麼動靜都有。
醫生不在,沒人看診,前來看病的患者不住的嘟囔和抱怨。
“醫生呢?怎麼沒有醫生啊?!”一男子捂著包紮好的額頭大喊大叫,閒著的手還不停的拍打會診的大門。
眼看有人帶頭出聲,之前嘟囔的人立馬站出來附和。
“這都等多久了,我們是來看病的,不是來浪費時間的。 ”
“雷醫生在會診救護車剛拉來的一個傷員,結束了馬上就回來。”一名正在外面引導的護士立馬走進來安撫。
“這麼大個醫院就他一個醫生嗎,就不能多安排點人嗎,我頭都痛死了,一上來就讓我拍腦CT,拍完了連人都找不到,你們醫院就是怎麼給病人看病的嗎,信不信我投訴你們!”
終於來了個捱罵的,男子的怒氣一股腦的全部傾瀉出來。
越說越來勁,還伸出手來指著護士,好似自已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嗷一嗓子我中耳炎都犯了, 精氣神這麼大,也不像是馬上要嘎的樣子。”
坐在一旁的季雅看不下去了,蹭的一下起身,把實習小護士攔在身後,一整個老母雞護犢子的架勢。
“話不會好好說啊,你再指一個試試,把你手指頭撅斷!”
一點素質都沒有,手指頭都快懟人家小姑娘臉上了,仗著自已塊頭大為所欲為。
“你誰啊,關你屁事!”
“老子中華民族好青年!外面忙的要命跟死神搶人,你在裡面跟殺豬一樣死嗷,頭上破個皮而已,人家還給你做了處理。送進來的傷員哪一個不比你嚴重?那都是剛從廢墟堆挖出來的學生!這麼多條人命我tm不覺得是屁事!”
從小被家裡養的懟天懟地,在懟人這一塊季雅可沒怎麼輸過。
她歪理一大堆,平日裡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更別說現在還佔理的情況。
小嘴叭叭,一張一合,全力輸出!
“男子漢大丈夫張口閉口就投訴,人家護士得罪你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你求著來看病,不是別人醫生求著給你看病,你再嚷嚷,再在這擾亂民心,爺就把你打的跟江城的春秋一樣死回戰國去!”
江城春秋兩季過渡很快,一年四季幾乎只看得到夏冬兩季,網上就流傳出這麼一個段子,“江城的春秋在戰國就沒了”。
“我……我都來這麼久了,我等累了。”男子一開始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如今被這麼一說心裡也虛的很,自知理虧,辯解起來結結巴巴。
“急診首先是救命,其次才是看病。大哥你站累了就坐我這,護士也說了醫生就快回來。”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看戲看過癮的唐楠適時的遞出臺階。
“不用,我站著就好,反正也等這麼久了,不差這一會。”
讓一個瘸子讓位,晚上睡覺前都得愧疚的啪啪甩自已幾個大嘴巴子。
出頭鳥被拿下,充滿噪意的人群逐漸安靜。
雷醫生沒回來,換了一個新醫生坐診。
“不用,我電腦上面有。”醫生擺手,讓季雅把片子收回去,轉過電腦螢幕對著她們開始分析。
“你看,骨頭是沒有問題,就這一塊軟組織挫傷,修養半個月就好了。”
“這麼快,腫這麼大我還以為起碼要躺上幾個月。”來醫院的路上,季雅在某書app翻了一圈崴腳的有關帖子,好些人說大半年都沒好個徹底。
“用不了那麼久,又沒傷到骨頭,她這個應該是自已揉的,不然不會看起來這麼嚴重。”
“不能揉嗎,不是要把淤血化開嗎?”這和唐楠所接觸的常識相違背,好奇寶寶一定要問個所以然。
“當然不能,揉會加速血液迴圈,加重出血,嚴重還可能導致關節錯位。”醫生很耐心的解答。
好好好,她何止是揉,簡直就是在搓,還是往死裡搓的那種。
怪不得回去的時候腳只腫了一些,來醫院的時候卻連拖鞋都差點塞不進。
“又是學到知識的一天。”站在一旁聽的認真的季雅鼓鼓掌,今天也是沒有白費的一天呢。
離開會診室,季雅去排隊取藥,唐楠則找個空位坐下。
掏出手機一看,有一個未接來電,陳洲五分鐘前打來的,怪不得剛才看病的時候褲兜子嗡嗡作響。
不會真是來查崗的吧,唐楠抬手拍拍臉,試圖讓自已放鬆。
電話而已,不要緊張。
閉上眼睛放空,把腦子裡亂糟糟的想法全部清除。
收拾好情緒,唐楠這才把電話回撥回去。
“洲哥。”
“嗯,去醫院了嗎?”男人的嗓音低啞好聽。
“剛看完,醫生說沒大事。”
“沒事就好,現在回家嗎?”
“取了藥就回去。”
“行,路上注意安全。”
簡單寒暄過後,二人結束通話電話。
“和誰打電話呢?”季雅提著藥,大步流星的走過來。
“洲哥。”劉海有點亂,唐楠伸手理了理,沒什麼用,還更油了。
“你的老哥,我的老哥有點不一樣...”《家有兒女》主題曲被季雅直接改編,同樣都是有哥哥的人,待遇就是天差地別,她要是把腿崴了,季風最多暴點金幣,哪能這麼關懷備至。
“我哥就沒大佬這麼稱職,最起碼不會因為這事從外地直接飛過來。”哥哥果然還是別人家的好。
“說什麼呢,你空耳大師吧,我什麼時候說洲哥要過來了。”閨蜜老聽差話,早習慣了,不過兩個字而已,她怎麼能聽成那麼離譜的事情。
“大佬說的阿,他都已經落地機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