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北宋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金人破關南下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大宋,並很快逼近北宋都城汴梁。(今河南開封)

為了保命的宋徽宗趙佶,急忙將皇位禪讓給太子趙桓,然後攜丞相蔡攸亡命江南。

趙桓繼位後,改元為靖康,華夏曆史即將進入一個繼南北朝之後的又一個至暗時期……

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金人陳兵於汴梁西北,並遣使者入城,請大宋派親王、丞相級別的官員出城議和。

此時,汴京城中,得知金人主動請求議和的大宋君臣如蒙大赦。

汴梁皇宮。

紫宸殿。

穿著五爪龍袍的趙桓坐在龍椅上,打量著站在大殿上的群臣,興奮的說道:“賢卿們,金人主動請求議和,朕以為這可真是祖宗顯靈了!”

諫議大夫李孝揚站出來附和道:“陛下所言不錯,金人兵勢強盛,無人可敵,如今既然金人主動請求議和,我們絕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李大人所言不錯,我們絕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是啊陛下,咱們得趕緊抓緊機會和金人議和,不然萬一等他們反悔,咱們可真追悔莫及了。”

宋欽宗點點頭,剛準備開口說話,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陛下,我們絕不能同金人議和啊!”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個40出頭的中年男人,此人名叫李綱,乃是皇帝任命的京城四壁守禦使,也就是相當於京都衛戍司令,全權負責汴京的城防。

李綱會站出來反對議和,這並不出乎意料,因為李綱本就是主戰派,否則也不會讓他來擔任四壁守禦使。

看著反對議和的李綱,趙桓不悅的皺起眉頭:“李卿,你為何要反對議和?”

李綱拱手道:“陛下,汴京固若金湯,城中尚有大軍十餘萬,百姓百萬人,糧草可支一年,怎麼能同金兵議和呢?”

很多人提到北宋,都覺得北宋的都城選的很不好,汴梁周圍一馬平川,無險可守。但實際上汴京的城防非常堅固,根據史料記載,汴京僅外圍城牆就有50裡,內城20裡,汴京有12道城門,每道城門都設定了三層甕城,甕城在古代又是極難被攻破的。除此以外在汴梁外圍還有一條環城的護城河,河面有幾十米寬。

李綱所說的汴梁固若金湯,這話可是一點不假。

但一心要和金國議和的趙桓哪聽得進這些?

趙桓不悅的皺起眉頭,看著主張議和的李綱說道:“李綱,你口口聲聲說汴京固若金湯,那朕來問你,金人倘若攻城,你有把握替朕守住京師嗎?”

李綱剛想回答自已很有把握,樞密院事李梲便忍不住冷哼道:“李大人,你若真有把握守住汴梁,何不出城與那最強的完顏兀朮一戰?”

李梲口中的完顏兀朮,也就是《說岳全書》裡岳飛的老對手金兀朮,金兀朮在正史上的名字叫完顏宗弼,但宋人習慣性的把它稱為“兀朮”。

金兀朮在金國滅遼時屢立奇功,其威名可以說遠播天下。這次金國攻宋,他擔任金軍東路軍的先鋒,兀朮一路攻城克地,打的宋軍節節敗退。

尤其是在去年,兀朮更是打出了一波高光操作,聽說徽宗從開封逃跑,金兀朮率領驍騎百餘名追擊,結果徽宗復刻了一把宋太宗亡命高粱河的操作,居然奇蹟般的從兀朮手下逃走,最後金兀朮只是繳獲了幾千匹馬。

雖然兀朮並沒有追上徽宗,但金兀朮這個名字算是徹底刻在每一個宋國君臣的心裡了。

李綱自然也聽說過完顏兀朮的大名,他看了李梲一眼,又看向宋欽宗,說道:“陛下,金兵野戰能力冠絕天下,與之出城決戰,實乃不明不智之舉,若是據臣死守,臣是不怕金兀朮的!”

雖然李綱說了,只要不出城打,他壓根不怕金兀朮,但這話在很多人眼裡,就是慫的表現。

你李綱真那麼勇,縮在城裡幹嘛?出去和金軍對波啊!

說了那麼多,還不是不敢。

李孝揚拱手道:“陛下,此時議和,最多給金人些錢財,金人想要多少錢,給他們便是,反正我大宋有的是錢!但我們要是拒絕談和,金人惱怒之下,率兵攻城,萬一有個閃失,臣等死了不要緊,只恐陛下蒙難,臣等真是萬死難贖其罪!”

說著,李孝揚硬擠出幾滴眼淚,宋欽宗看了竟感動不已,悲聲道:“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愛卿可真是朕的忠臣,處處都為朕著想!”

李綱還想說話,宋欽宗大手一揮,直接打斷了他:“你不必再說了,朕決心以下,立即派人和金人談和。”

李孝揚聞言,第一個站出來拱手恭維:“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隨後群臣一同跟著稱讚皇上聖明。

重新直起腰,李孝揚看著龍座上的宋欽宗問:“陛下,既然是議和,就要趕快選出官員出城和金人談判,不知陛下可想好人選了嗎?”

宋欽宗沉吟片刻,將目光看向百官最前列的一個男人,道:“何相,你說說我們該派誰去和金人談判呢?”

被欽宗點到名字的這位何相,也就是當朝的左丞相何慄,實際上何慄與李綱一樣,都屬於朝廷的主戰派。

這位鷹派的丞相,打心裡是不同意和談的。

但和李綱不同,何慄政治嗅覺可要比李綱靈敏,從皇帝一張口,他就聽出了皇帝一心想要求和。

這種情況下,何慄知道無論是自已還是百官,都是勸說不住的,說了只會讓皇帝厭煩,所以他剛才沒有幫李綱站臺。

眼下皇帝向他詢問議和的人選,何慄心裡就算再不願意,也得做出回覆,誰叫他是這個丞相呢?

何慄手執笏板,向皇帝拱手揖拜,道:“金人要求的是讓我們派出親王宰輔去和談,陛下若真想和談,還得順著金人的意思來。”

宋欽宗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追問:“那丞相覺得,朝中的親王宰輔,有誰堪當此任?”

這可把何慄問住了,這次去金營談判,是件九死一生的差事,稍有不慎就可能有去無回,皇帝的幾個兒子都年幼,他肯定不捨得讓自已的幾個兒子去冒險,所以議和這事,還得從太上皇的幾個兒子裡面選。

太上皇共有20幾個兒子,大多都已成年,按說選個人去談判並不難。

但問題是,太上皇雖然已經退位,在朝中卻還有很強的話語權,自已要是不經過他同意,就把他的兒子送去談判,難說這位太上皇會不會記恨自已。

想著,何慄拱手道:“臣以為,此等大事陛下可以自決,無需問臣。”

嗯?你這是想耍滑頭?

趙桓不動聲色,說道:“何相,朕正是因為不決,所以才來問您,您在太上皇時代人稱為智囊,莫非到了朕這裡,智囊就無計可施?亦或者說你是不想替朕分憂?”

何慄惶恐的跪在地上,說道:“微臣萬不敢有此意!”

趙桓冷哼一聲,道:“那丞相就說說自已的看法!”

何慄被逼得沒了辦法,只好站起身看著趙桓說道:“金人素無信義,此次議和風險極大,而京師的各位親王都是陛下手足,臣實在不能妄替陛下決斷,宰輔之中,臣倒是有個人選。”

“是何人?”

“正是在下!”

何慄一咬牙說出了自已的名字。

沒辦法,朝廷一共就兩位丞相,一個是他,另一個叫蔡攸,蔡攸已經跟著太上皇跑到江南了,難道讓他從江南迴來去議和?

出乎意料,皇帝並沒同意何慄的話:“哎,愛卿是朕的股肱之臣,朕怎忍心送您去冒險呢?”

“張邦昌!”皇帝叫到了一個名字。

站在文官佇列的少宰張邦昌應聲出列:“臣在!”

趙桓看著張邦昌,溫和的說道:“朕早知道賢卿忠誠勤勉,此次同金人議和,事關重大,卿去走一遭,如何?”

不如何,陛下你這是打擊報復啊!

張邦昌欲哭無淚。

他當然知道皇帝放著那麼多人不點為什麼非要點他。

當初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六賊”之一的王黼,曾憑藉徽宗寵信和太子鬥法,王黼堅決反對立趙桓為太子。

不過後來趙桓還是當上了太子,當上太子的趙桓一直都對王黼懷恨在心,但當時王黼勢力很大,就連同屬六賊的童貫都是他的黨羽,趙桓只能隱忍不發尋找機會。

終於,徽宗皇帝在去年退位,繼位的趙桓終於等來了報仇的機會,他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全面清算王黼一黨,王黨被趙桓連根拔起,幾乎誅滅殆盡。

張邦昌當初也屬於王黨,因為他平時為人低調,皇帝在他身上實在找不出罪證,才暫時放過他一馬。

不過,皇帝並沒有忘記張邦昌這個王黨餘孽,時刻尋找機會對他進行打擊報復。

這次去金營談判,正是個收拾張邦昌的好時機。

藉著談判的機會把張邦昌送去,讓他死在金人手裡,借刀殺人。

張邦昌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但又不能拒絕這差事,皇帝都點到他名字了,他如果敢說不去,那就是不想為國分憂,立馬就會被拉出去砍頭。

“臣願意一去!”

張邦昌無奈的說道。

去了九死一生,不去就是十死無生。

相信大多數人都會選前者吧。

“很好!”趙桓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朕授卿為計議事,位同宰輔,卿到了金營中可要硬氣些,莫要讓金人小瞧了!”

“是!”張邦昌苦澀的應了一聲。

他真的很後悔,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去站趙桓這隊,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

“這宰輔已經選好了,還差一位王爺。”趙桓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王爺佇列,每個被趙桓目光掃過的人都是戰戰兢兢。

誰願意去金營那個龍潭虎穴冒險?老老實實的在家躺平他不香?

趙桓看了半天,並沒主動點名,而是先問:“各位賢弟,你們可有誰願意為朕分憂,主動請纓到金營去談判?”

一眾親王都低下了頭,顯然他們都怕死沒人願意去。

“怎麼?你們都不願意去?”

趙桓不悅的皺起眉頭,剛準備點名,一個聲音響起:“臣弟願往金營一行!”

“臣弟也願去!”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這兩個主動請纓的王爺身上。

這可真是夠稀奇的,這些平日裡貪生怕死紙醉金迷慣了的王爺,居然主動請纓去金營那個龍潭虎穴。

而且居然還是兩個同時請纓,簡直不可思議。

趙桓看著這兩個請纓的王爺,其中一個年長的是老九康王趙構,此時趙構還不是那個趙九妹,年輕時的血氣方剛,是有名的強硬派,他會請纓並不是太出人意料。

倒是另一個人,老十八信王趙榛,讓趙桓倍感詫異。

趙榛今年剛剛16,本來連王爺都不是,還是自已即位了,才封了他一個親王。

他在自已這群兄弟裡,不能說膽小怕事吧,也是籍籍無名。

怎麼他也會主動請纓?

趙桓看著自已這兩個主動請纓的兄弟,說道:“九弟,十八弟,你們兩個都願意去嗎?”

兩人互相交換一個眼神,一同拱手,道:“臣弟願往!”

這……

趙桓倒有點為難了,金人只要一個親王去談判,現在有兩個。

該讓他們誰去呢?

算了,既然他們倆都想去,那就一塊去吧!

金人只要一個,朕送兩個弟弟去,金人必定也會高興。

“既然兩位賢弟都願去,那就同去!”趙桓看著趙構和趙榛,說道:“九弟,你年長,朕決定以你為正使,十八弟和張愛卿為副使,你們三人到了金營,一定要據理力爭,不可辱了我大宋的國威。”

“是!”

“還有這大金不似大遼久沾王化,二位賢弟到了金營,可要切切小心。”

趙桓對著兩個弟弟千叮嚀萬囑咐。

久沾王化?大遼和日後的大金都是在久沾王化後腐敗墮落滴。

這個王化不沾也罷。

趙榛在內心一陣腹誹。

退了朝以後,趙榛和趙構並肩而行。

雖說兩人是兄弟,但來往卻並不多,趙構的母親是韋貴妃,趙榛的母親是劉貴妃,兩人是異母兄弟,平日的來往自然是不多的。

“十八弟,這次咱們倆和張大人結伴而行,等到了金營那邊,我們可得硬氣些,莫讓金人小瞧了。”

聽到趙構的話,趙榛不由多看了一眼自已這個九哥,心想:“說的是真心話嗎?不會是在唬我吧?”

“九哥放心,十八弟都聽您的話!”

趙榛乖巧的對趙構說道。

趙構拍了拍他的肩膀,囑咐道:“你回去準備準備,咱們明日就得出發。”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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