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貴方提出的和平條約,是否太苛刻了呢?”

趙構順手將那份和約交給站在身後的張邦昌等人檢視,自已則和粘罕據理力爭。

金兀朮搖了搖頭:“這是我們皇帝的意思,沒有商量的餘地。”

粘罕也跟著附和道:“不錯,這份和約就是我國的底線,如果你們拒絕簽字,那就準備戰爭。”

此時,張邦昌等人也已經看完了那份和約。“太苛刻了,這要價未免太高了些。”

“不,我看這條約的要價倒是很合理。”

李梲提出了反對的意見,他似乎很認同這份和約。

“李大人!”使團裡一位四品官員忍不住說道:“割讓太原,河間,中山三府,燕雲主權歸金國,你知道這對我們意味著什麼嗎?”

這對大宋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大宋將失去河北和山西兩省。

而丟失了河北和山西兩省的大宋,帝國的首都汴梁將直接暴露在金人的鐵蹄底下。

這意味著下次金人來,將不需要一城一地的攻打,汴梁乃至整個河南都將成為金人嘴裡的一塊肉,他們想什麼時候咬就什麼時候咬。

當初,大宋只是失去了燕雲16州,就被遼國壓制了一百多年,這一次如果連山西一起丟了,那大宋以後就別想翻身了。

這些道理一個四平小官尚且明白,李梲自然也懂。

但李梲認為,眼下當務之急是和金人停戰,先讓金人從汴梁退走,至於割讓的這些土地,大不了等大宋緩過氣了再和金人打一場,重新奪回來就是。

如果實在打不過,不要緊,大宋有錢,可以拿錢跟金人把這些地再買回來,反正大宋有的是錢!

“二位王爺!”李梲看著趙構兄弟,沉聲說道:“我們臨行前,陛下再三囑託,議和之事必須要成功。”

“可陛下也說了,我們要和金人據理力爭!”

趙構把那份和約摔在了桌上,以此宣洩著心中的不滿。

“王爺,恕臣直言,如果我們不籤這份和約,恐怕今天就別想活著走出金營了。

何況,不過是些許土地金錢,金人要,給他們便是。”

李梲說完,就看到趙構兄弟,還有身邊所有人,都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看著他。

“怎麼了?”李梲看著眾人,疑惑的說道:“我說的哪裡不對嗎?”

“李大人,你倒是好大的口氣,些許土地金錢,金人要,給他們便是!

我大宋的疆土,都是列祖列宗浴血奮戰所得,豈能拱手讓人?

至於金錢,我大宋的每一分錢,都是民脂民膏,豈有將這些錢送給金人的道理。”

趙榛說話的聲音很大,他是故意要讓金人知道,他們大宋寸土不讓。

只有這樣,金人才不會認為宋國軟弱可欺,也只有這樣才有機會多為大宋爭取些東西。

粘罕像是聽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話,忍不住鼓起了掌,道:“好好好,好一個血性的十八王爺,可惜你的國家,不像你的嘴一樣硬。

你們的軍隊就像沙子一樣,一碰就散了!”

大宋的軍隊目前確實像沙子一樣,一碰就散。

但趙榛知道,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等到岳飛,韓世忠這批優秀的將領崛起,憑他們的本事,足以建立一支強大的鐵軍。

到了那個時候,金人會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宋軍。

當然,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

“粘罕元帥,土地我們是連一寸都不會割讓的,錢,我們也一分不會給!”

趙榛亮明瞭自已的態度。

談判就是這樣,談其上得其中,談其中而得其下,一開始不能亮出自已的底牌,要慢慢砍價,直到砍出一個雙方都覺得合理的價位。

“如果你們是這個態度的話,那我想你們可以回去了。”

斡裡衍擺出了一副強硬的姿態,他知道議和使團不會輕易走,他打算用這副強硬的姿態,迫使使團屈服。

“貴方如果是這個態度,那和談可以結束了。”

趙榛從他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惋惜的說道:“戰爭已經無法避免了,元帥,我們各自整軍,準備打吧!”

說著,趙榛拉著趙構離開。

“十八弟,你在發什麼瘋?我們就這樣回去,怎麼見皇兄?”

趙構完全沒搞懂趙榛到底想幹嘛。

“九哥,聽我的,走就對了,他們會留我們的。”

趙榛這句話是在趙構耳邊說的。

趙構一下子也明白了,趙榛這是以進為退。

他們要走,只要金人把他們留下來,就意味著宋朝在接下來的和談中佔據了上風,金人再想漫天要價,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想著,趙構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元帥,小王告辭了!”

張邦昌懵了一下,但看到趙榛向他使眼色,他頓時明白過來,跟著趙構兄弟離開。

李梲還有點不明所以,他攔在趙構面前,抓著他的胳膊說道:“九王爺,這種時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大局為重啊!”

趙構不為所動,繼續邁開步子往外走。

金人並沒有阻攔使團離去。

因為金人堅信,使團肯定不會離開。

金人在等,等使團主動回頭,這樣使團只有乖乖接受他們提出的全部條件。

此時,宋金雙方展開了一場心理博弈,現在就看誰先沉不住氣。

使團已經走到了大帳門口,金人還是沒有阻攔的意思。

趙構有點慌了。

這金人,不會根本沒有留他們的意思吧?

而粘罕,此時心裡也有點兒底。

這宋人,不會真打算走吧?

絕不能讓他們離開,否則就等於這次的和談破裂了。

而和談破裂,金軍要麼舉兵攻城,要麼只有灰溜溜的退軍。

舉兵攻城,金軍還沒有實力,畢竟城中還有二三十萬宋軍。

灰溜溜的退軍,粘罕又心有不甘。

何況,藉著退軍敲詐宋國一筆,這也是他們皇帝的意思。

如果這個任務完不成,粘罕回去,也是交代不了的。

想著,粘罕衝著議和使團喝道:“我大金軍營,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粘罕說罷,帳篷外面那批全副武裝的金兵又衝了進來。

趙構內心大鬆了一口氣,雖然過程不是自已想象的那樣,但好歹粘罕沒有讓他們離開。

和談還能繼續,他們的使命還有機會完成。

“元帥,你這是想做什麼?你以為用武力逼迫我們就可以讓我們屈服嗎?”

趙構揮舞著拳頭,裝出憤怒的樣子。

粘罕摸了摸鼻子,將身子靠到椅背上說道:“本元帥沒那麼下作,只是這是我大金的軍營,你們想走總是要問問我的。”

“如果元帥堅持提出這種不切實際的和平條約,我們只能離開。”

趙構再次亮明瞭立場。

這強硬的態度,讓金人心裡很不爽!

但不爽也沒辦法,他們已經在這場談判中落了下風,只能妥協道:“我想聽聽王爺,貴方的底線是什麼?”

趙構明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他馬上反應了過來,說道:“我們的底線還是我18弟說的,土地寸土不讓,錢,我們可以適當的賠付一些,但絕不可能給你們那麼多。”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要談了,打吧!”

粘罕惱了,這宋人太不知道好歹了,真以為大金怕他們嗎?

看來只有用拳頭才能讓這些愚蠢的宋人清醒了。

“元帥冷靜!”金兀朮看著粘罕,本想用女真話,又怕趙榛聽懂,猶豫了一會兒後,他說起了蒙古語,輕聲道:“請您不要忘記了皇帝交給我們的使命!”

粘罕用蒙古語回道:“用不著你提醒,我知道該怎麼做。”

聽到金人嘰裡咕嚕的嘀咕,議和使團懵了,這金人在說什麼呢?

“十八弟,他們在說什麼?”趙構看著身旁的趙榛輕聲問道。

趙榛側著耳朵仔細聽著他們間的每一句對話,然後搖了搖頭:“抱歉,他們說的不是女真話,我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趙構露出失望之色,知道這些金人在說什麼就好了。

這樣他們在接下來談判中還能佔據更多主動權,金人真是狡猾,知道他們能聽懂女真話,居然又換了一種方言。

金兀朮發現,宋人聽不懂蒙古話後,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不少:“元帥,適可而止,我們能從宋人身上挖一塊肉,就挖一塊下來。”

“可是他們給的太少了,至少要多給我們些錢。”

“錢不重要,土地才重要!”

“土地有什麼用?山西都是宋人,那麼多宋人人,我們管理不過來,還是多要些錢比較實際。”

“我的元帥!”金兀朮無奈的攤了攤手:“城池土地是最珍貴的,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宋人之所以弱小,就是因為他們總以為用錢能買來一切。

實際上,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是錢買不到的,比如城池土地,再比如榮譽和尊嚴。”

粘罕沉默了。

許久以後,他點了點頭:“四太子,你說話我不愛聽,可是你說的對,好吧,那就照你說的吧。”

金兀朮點點頭,轉身看向議和使團,用漢語說道:“我和我們元帥商量過了,賠款什麼的,我們可以一分錢都不要,但是太原三鎮,以及燕雲的主權,這兩項是沒有商量餘地的。”

趙構想也不想的搖頭拒絕:“那我也可以告訴四太子,錢我們可以給,土地我們是絕不會割讓的!”

“不錯,我大宋寸土不讓。”趙榛跟著附和九哥的意見。

“二位王爺!”張邦昌慌了,輕聲道:“談判不是這樣談的,你們這樣把話都說死了,惹惱了金人,當心他們動刀子。”

議和使團裡很多人實際上都是主戰派,除了李梲。但是,眼下他們所有人的性命都攥在金人手上,俗話說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這就讓很多官員在面對金人的時候,缺乏底氣,不敢據理力爭。

看著已方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趙榛生氣了:

“玉可焚不可毀其白,竹可斷不可毀其節。各位大人你們都是飽讀聖賢書的,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

大不了就是一死,就算我們粉身碎骨,也不能像金人低頭!”

“王爺說得對,我們絕不能向金人低頭!”

“我們就是死了,也絕不能妥協!”

議和使團被趙榛這幾句話一煽也來了幾底氣,紛紛表示絕不能向金人屈服。

使團被煽動起來以後,趙構底氣更足了,他走到了營帳中間,看著身邊的金人說道:“元帥,我們的態度相信您都看到了,土地我們一寸也不讓!就算你們殺了我們,我們也不會屈服!”

“你們是真當我們不敢殺你們,對嗎?”

粘罕怒了,看起來是得給這些宋人的顏色了。

這宋人就是這個德行,不給點厲害的,他們永遠不會認清現實。

“哈金森,立刻把這個王爺給我拉出去砍了,我倒要看看他們兩個會不會屈服!”

哈金森馬上聽話的讓幾個士兵按住了趙構兄弟,做出一副要把他們拉出去砍頭的樣子。

趙構慌了,他沒想到金人會來真的。

趙榛卻是一副穩如老狗的樣子。

趙構張開嘴想要求饒,但看自已十八弟沒有一點要求饒的意思,求饒的話到了嘴邊硬是嚥了回去。

“拉下去!”

見兩人沒有屈服的意思,粘罕吩咐手下將兩人帶出去斬首。

“且慢!”張邦昌站了出來,攔住了幾個金兵。

然後,他又走向粘罕,經過了剛才劫持事件,張邦昌剛走了兩步,兩個金兵就拔刀將他攔了下來,不讓他靠近粘罕。

見此,張邦昌只好停下拱手行禮:“元帥,你提出的條件,我們可以商量,但請你萬萬不要傷害我們兩位王爺。”

“不錯元帥,只要你不傷害我們的兩位王爺,什麼條件都是可以談的。”

李梲居然難得的跟張邦昌站到了一起。

沒辦法,這兩個王爺,可都是皇上的兄弟,太上皇的親兒子,他們倆要是有什麼閃失,議和使團這群人親人九族,一個都不要想跑。

“很好!”金兀朮滿意的看著張邦昌二人,說道:“那就請兩位大人去勸勸你們的王爺,請他認真考慮考慮我們的條件。”

“是!”

張邦昌應了一聲,來到趙構兄弟身邊,不等他開口,趙榛直接表明了態度:“張大人,不用勸了,我們大宋的親王都是視死如歸的,作為太宗皇帝的子孫,我們不怕死!

九哥,你說對吧?”

媽的!

趙構真的想罵人,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還來問我的意見。

我能說什麼?

只能同意唄。

趙構在內心暗自吐槽了一陣,隨後果斷的點了點頭:“我十八弟說的沒錯,作為太宗皇帝的子孫,我們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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