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逸抬眸看了他一眼,就低下頭。
傅煒被他看的心虛忙轉回話題\"說真的,逸哥你的胃病也不僅僅是因為以前飲食的問題,你現在這麼高強度的工作也會有很大的影響\"。傅煒一本正經的對他說\"有句話說的好,女人是生活的調味劑。\"
傅煒的話點到為止,也該明白他的意思了。
陸相逸手中的動作只愣了一瞬,傅煒便察覺到這異樣,便一臉八卦的試探:\"看來有情況啊陸總,讓我猜猜是哪家小姐……不應會是你非要上趕著的那位許大小姐吧。\"
然而,陸相逸並沒有說話。
傅煒一句國粹脫口而出,從椅子上彈起來,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真沒想到,原來你喜歡具有挑戰性的。\"
陸相逸還是沒有說話。
傅煒直起身子,雙手環胸,高傲起來\"哎,你要是需要我幫你的話,就求我一下,我不會藉此嘲笑你的。\"
陸相逸這才抬頭,冷聲道:\"不需要。\"
好吧,陸相逸還是那個陸相逸。
\"行吧,但是如果你有一天需要了,我也會無條件幫助你的,\"他說話陰惻惻的。
事到如今,他也算是變相承認了這兒事。
\"那我先走了,我希望能早日看到你的身邊有許大小姐的身影。\"
他當然要走了,而且還要當面告訴沈易洲這件稀罕事。
—
第二天中午.許唯柘給許唯稚發訊息,告訴她有人會接她去碼頭,護送她到蕪島。
許唯稚只應了,也沒有多問。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黑色修身短袖,黑色緊身牛仔褲,黑色馬丁靴,黑色長風衣,烏黑的頭髮被紮成了高馬尾,白淨的臉蛋被襯得更加清麗,身材雖算不上嫵媚妖嬈,卻也算得上凹凸有致。
她只帶了幾件輕便的衣服,又把那從當鋪拿回來的首飾放進皮箱,再也就沒什麼了。
沒多久,她就上了船,除了她,只有十幾個平肅的保鏢在側。
她只看出來,就算是去見親爹,那蕪島也是危險的。
船行至一半,直到身後的城市漸漸縮小,那些保鏢在船頭升起了一面旗,純黑色的旗面上儼然是一朵盛放的曼珠華沙。
在她身旁的保鏢識趣的解釋道:\"這是為了大小姐的安全,老爺那邊的人除了老爺,其他人都不認,就算是在這一面旗,都不一定能保證安全。\"
許唯稚點點頭,轉過身,雙手撐在船杆上,望著遠處逐漸顯現的蕪島。
這座島並不算大,但勝在景色優美,綠植廣佈。
可現在,她看到的卻不是這樣。
海岸線旁,烏泱泱的站了上百名保鏢,死死盯著她們的船,即使有那一面旗。
許文志有這樣的戒備心,她並不意外,畢竟他昭然若揭的野心得罪了不少人。
終於,船停靠穩妥,一眾保鏢護著許唯稚下船,她不緊不慢.每一步都走的極穩,當然,她心中也並不慌亂。
踏上這座島的那一刻,那個帶頭的保鏢才開口發問:\"你是什麼人?\"
許唯稚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目光:\"許文志的女兒,許唯稚。\"
她一字一句的說,氣勢凌人。
那個帶頭的人只微微斂了神情,卻還是凶神惡煞的模樣。他向後擺了擺手,身後的人立刻會意,跑步離開。\"
\"對不起,我們還需要再確認你的身份。\"
許唯稚皺起眉,卻還是點了點頭。
島上的溫度還較適宜,才沒有徹底點燃她心中的怒火。
五分鐘後,那個離開的保鏢才回來,在那帶頭的保鏢耳邊低語幾句,那帶頭的保鏢才說:\"大小姐,老爺讓我們帶您進去。\"
許唯稚沒理會,示意他帶路,才跟上。
好在路程並不遠,幾分鐘後,她就被帶到一座古老的宅院前。
但那氣氛讓她覺得壓抑又沉重。
邁進宅院大門時,其餘的保鏢都沒有進去,身後拉皮箱的那位保鏢正準備跟上時,被蕪島上那帶頭的保鏢攔住了。
蕪島上的保鏢接過皮箱,又繼續往前走,許唯稚跟在他身後,儘管知道這是她爸爸的地盤,但從小就被訓練了留意陌生環境的意識。
終於,她跟著保鏢走進院內。
剛一進入,她就看到那個許多年未見的男人。
他只穿了一身休閒裝正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腳邊躺了一條體積十足龐大的藏獒。
它看到陌生人,面上表情是肉眼可見的警惕了起來。
\"老爺,大小姐到了\"是那帶她來的保鏢正對著許文志彎腰。
許文志悶悶的嗯了一聲,才從椅上坐起身來。
許唯稚這才徹底看清他的臉,46歲的他臉上只多了幾條細紋,其餘的,只能用風韻猶存四個字來形容。
\"長大了。\"他臉上帶著笑,感慨著。
他又用手敲了敲那條狗的頭:\"阿維,臥著。\"
這下,被叫作阿維的狗才耷拉下表情,懨懨的臥回去。
許文志站起身,往室內走去:\"跟進來。\"
這座宅院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外面看著不大,但室內卻寬敞得很。
許文志帶她坐在沙發上,問了問這些年在國外怎麼樣,她也都是乖乖回答。
這番話結束後,許唯稚才從皮箱裡拿出那木雕盒,只一眼,許文志就被它吸引住了目光。
\"這……\"許文志遲疑著開口。
\"我來找你,就是媽媽讓我把這個帶給你,還有……哥哥讓我代他向你問好。\"
許文志輕輕鬆鬆就開啟了盒子,正撫摸著那隻手鐲,沒多久,就放回去。他嘆了氣,又說:\"小稚,你和你哥哥現在都長大了,應該也理解了,我當初為什麼要從小訓練你們……\"他頓了頓,似乎是在回憶:\"其實我知道,你今天不止是為這件事來,許家的別墅,還有許氏,幾輩子的心血,被外人踏足,要不是有小柘在,還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
他苦笑,又像是自嘲:\"可那母女倆,我幫不了你們。\"
雖然這個答案在她意料之內,但聽到後還是覺得荒誕。
\"我知道你們肯定查出來了,她們和我,和許家沒有半點關係,但我曾經答應過她們,不會置她們於險境。\"
許唯稚不禁冷笑:\"承諾嗎,看到你遵守,可還真是稀奇,\"
氣氛直降冰點,兩人都沉默了好一陣。
\"所以呢,我和哥哥就應該被所有人拋棄嗎?\"她的話雖是疑問,但語氣冰涼。
許文志又是沉默半晌,才說:\"這麼說吧,許家的人,除了你媽媽,我並不想和任何人有任何瓜葛……\"他頓住,又繼續:\"包括你和你哥哥。\"語氣絕情,神態冷漠,這也的確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許文志的目光向下,落在她手指上的戒指:\"墨戒,全球只有三個,獨一無二,它是我許家的物件,既然你用過它,就應該知道它的威力,所以,你也別想用別的方法逃離許家,當然,結婚聯姻都不行。\"
這回,許唯稚倒沒多想。因為她從未想過結婚。
\"第三個戒指在哪?\"她問許文志,因為她從小到大隻見過兩隻。
\"不在這,在別的人手裡\"他俯下身倒了杯茶。
\"想知道就去查,可以去跟陸家的人多接觸……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你有那麼多問題。\"
是命令,又是這樣熟悉的話。
接下來的兩天,她住進了這座宅院,卻是再沒見到過到許文志。
最後,在準備走的這天,她找到了他。
\"我知道,你對許家有心結,媽媽也是,所以你們都離開了,你想讓黃婉和許思漫做哥哥的絆腳石,以前不可能,現在我回來了,更不可能,還有,這環境不錯,我還會再來的。
說完,便揚長而去,身後的許文志只能無奈的笑了笑。
到達海城碼頭時,臨近黃昏,許唯稚並沒有著急回去,而是去了沙灘。
她走了好一會兒,累了,就坐下來,吹海風,太陽漸漸隱沒,她微皺著的眉頭,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姐姐?\"一聲清澈的少年音傳來。
許唯稚轉頭,看他一張乾淨清透又極帥的臉,白襯襪衫上滴了幾滴顏料。
左手拿著畫板,向她遞來一張紙。
她低頭去看,才發現是她坐在海邊的畫像。
\"姐姐,你好美。\"
許唯稚又將目光落在他臉上,微微一笑:\"謝謝。\"
這種話她早已聽過無數遍。
\"姐姐,這幅畫送給你,我們交個朋友吧!\"少年神采奕奕,月光灼灼。
許唯稚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態度,但看在對方年齡小,說的委婉些:\"有緣分的話會再見的,下次見。\"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留在原地的他看著許唯稚離開的背影,慢慢收起了笑容。
當然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