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聽說的?”老者問她。

“我以前經常看一本連載的雜談冊子《山海異聞錄》,那裡記載過一些彩戲幻術妙景——”

“閉嘴!”沒等楊煙說完,老者突然兇狠起來,身下拂塵一動,楊煙又被掀了個趔趄。

“老人家……您這脾氣可太暴躁了。”楊煙又爬了起來, “要實在覺得閒的無聊,不如做我師父,教教我如何?”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楊煙心裡清楚,對方其實沒怎麼動殺意,不然她怎麼還好端端地待在這裡——呃,是捱了點皮肉痛。但能遇到這等世外高人,此時不抱大腿,更待何時?

況且逃難以來,她早就放下了臉皮逮著各種機會求生,被拒絕了少說也得千八百次,臉皮早就如城牆鐵壁了。

“教一個……女人嗎?玷汙我的師門。”老者始終低著頭壓根沒望向楊煙一眼,卻敏銳地識出了她的身份, “趕緊滾!”

“您怎麼知道?”楊煙驚愕,但不等老者進一步脾氣發作,她又道: “讓我猜猜,你肯定會說, ‘要是個男的,你早死了,我不殺女人’。”

她模仿著老者的沙啞聲音,竟是惟妙惟肖。

眼睛適應黑暗後,楊煙便看清了老者在的位置,她機敏地注意到,在她說話時老者耳朵動了一動。

她索性坐下來接著說: “那可別嫌我賴在這了,反正您又不會殺我。”

她又躺了下去,眼睛卻緊盯著老者的方向。

突然老者身下的一把稻草像被附了魂,竟憑空站了起來,排著隊搖搖晃晃地走到楊煙身邊,像在俯視她。

楊煙伸手試探著去摸它們,想看看是真是假,它們卻忽的一跳,橫七豎八地列起陣來,像蛛網一樣朝楊煙覆了過來,很快就將她捆緊。

楊煙覺得越來越喘不過來氣。

“您想……把我扔出去嗎?”楊煙問。

\"錯了,是把你扔運河裡。”老者突然說。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這樣綁著……我真會死的……我現在都……喘不上氣來了。爺爺……爺爺……我有腿……自已走成吧。”

楊煙邊大喘著氣邊哀求,她看老者身形仍然未動,似乎對她的求饒不太滿意,索性心一橫,乾脆說出了自已的試探: “老人家……別殺我,我有用處。真的!您要看得上我……我給您當僕人,給您當眼睛!”

捆在她身上的稻草突然就鬆了下來。

楊煙感覺呼吸一暢,連忙下跪感謝,這些天實在跪了太多遍,她的膝蓋似乎都跪麻了。

“做我的眼睛?”老者的聲音卻更凜冽了。

「拜師」

“老人家,您看不見,對嗎?”楊煙試探著往前爬,她剛才一直注意他頭從來都沒抬過,都靠耳朵在聽,大概不是太自負,就是其實是個瞎子。

“我可以給您端茶倒水,伺候您衣食起居,只求您讓我在這也住一住。”楊煙把她的自由也給賣了,反正啥也不管了,保命就是。

“你看我像有錢的樣子嗎?我養不起你,另謀高就吧。”那老者突然抬起頭來,像是終於對她提起了點興趣。

楊煙趴在地上,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冷風陣陣,想必面相也是寒光四射的。

“我,我,我白天出去賺錢養活您。”楊煙脫口而出,說出來又後悔地想要打嘴巴,她去哪裡賺錢呦……

“哈哈哈哈哈”老者突然大笑了幾聲,問楊煙:“你姓甚名誰?家是哪裡?可願隨我修道?”

楊煙報上了“楊煙”的名字,又給自已臨時想了個小字叫“小寒”,稱自已無父無母,孤身一身,因戰亂流落。

反正這天晚上,楊煙求來了一個師父——老者終於允許她在殿中另一角睡覺了。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楊煙就爬起來打掃院子,院子裡連掃把都沒有。

楊煙琢磨著待會去早市買把鐮刀,再買把掃把,給那自稱叫“涯”的老者買點餅子。

她看他估計渾身上下一個子兒都沒有,又是個瞎子,空有一身本領卻應該連肚子都填不飽,極像個迂腐的老夫子,便乾脆給這撿來的師父起了個稱號叫“涯夫子”。

手頭上沒有什麼工具,楊煙只能弓著腰徒手拔草。

她卻感覺有人在看她,抬起頭,門外什麼都沒有。

她假裝低下頭去忙,又迅速抬起來,蘇可久躲在廟門後的臉卻還差一半沒有抽走。

“大大方方出來就是,鬼鬼祟祟做什麼?”楊煙盯著廟門說,然後繼續拔草。

“那黑心老道竟然容得下你?”蘇可久從廟門口露出身體,笑吟吟地問她。

“這還不是拜閣下所賜。”楊煙將一把草狠狠扔在腳下, “是如你所願還是非你所願?”

“在下佩服佩服。”蘇可久想要跨進廟門,探了一隻腳卻還是猶豫了下又收了回去, “能跟我講講,他怎麼嚇你的?”

自從一年前這黑衣老道到破城隍廟落了腳,所有試圖進廟之人無一例外遭遇各種匪夷所思之事,老道脾氣古怪,卻一身妖法以捉弄人為樂。

蘇可久還是少年心性,他迫不及待地想看這個外地來的小子怎麼被戲弄的。

楊煙沒理他,只進殿跟涯夫子報備了下,準備去早市採買。

可剛出廟門,蘇可久就蹦躂著跟了過去,“小兄弟,說說嘛。”

“說了給我什麼好處?”楊煙停下腳步問。

“你是不是沒飯吃啊。”蘇可久打量了下她,一看就營養不良的樣子,他伸出一根手指,“一塊糙米餅。”想了想,又加了一根手指,“兩塊。”

“成交。”楊煙迅速地答應,把昨晚的經歷描述了一遍,但省略了自已各種下跪磕頭的部分。

“就這?就打動了他?”蘇可久明顯不信,他又仔細盯著楊煙瞧了瞧,才覺她的面孔過於白淨了些,眼睛過於狡黠明亮,竟和他一樣泛著女相,想來那老道也不知是看上了楊煙什麼。

“你很閒嗎?”楊煙繼續往前走,她有些不耐煩這個昨天坑她的少年,“公子不如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我很閒嗎?”蘇可久竟然也反問了一句,“去歲我中秀才進了縣學讀書,過兩年可是要去考鄉試的,日日讀書,哪裡會閒?”

“可我看你狗拿耗子——”楊煙生氣,又想起他還承諾她兩塊餅子,嘴上還得服軟,“算了,你回頭把餅子給我掛廟門後邊吧,就當給我賠禮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在下又不欠你,何來賠禮道歉之說?”蘇可久不依不饒。

“是你不收留我讓我來城隍廟,不然我也……”

楊煙說不下去了,明明留下來是她強求涯夫子的,她也搞不懂自已在生氣什麼,或許是前途未卜的情況下陡然背上“養家餬口”的壓力讓她感到有些煩躁。

蘇可久的目光神秘莫測起來,“不然——你什麼?難不成那老道他對你起了……色心?呀,你不會已經——”

他連忙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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