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雨和孫衍面對面站著,都不說話。

孫衍咳嗽兩聲,指著旁邊的石凳說:“坐下說。”

兩人坐下後江正雨一直不說話,孫衍只好又開口說:“我房間裡有好些吃的,我拿給你。”

江正雨拉住要離開的孫衍,說:“孫衍哥,你不會覺得奇怪嗎?”

孫衍說:“之前一直很害怕,也很不知所措,現在看到有個認識的人,好多了。”

江正雨說:“其實,你會變成這樣,還都是因為我。”江正雨把她的遭遇和所有的來龍去脈大概的和孫衍講述了。看孫衍不說話,江正雨又說道:“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送回去的。”

孫衍摸了摸江正雨的頭:“阿雨,你哥哥要是知道你現在這麼勇敢,自己獨自面對了這一切,他一定會很開心,所以,你不用有壓力,這不怪你。”

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江正雨再也忍不住,將這段時間的眼淚全部宣洩出來,趴在桌子上久久不不能平息。

江停找了大半個楓林,好不容易得到一點訊息,等趕到的時候人又消失了。

江停冷眼看著被捆住的幾人,身上已經血淋淋,都已經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侍衛正拿刀抵在地上男人的脖子上,狠厲的說:“說,人在哪。”

那男人搖搖頭,哭喪著臉說:“我們沒見過什麼外來的小姑娘啊,大人,大人饒命啊!”

江停擺了擺手,轉身離去,侍衛便利落的解決了幾人。

江停出了房屋,就看見裴御正面對他笑嘻嘻的。裴御說:“江少衛,這麼興師動眾的,不知道是做什麼呢?”

江停拍了拍袖子:“解決幾個不聽話的人而已,裴公子有何指教。”

“我哪能有什麼指教,只不過在我們楓林的地盤,江少衛如此行徑,不怕走不了嗎?”裴御笑嘻嘻的走到屋門口,看見血淋淋的場面:“嘖嘖嘖,也不知道如何得罪你了。”

江停示意侍衛離開,說:“裴公子心知肚明,在下還有事,就不多留了,告辭。”

江停走出不遠後,回頭看見裴御笑盈盈的望著自己。江停對著身邊的侍衛說:“跟著他。”

江正雨對孫衍說:“孫衍哥,我不知道現在該走向哪一步,是如此渾渾噩噩下去,還是去尋找解除謎題的辦法。”

孫衍坐在她身旁,倒了杯茶水給她,說:“你想聽聽我的建議嗎?”

江正雨點點頭。

孫衍接著說:“其實你明白,以前的世界是大機率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也是你獨自一人。現在你糾結的問題,是因為在這邊有了新的父母,新的朋友,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感情,不想失去,可是就像你說的,如果不去解答自己的問題,那麼你的身軀隨時會被另一人佔據,隨即逐漸消失,那你留在這邊的意義又在於什麼呢?或許十分艱難,要放棄眼前短暫的安穩,去求那未知的長久安穩,但是為什麼不去試試,你以前總是去探索未知,知道最後的答案總是手舞足蹈的開心,阿雨,你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勇敢往前走,你才會得到更多,不論如何,我總會在你身邊。”

江正雨很久都沒有再說話,只是趴在桌子上看著茶杯中慢慢消失的熱氣,後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裴御在楓林城內去了酒樓、布莊、珠寶鋪、點心鋪、胭脂水粉鋪,基本上城中的鋪子轉了個遍,嘴角微微上揚,自言自語道:“想跟蹤我,再練個八百年吧。”

江正雨和孫衍正在思考如果回了雲周城,該怎麼再出發前往塵源洲。

“那還不簡單。”裴御突然插了一句。

“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孫衍問道。

裴御笑著回答:“大概從最開始吧。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們出發去塵源。”

再兩人聽完這個主意後都是一臉抗拒。

江正雨更是一臉嫌棄的說:“和親,你想什麼呢?再說了光是找理由解釋我為什麼失蹤又跑到楓林來了都不好辦,你還想和親。”

裴御攤了攤手,無所謂的說道:“這有什麼難的,你既然要和我一起去塵源而不被懷疑身份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公開身份。至於你失蹤出現在楓林這件事,我自然有辦法解決,你到時候只要配合我就行。”

“少主,楓林的人請我們去一趟,說是有郡主的訊息。”

江停冷哼一聲:“我倒是要看看裴御那個狐狸怎麼圓這個場面。”

裴御帶著江停走的江正雨房間的時候,還未進去就已經聞到濃重的血腥味,江停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當看見江正雨的時候,江正雨已經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睛,脖子上還纏繞著滿滿的白布條。

江停就沒說話,兩步就走到床邊抓起江正雨的手腕摸了一把,而後又輕輕的將手放回被子裡。

裴御和江停離開了房間站在外面的亭子裡。

江停坐在凳子上看著裴御,在等他的解釋。

裴御說:“你別這麼看著我,我可是你妹妹的救命恩人,我要是沒猜錯,綁架你妹妹的人是覃國派來的。”

江停挑了挑眉:“猜?”

裴御漫不經心的說:“哦,說順口了,那人正在牢獄裡,你要想提問我讓人帶過來就是。”

就在他們二人走了之後,孫衍就進入了江正雨的房間裡,正看見江正雨在吃著面前的糕點。

孫衍無奈的笑了笑,坐在江正雨身旁,問道:“還疼嗎?”

江正雨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啊?哦哦你說脖子,不疼了,裴御的藥還挺管用的,雖然脖子上不可避免的留道疤,我倒是無所謂,就看後面裴御能不能騙過江停了。”江正雨無所謂的聳聳肩,又抓起一塊糕點吃起來。

孫衍倒了杯水遞給江正雨說:“你回雲周城我就跟不了你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等過段時間我們再見。”

江正雨點了點頭,接過水喝了一口。

裴御站在旁邊拿著杯子一臉不忍直視的盯著江停對犯人的手段,嘴裡還嘀咕:“嘖嘖,到底是江少主,手段真多啊。”

那犯人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仍舊不肯吐出半個字,但確實從身上搜出來不少是覃國派來的證據。

江停十分不耐煩的盯著面前已經半死不活的人,一腳踩在了那犯人的脖子上,逐漸用力,硬生生踩斷了那人的脖子。

裴御笑著給江停拍了拍手:“真不愧是江少主,手起刀落的氣勢沒人比的了。”

江停冷著眼盯著裴御說:“你是如何救下郡主的,如實回答。”

裴御整理了一下衣袖,緩緩說道:“我不是說了嗎,你著急找郡主,我順便幫了個忙,只不過那犯人拿刀架著郡主,一發瘋劃傷了郡主的脖子,不信的話你等她醒了再問問唄。這是我們的牢房,還是煩請江少主隨我離開吧,請。”

待兩人一離開,那牢房便燒起了大火。

江停看著一旁拍著自己身上灰塵的裴御,譏諷的說道:“裴公子真是大手筆,牢房說燒就燒。”

裴御擺擺手說:“哎,那不是沒辦法嗎,這牢房被江少主知道了,肯定要燒掉啊,楓林牢房這麼多,也不缺這一個,只不過還望江少主以後少來我們牢房才是,不然來一次少一個。”

江停不再與他廢話,轉身離去。

江停看著正在喝藥的江正雨,問道:“怎麼回事,說實話。”

江正雨勉強撐著身體靠在床邊,慢吞吞的說道:“裴公子沒告訴你嗎,被人綁架了,受傷了。”江正雨捂著脖子咳嗽幾聲,那虛弱的模樣看起來和真的一樣。

裴御在旁邊笑容都止不住,直到江停轉過身看他,他才收起笑容,但是嘴角還是上揚起來。

江停沉默了一會,出去房間沒一會又回來了,對這江正雨說:“明日啟程回雲周城。”

又轉身對裴御說:“此事我定會像陛下如實彙報,裴公子就等著賞賜吧,明日我在外面等著接我國郡主回家。”

第二日,江正雨已經坐上了回雲周城的馬車,看著後面逐漸變小的人影,江正雨默默的嘆了口氣。

一路上江正雨和江停誰都沒說話,只是時不時派人給她送吃的。

就連回到自己寢殿裡,江停也只是給她放下後就走了,皇帝來看過一眼,讓好好休息,賞賜了許多補品以外也沒別的動靜了。

江正雨寫去一封信送去江府告知自己的情況,和琴貴人倆人坐在鞦韆上晃悠。

琴貴人派人回宮取了一個什麼小盒子拿過來,說:“公主,這個藥膏在我家鄉那邊就是去疤痕用的,很管用,等你傷口黑結掉了的時候開始抹就可以了,也許脖子上的痕跡不能完全消除,但是肯定會淡一些的。”

江正雨揉了揉楚月的腦袋,因為經常臥床,頭髮只被一根髮帶系在一起,頭上沒有任何的珠寶,很好摸。江正雨笑眯眯的接過藥膏揣在懷裡說:“謝謝。還是你最關係我。不過我不是讓你別喊我公主嘛,喊小雨,阿雨,正雨都行。你試試。”

琴貴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這多沒規矩。”

江正雨拍了拍琴貴人的手:“你試試,你跟我還要什麼規矩,難不成我每次喊你還要喊琴貴人再給你行個禮嗎。”

琴貴人小聲的說道:“那我試試,阿阿”

“阿雨!”琴貴人摸了摸自己被拍紅了的手。

“阿月,我要是不拍你那一下,你到明天都喊不出來,哈哈哈哈哈。”

江正雨看著氣色越來越好的琴貴人,總算是放下了一些心,雖然不知道跟前的補品夠撐到幾時,但後面再想方法繼續調養就好了。

露種有些面露難色的過來說道:“公主,太醫院的太醫們又來了。”

江正雨無奈扶額,心想,當初怎麼就沒防著點人,這些太醫沒事就過來想知道藥的配方,這自己又不懂藥理,如何解釋才說的通,總不能說自己夢遊做出來的吧。

琴貴人擔憂的問:“阿雨,沒事吧,有點難受嗎,正好讓太醫再給你看看吧。”

江正雨搖了搖頭,說:“我沒事,只是有些煩心。”

“其實,我也想問阿雨這些東西從哪裡來的,確實我的身體不似從前那般虛弱了。”琴貴人說。

江正雨嘆了口氣,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些東西是我”

“只要是阿雨說的,我都信。”琴貴人堅定的說道。

琴貴人摸了摸江正雨的頭,緩緩地說:“阿雨,只要不是傷天害理,我不介意你的東西從哪裡來,想說就說,不說也沒什麼關係,我知道你一切都是為了我好。”

江正雨笑著靠在琴貴人的肩頭:“謝謝,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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