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願賭服輸而已
中國人離不開飯局。
就算站在時代浪尖上的大佬，有時候也得跟著提一杯。
尤其老一輩人特別喜歡在酒桌上聊，有業務聊，沒業務更得聊，還特別喜歡組飯局，美其名曰，一切都是為了應酬。
餐廳包間內。
今晚在座的大佬，大多都是做實業的。趙汗青也在邀請之列，但今晚的實業家大都是他父輩叔輩的年齡，所以趙汗青坐在靠外的位置，低調謙遜。
無酒不社交。
酒過三巡，氣氛逐漸熱烈起來。
“你說我那不爭氣的兒子，要是能有汗青一半優秀，我就算死了，也能閉上眼。”
坐在C位的英華集團老總賀嵐雀，頭髮已然花白，帶著一副父親般的慈祥表情，說得很是動情。
“是啊，要是汗青父親還在世，看到他現在的成就，絕對會為他驕傲的。”
一旁的錢柏原接過話茬。
“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們這些都是老頭子了，思維方式和精力，都比不上現在的年輕人了，真是不服老不行嘍！”
賀嵐雀一副感慨萬分的模樣。
“那肯定比不過啊！我們這些幹實業的，哪有人家幹金融的腦子好使。”
坐在賀嵐雀左手位置是吳溫泰，說話言語有些酸溜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
他是豐達集團的董事，除了趙汗青，這裡面就屬他年齡最小。大約四十多歲，是從底層業務員一步一步做起來的，對趙汗青這樣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是羨慕嫉妒恨。
聽到吳溫泰的話，趙汗青沒有搭腔。
先是起身，端著酒杯走向賀嵐雀，臉上洋溢著謙虛的微笑。
“賀伯伯過獎了，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各位前輩的指導和幫助。年輕人還有很多需要學習和提升的地方，希望各位前輩們能多多指點。”
說完，仰頭喝完杯中的酒。
不過多年的飯局，也讓他養成一個習慣。
飯桌上，有人惹他不愉快，談的不高興了，他不會立刻反駁。
這時候，他通常都會吃兩口菜，問候問候對方，聊一些家常，調節一下談話內容，釋放誠意，為後續大招提供冷卻CD。
畢竟，吵架這事，不冷靜，就很容易發揮不好，落得個事後懊惱。
“趙總，你吃肉，也給我們留口湯。”錢柏原端起手中的白酒，聲音中透著一絲無奈與期待。
“現在這世道，不像我們那會，靠著時代紅利就能起飛了，現在幹實業，錢難掙嘍！”
錢柏原話語中充滿了感慨，彷彿在訴說著這個時代的變遷與自身的困境。
“錢伯伯，不管是搞實業，還是搞金融，大家都是錢的搬運工，只是分工不同而已。都坐在牌桌上隨機拿牌，沒有誰吃肉，誰喝湯一說。”
看著身為長輩的錢柏原敬酒，趙汗青起身一飲而盡手中的白酒，然後謙遜說道。
“趙總，你這說的我就不苟同了。”
兩人喝酒間隙，吳溫泰皮笑肉不笑。
“隨機拿牌不假，但這牌桌上的籌碼，卻不是公平分配的。”吳溫泰看不慣趙汗青張揚的作風，而且目前兩人在新能源賽道搶奪地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吳溫泰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
“有的人天生就拿了一手好牌，有的人卻只能摸到爛牌。而我們這種，就只能摸那些打了幾輪後剩下的牌。我們也不奢望能拿到最好的牌，只希望能有個公平的機會，能在牌桌上多待幾輪。”
說完，吳溫泰舉杯要和趙汗青喝酒。
趙汗青眉頭微皺，他並沒有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與吳溫泰碰杯。他沉思了片刻，然後緩緩地開口。
“吳總你說的這些，恕我不能感同身受了。畢竟坐在牌桌上這麼久，我也沒有摸到過太爛的牌，而且牌技也還行。”
趙汗青頓了頓，又開口道。
“不管好牌爛牌，大家都是把籌碼擺到桌面上。在這場商業的賭局中，每個人都在盡力而為，只是有人贏了，有人輸了。其實輸贏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不能接受願賭服輸。”
吳溫泰臉色不悅。
“趙總，你說得對，我們都是賭徒，大家各憑本事。”
見趙汗青遲遲不肯端杯喝酒，吳溫泰便沒趣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臉上浮現出一副玩味十足的表情，猥瑣地打趣道。
“只是，我很好奇，你會讓尊夫人也下場去賭，像個戲子一樣在舞臺上拋頭露面，任人評頭論足呢！”
說著，吳溫泰笑意更濃，繼續調侃道：“是不是你把籌碼全都擺到桌面上，沒給太太留夠零花錢，所以你太太才要出去掙那仨瓜倆棗？”
“哈哈哈……”
話音落下，吳溫泰再次放聲大笑。
場面一時間有些僵持，賀嵐雀出面擺擺手，出面打圓場。
“溫泰，你這玩笑開得有點重了。別用我們這種老思想看現在的年輕人，我那個兒媳婦也是，天天早出晚歸在外面拋頭露面。”
看賀嵐雀出面這樣說，吳溫泰也笑了笑，舉杯向趙汗青示意：“賀總說得對，是我思想落後了。來，我自罰一杯，向汗青老弟和弟妹賠罪。”
然而，趙汗青卻依然沉著臉。
他看著吳溫泰，聲音略顯冷淡：“我不像吳總，每個月定期給嫂子發零花錢。”
“有人天天對外自稱實業家，但一年掙的還沒戲子那仨瓜倆棗多。要是我，我就躲在家裡，不出來丟人現眼！”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別因為這些小事傷了和氣。來，我提一杯，咱們一起喝一個！”
錢柏原起身，滿臉笑容地端起一杯白酒，試圖緩和現場的氣氛。
桌上的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吳溫泰也借坡下驢，再次端起酒杯，向趙汗青敬酒賠不是。
“汗青老弟，我剛才的話確實有些不妥，你大人有大量，我自罰三杯，向你和弟妹賠罪。”
說完，悶頭三大杯白酒下肚。
趙汗青的臉色依舊陰沉，也沒喝酒，那份不悅縈繞在他的眉宇間。
對於趙汗青而言，家人是底線。
他可以忍受別人對他玩笑和調侃，但拿家人開玩笑，無法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