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立政殿。

再過五天便是元日了,也就是要過年了。

朝廷也馬上就要放假了。大唐過年放假七天,元日前三天,元日後三天,加上元日,共計七天。

止言過來對李二說道:“陛下,嶺南馮家送了六萬多貫錢財進宮。”

“哦,有六萬多貫?這麼多,看來紅糖白糖很好賣啊。”李二聽了心內頗為高興。

內帑沒錢,他這個皇帝在宮裡也挺不胸來,有了這六萬多貫,看來今年宮裡可以過個好年了,至少賞賜老婆孩子們時不用沉吟再三了。

“陛下,紅糖白糖確實好賣,他們第一批糖只是三四天便售賣完,接著第二批糖只是一天便全部售罄,所以今天把宮裡的三成利送了過來。”

“好,不錯,你讓人去宣召馮家長子,馮智戴進宮見朕。”

長安,耿國公府。

馮智戴一邊喝茶,一邊對馮智彧說道:“二弟,這個製糖確實大有可為,今年我馮家可以過個好年了。”

“嗯,要不是船隻不夠,再賣上一萬斤估計也毫無問題。”

“哈哈,好,只是做生意還是細水長流的好,等明年再來幾次便是。嗯,阿耶讓你買的書籍,你可都買了吧?”

“買了,唉,這些書籍太貴了,只不過買了四五十本書,足足花了近二千貫。還有筆墨紙硯,這一套下來,接近三千貫了。”

“哈哈,二弟,阿耶這麼吩咐,便是必然有理,有了製糖產業,我馮家還花得起,嗯,我這些時日給朝中重臣送禮,沒來得及過問你這邊的事,招募工匠的事,可還順利?”馮智戴說道。

聽到大哥問這個,馮智彧有些慚愧說道:“不算太好,我們出兩三倍的價錢,但願意去嶺南的工匠也只有不到十人。世人對我嶺南印象太差了,好像去了就是要半條命就沒了,誒。”

“這個不是二弟的問題,世人對我嶺南偏見已上千年,暫時沒有辦法,只能慢慢來。”馮智戴說道。

馮智戴想起李二說過,會給自已一些工匠,雖然身世不清,但到了嶺南,就由不得這些人,可是後來卻是沒有音訊,唉,陛下不會是忘了吧。

正想這裡時,府里老僕說宮中內侍來了,馮智戴連忙出門迎接。

還是上回來府裡的那個內侍,面容微胖,天生的笑臉,馮智戴迎接進府後。

“聖人宣召,馮智戴即刻進宮面聖。”

“諾”

馮智戴匆匆換了官服,跟著內侍,進入內政殿向李二施禮說道:“臣馮智戴叩見陛下,陛下安康。”

“嗯,馮刺史來了,坐。”

馮智戴坐下後,也不著急,知道李二是有事交待自已,便靜待李二吩咐。

只聽李二說道:“馮刺史,你上回說要在長安招募工匠之事,不知有何進展?”

馮智戴一聽,果然是這個事,接著心內不由有些腓腹,百騎司遍佈長安,我馮家招募工匠不順利的事,你如何不知?

但嘴上卻是說道:“陛下,不太順利,僅招了不到十人。”

李二說道:“朕上回便和你說過可以送一批工匠給你,但這些人身世不清,所以,這些人進入嶺南後,需要單獨造冊登記,每年需要向工部彙報每個人的情況,你可能做到?”

“臣定按陛下吩咐去做。”馮智戴連忙說道。

“這些人原為前朝叛軍工匠,朕不忍殺他們,但這些人也不願為朝廷出力,所以朕會公開宣告這些人流放嶺南,到了嶺南後,這些人是否能為嶺南出力,還要看你們是否有辦法。”

“臣明白。只是不知這些叛軍工匠有多少人?”馮智戴說道。

“大約五百人吧,你們要嚴格監管,絕不能讓他們投入敵國。”李二說到這裡,語氣轉為嚴肅。

“諾。”

“去吧,這些人是把雙刃劍,記住一定要用好,否則嚴責不貸。還有,若是能造出海船,要盡力剿滅海盜。”李二說道。

看著馮智戴走出立政殿的身影,李二也是略微皺眉,也不知道把這些工匠送到嶺南是對是錯?

“止言,讓百騎司加大對這些工匠進入嶺南後的訊息探測,若有投敵的,殺無赫。”

“喏”

馮智戴回府後,卻是亦喜亦憂,五百工匠啊,能在李密、竇建德這些人手下乾的,估計手頭技藝都不差,但想讓他們出力,卻是一個難題。

把情況和馮智彧敘述了一遍,果然,馮智彧也是愁眉,李二確實給他們出了一個難題。

罷了,先帶回去,到了嶺南,再想辦法吧。

“二弟,陛下的那些工匠送過來後,你先帶著他們回嶺南吧,留下兩三艘船給我就行。”

“大哥,你還要呆在長安?”馮智彧一呆,不由問道。

“嗯,我畢竟是官身,此時臨近年底,元日大朝會召開在即,我肯定是要參加的,更何況作為外地官員,無論是離開治所,還是回去,均需陛下許可。”

“明白了,大哥。我先回去,現在家裡的船多數都在這裡了,要是再來海盜,阿耶他們可抗不住。”

“正是此理。”馮智戴點點頭。

果然,次日,李二便給馮府送來了五百二十名工匠,只是哥倆一看,卻是心中一涼。

這些人莫不是頭髮散亂,瘦骨鱗屑,現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但這些人卻是衣不蔽體,有些人身上還有傷。

一陣寒風吹來,這些人身上衣祙飄飄,身體卻是蜷縮起來了。

哥倆都看得有些失神。

押解這些人過來的卻是一位膀大腰圓的將軍,見這哥倆都在失神,不由大聲喝道:“某乃宿國公程咬金,還不把人接收了,愣著做什麼?”

聲音如雷,震得在場諸人耳朵嗡嗡作響,幾個匠人更是衝著程咬金怒目而視。

沒想到押送這些人還要勞煩一位國公,還是鼎鼎大名的程咬金,這位混世魔王可是威震長安,名傾嶺南啊。

哥倆不敢怠慢,馮智彧把這些工匠帶入府裡,馮智戴卻是迎接程咬金進入會客廳。

馮智戴泡上茶,恭敬地遞了一杯給程咬金說道:“晚輩馮智戴,見過宿國公,請國公用茶。”

“嗯”程咬金接起茶,挖了挖鼻子,過了半晌,方才說道:

“後生小子,你是馮盎長子,應該多多來長安,多跟長輩們說說嶺南的情況,別讓人整天在陛下面前彈劾你們。冼夫人一生護衛嶺南,乃是我大唐奇女子,爾等可不能弱了她的名頭。”

馮智戴聽了,心裡就是一驚,“小子受教,只是嶺南形勢並不太好,民生疲敝,教化不開,又深受海盜襲擾,嶺南難啊。”

“越是這樣就越要多來長安,明白吧。還有,這些工匠,不論如何,你們不要苛待他們,他們畢竟是我華夏子民,只是效力的陣營錯了。”

“嗯,請教國公,他們為何淪落至此?”

“這個你就不用問了,他們說不上錯,朝廷也沒有錯,你們好好對待他們便是,你們不是要造船嗎?最好你們能讓他們的心重新活過來,幫著你們造船,他們中高手匠人可是不少。”程咬金眉頭微擰說道。

“小子明白,國公爺也知道我們要造船?”

“不要套俺的話,小子,要不是俺、叔寶和敬德等人勸說,陛下豈能同意把這些人給你們。記住,要好好對待他們,有時間了,俺和叔寶、敬德要去看看他們。”說到後面,程咬金眼中仿若泛著寒光。

馮智戴聽得大為吃驚,沒想到送來的這些匠人背景如此之大,能讓當朝的幾位猛將同時記掛。

“行了,此時還是當值時間,俺老程走了,有空回來長安的時候給俺說說這些人的狀況。”

馮智戴連忙把準備好的一斤白糖、一斤紅糖裝好遞給程咬金,說道:“這是嶺南的一點土特產,也是給長輩的一點孝敬。”

“哈哈哈”程咬金大笑起來,拍了拍馮智戴的肩膀說道,“這可不是土特產,這玩意兒金貴著呢,俺老程就領了你這份孝敬。”

窩草,被程咬金拍了幾下肩膀,馮智戴半個身子都麻了,見程咬金走在前面了,強忍著發麻的身子送程咬金出府。

回來後,馮智戴便跟馮智彧說道:

“二弟,你快去買些布帛,給這些匠人做一身衣服,不,來不及了,人太多,還是直接買些成衣回來吧,再給他們吃一些好的,一定要把他們照顧好。”

“從長安回嶺南路途遙遠,要是半路死了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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