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荼不知道自己看到漫畫的最後一幕究竟是什麼感覺,好像有一口氣堵在心口,說不出什麼滋味。

他沒有去看後續讀者的評論,只是關上手機,莫名有些悵惘,但這種悵惘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另一件事帶來的驚恐徹底衝散———他要正式上課了!

不是本體上課,而是馬甲給崑崙的學生上課。

之前發生了一系列事情通通和本體有關,崑崙帶著些許歉意,自然不好催促不夜侯履行老師的職責———畢竟自家唯一的孩子深陷危機,他們還要催促著人備課,未免太不人道。

可現在虞荼安全了,還配了一身防禦力極強的法器,安全問題得以解決,上課的事便迫在眉睫。

虞荼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深刻地明白了什麼叫“卷是一輩子的事兒”。

又當學生又當老師,虞荼真的很想回到過去和那個毛遂自薦的自己抱著痛哭一場———到底是怎麼敢的啊!

如果講術法的應用、裡表世界的局勢、怪異事件的等級分類這些東西,他肯定不如崑崙其他老師那般瞭解,在他人眼裡,不夜侯是位沉睡了很久的“古董”,那“古董”講的東西和時代稍微有些脫節,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他肯定不如崑崙的老師們知識淵博,上課的內容唯有另闢蹊徑,比如.......不夜侯在“漫長”的時間裡遇到的人和事,那些已經被塵封掩蓋的故事,結合著茶館裡大量的古籍和天地意識傳給他的那些“真實”中的一些久遠片段,不僅能應付過去上課的內容,還能更好的給不夜侯立住人設。

至於說不通的地方就推給失憶,萬年的漫長時間裡記憶有所磨損,多正常的事啊。

不夜侯的身形在茶館中由虛轉實,虞荼走到後院和店面之間狹長的通道里,那裡燈光永遠昏暗著,一排排博古架一直延伸向盡頭。

之前虞荼從後院透過背景牆進入甬道,一左一右有兩扇帶鎖的門,虞荼推開右邊那扇淡綠的門來到了茶館中,而左邊那扇暗灰的門,一直被帶有深綠藤蔓花紋的黑鎖牢牢鎖著。

虞荼初入茶館時曾嘗試過推開它,但指尖一碰到那扇門就有種置身冰天雪地、寒冷刺骨的錯覺,他最後選擇了放棄,隨後在接踵而至的事件裡漸漸將它遺忘在記憶角落,直到馬甲驟然失聯,“背景牆”轉瞬化作飛煙,他恍恍惚惚感覺那把黑鎖響了一聲,可最終還是沒能開啟。

這把鎖真正開啟時,是馬甲“醒”過來,吸收了舊庭能量的那一刻,虞荼在解決完舊庭事件後也嘗試著拿下這把鎖,可指尖在碰到深綠花紋的時候,感知傳回來的反饋告訴他———要支付一筆龐大的能量作為開門費。

虞荼:“......”

虞荼的能量本就不夠用,於是他那時剛升起的一點好奇心轉瞬熄滅,這扇門後的秘密也因為能量的窘迫,一直隱藏至今。

但崑崙禁地之行後,他和茶館簽訂的契約莫名反饋給他一個資訊———需要的能量快要滿了。

在顧鴻影用昆吾劍碎掉隨春生的那一霎,反饋的資訊有了改變———門對他放開了限制。

所以虞荼在看完漫畫之後來到茶館,在給不夜侯編纂經歷前,他需要到這扇門裡看看,他一直走到甬道的盡頭,黑鎖上深綠藤蔓花紋在昏暗的燈光裡閃閃發亮,虞荼的指尖觸碰了它。

像是空中轉瞬即逝的煙火,深綠色藤蔓花紋如煙花一樣炸開,黑鎖在絢爛之中消失殆盡,虞荼輕而易舉地推開了這扇門。

他曾經幻想過這扇門裡有什麼,或許是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或許是有什麼珍貴至極的寶藏,又或者什麼也沒有......可他沒想到推開門後,他會看到滿滿一屋子的黃金。

說是滿滿一屋子的黃金也不準確,因為邊邊角角的位置還塞著一盒又一盒打磨切割好的寶石,寶石裡夾雜著翡翠、羊脂玉之類的玉料,總而言之,昏暗的燈光打過去,整間屋子都亮堂,黃金的燦光和寶石的貴氣逼得人睜不開眼睛。

虞荼整張臉都是木的,被嚇得。

他目光能平視的地方,兩塊金磚之間夾著一封信的信角,即使疊加了很多陣法,信也依舊泛黃,虞荼將信取下來,開啟後,是一筆龍飛鳳舞的字跡:

【先生,展信安。

此處物品隨意取用。

賀您枷鎖去,天地自由。】

落款是鳳凰。

虞荼拿著信仰頭,一片金燦燦倒映在他的眼瞳中,這個房間裡保守估計有數萬斤黃金,可謂潑天富貴。鳳凰給不夜侯留下的,是一筆難以想象的鉅額財富。

可比起這奪人視線的財物,虞荼更關心紙上那寥寥幾句,什麼叫“枷鎖去,天地自由”?

他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某個巨大秘密的真正入口,又好像依舊層層巢狀在迷霧中。

虞荼心中升起一個沒由來,但卻無比強烈的念頭———虞荼等於不夜侯這件事除了他本人,就只有天地意識知曉,哪怕是作為一部分天衍的麒麟,也依舊蒙在鼓中。

天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不夜侯推成“神明”,可不夜侯明明是他下意識捏出來的人物,卻擁有著似有若無的過去,和萬年之前有著那樣緊密的聯絡,可將這些緊密的聯絡向下細究,卻又好似一片虛無。

如果這是一場覆蓋整個世界的騙局,所有人都在騙局中,麒麟、白澤、諦聽、鳳凰......大家所接收到的東西都不一樣,資訊差之下,就會誕生不同的行動。

如果這真是一場騙局,那麼他與天地意識合謀,騙過這世上所有人,就算成功。

虞荼手裡攥著信,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面前的金山固然吸引他,但他只拿走了那封信,然後關上了門。

不夜侯現在對金錢並沒有太過迫切的需求,虞荼莫名不想動這些黃金。

鳳凰稱呼不夜侯為“玉川先生”,小狐狸喊不夜侯“嘉木英”,如果馬甲真的有過記憶,哪怕在漫長的時光裡記憶全數丟失,但至少身體的本能應該記得一些,可虞荼什麼都感覺不到。

他垂下眼睫,從甬道里取走了他要用的書,穿過昏暗推開門,重新回到茶館中。

沒有小灰的茶館在夜晚愈發冷清,虞荼將挑選好的書攤開,又找出空白的紙放在一旁,開始給明天備課,才將教案寫到一半,就有似有若無的拍門聲,聲音在雕花木門的下方,似乎拍門的人相當矮小。

虞荼心念一動,雕花木門緩緩向兩邊開啟,門外不見半個人影,只有門檻前站著一隻皮毛疤疤癩癩的小猴子,月光將它的影子拉得很長,看起來孤單又可憐。

或許是突然開啟的門嚇到了它,小猴子猛地跳起來,虞荼和它對上視線,清楚地看到它眼裡的驚恐與害怕,表情豐富靈動得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慘遭驚嚇的小猴子在門口猶豫著,數次欲言又止,急得抓耳撓腮。

它難道是走失後來求助的妖族幼崽嗎?虞荼想。

但用能量掃過去,虞荼卻發現小猴子的意識與軀殼並不匹配,像是兩樣毫無干係的存在被硬生生擠到一起,怎麼看都透怪異。

虞荼又用能量過了一遍,他終於“看”清,小猴子軀殼裡,塞著一個人類的靈魂。

虞荼:“......?”

熬夜熬狠了,看見新時代造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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