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討伐聲如鼎沸,樹上那朵顏色古樸的靈芝默默地將自己變小了點,假裝自己不存在。

底下追逐的人群越這個地方跑遠,宛如聚光燈的範圍終於暗淡了點,過了一會兒,虞荼和郝芝芝的手環瘋狂震動,是顧鴻影在一網打盡獵人組裡發語音,點開就是他的哀嚎:

【到底是誰丟的望遠鏡仇恨值全到我身上了天降黑鍋背得冤死了啊啊啊啊啊———】

虞荼:【實在不行你就當跑馬拉松鍛————】

虞荼的字還沒打完,就忽然感覺自己苗體騰空,彷彿有什麼東西捆在他的苗上,視野瞬間下墜。

虞荼:“???”

360度無死角視野讓虞荼懵逼地發現一對柔軟的長耳朵正牢牢地纏著他,先是下墜,然後半空中一個騰躍跳到了另一棵樹上,瞬間開始跑酷。

頭暈腦脹下,虞荼只來得及牢牢用枝葉捲住自己的腕錶,然後就被耳朵捆著當了一株飄蕩的小苗。

頭頂上傳來羽翅煽動的聲音,虞荼抬頭看到了一隻顏色豔麗的鳥———晃得太厲害,他看不清品種,只有手腕上的手環在瘋狂震動,不知道是新生群還是小組群。

“我把你放在一個樹密集點的地方,你落地後就趕快跑!”

虞荼聽到身後傳來郝芝芝的聲音,郝芝芝行動極其利索,話才說一大半,虞荼便被她柔軟的長耳朵甩了出去,如果不是虞荼最近對本體操縱得熟了點用葉子掛住了樹枝,他應該可以給郝芝芝當場表演一個無繩高空彈跳。

郝芝芝將虞荼甩出去的位置也極其巧妙,以那隻顏色豔麗的鳥的體型,想要越過交錯的樹枝去抓虞荼,必然會刮到羽毛———鳥類對自己羽毛的愛惜程度,堪比人類對自己日益減少的頭髮。

她將虞荼甩完後瞬間提速,雪白的身影在樹梢上蹦來蹦去,套在脖子上的腕錶嗡嗡震動,再配合著她渾身上下散發的光芒,宛如一個會移動的高瓦數電燈泡。

虞荼掛在樹枝上後根本來不及去檢視腕錶的訊息,他迅速將腕錶一斜挎,撒根便往樹枝更密集的地方鑽,但他去的地方越黑,他發的光就越亮,危急萬分的情況下,虞荼無師自通了感應技能,周圍的植物好像都在冥冥之中告訴他,往哪裡跑才能得到暫時的安全。

虞荼沿著植物告訴他的安全地奪路狂奔,跑到一半後又一個急剎車,葉子一甩,蹭蹭蹭就往反方向跑,他跑出幾十步後,原定的位置地面的枯枝敗葉忽然炸開,一隻長著淺褐色鱗片的穿山甲從地裡爬出來,搖頭擺尾地追在虞荼苗身後。

虞荼沒細看也知道追在他身後的那隻穿山甲絕對不是雨林產物,肯定是他們哪個同學的原型!

虞荼撒根跑得更賣力了,身上的腕錶都快轉成了呼啦圈。

穿山甲一會兒在地面上追,一會兒又潛入地下,虞荼經常跑著跑著就得換方向,如果從上空俯視地面,就會發現這一片的地上到處都是洞,彷彿某種打地鼠遊戲。

虞荼不能上樹,因為會飛的

同學全都追著在樹梢上跳躍的郝芝芝,他也不能去太空曠的空地,因為沒有原型的同學全都在林間圍堵顧鴻影和埃裡克,體型嬌小的會挖洞會打洞的全都在堵他!

茶樹苗沒有嘴不能出聲,但虞荼內心的慘叫已經連綿成了一片,他發誓他現在跑得比他初中高中加起來的體育課上的圈都多!

這是什麼真人版逃殺遊戲嗎!

四個發光“燈泡”一會兒重合,一會兒分散,追逐著他們的人偶爾也會交換追逐物件。

“不是......呼......”有人追著追著上氣不接下氣,“他們四個電燈泡也太能跑了吧!這體能簡直、呼呼——簡直不是人!”

“虞荼和郝芝芝本來、本來就不是人......”旁邊的人同樣累得要命,“臥槽臥槽......累死我了,我現在覺得,我可以.......吐出一口血來.......”

他們抖著手開啟腕錶,之前新生群裡還有人在激烈抒發被陰的憤怒,到後面長期追逐戰拉響後,已經沒人顧得上聊天了———誰在四個區域裡竄了三遍後還有力氣講話啊!

【不行了不行了,真的跑不動了,這樣下去他們還沒抓到,我們就先累死了......】

【我感覺他們要力竭了,大家再堅持一下!】

【半個小時前你也是這麼說的!真的跑不動了,我感覺我的四肢都已經不是我的了!】

【你們都不餓的嗎?我感覺我已經快要餓死了,我現在餓得可以吃掉整個軍訓基地!】

【要吃軍訓基地的那個你吃吧,吃完了我們就再也不用搞這樣的訓練了。這是哪個喪心病狂的人提出來的主意啊?!】

雙方在兩三個小時的高強度追逐中漸漸雙向歇菜,大家默契地暫時停戰,毫無形象地癱在地上開始喘氣。

喘著喘著,所有人的肚子開始咕咕叫起來。大家參與軍訓的時間是晚上,軍訓地點裡,黑夜白晝轉過一輪也差不多六個小時了,相當於他們通宵跑高強度馬拉松。

顧鴻影躺在離這些人大概一百多米的地方,滿臉生無可戀,如果不是他爸在拍賣會後把他領回家特訓了一個月,他估計早就被逮住了。

他開啟自己的腕錶,還小組群裡發言:【還活著嗎各位?】

三個人每個人都回了他一串省略號。

虞荼在一叢灌木裡攤成一株“死苗”,灌木外面穿山甲翻著肚皮吐著舌頭,同樣累得半死。

虞荼瞄了一下灌木外,發現他沒什麼動靜才警惕地點開新生群,用了幾分鐘弄清楚了情況。

之前追逐時,顧鴻影和埃裡克跑開後有細心的人發現那邊的亮度仍然很亮,懷疑還有人躲在了樹上,所以大家假裝追逐著他們兩人散開後,妖族能飛的同學全都變成原型去樹梢上逮人,如果不是郝芝芝警惕,反應又快,四個獵人得折一半。

在他們這邊集體休息的時候,明亮的天幕忽然暗了點,三秒後,白晝切換成了黑夜。

獵人身上的光芒熄滅,

同學們身側開始浮現熒光字跡,追逐和被追逐的身份瞬間逆轉。

但......沒有人動。

實在是太累了。

如果說之前大家還是提著一口氣搞追逐戰,在躺下來後,渾身肌肉的痠痛反饋到大腦,人就很容易擺爛。

“打個商量行不行———”和顧鴻影距離一百多米的人群裡,領頭的那個有氣無力地喊,ap;ap;ldquo;我們休戰一晝夜。⒕_[]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這一次的晝夜轉換他們也摸出了點規律,大概是三小時轉換一次,六個小時轉換一輪。

顧鴻影勉強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往人群這邊走,東歪西倒的人群瞬間有點慌亂,有人想掙扎著爬起來,動了幾下後又躺回去,像一條擱淺在岸上的魚。

“我不是來淘汰你們的,休戰也行。”顧鴻影的聲音同樣透著一股有氣無力,“我就是過來吐個槽,你們體能也太好了,追了我三小時,有那麼大仇恨嗎?”

“不蒸饅頭爭口氣。”領頭的人和他嘮嗑,“這口氣現在不是累散了嗎?你真的很能跑啊兄弟。”

“嗐......”顧鴻影在他旁邊躺下去,“我感覺我都要累吐血了.......休戰兩晝夜都行。”

他側過腦袋,很真誠地問:“好兄弟,你有吃的嗎?”

領頭人:“......你要不要聽聽我肚子在講什麼?”

顧鴻影:“......”

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絕望鹹魚的味道:“我覺得我餓到在閻王殿前若隱若現。”

領頭人:“我揹包裡有根能量棒,最多分你三分之一。”

*

虞荼耷拉著葉子從地上爬起來,他身上的光芒已經消失了,灌木外穿山甲的身旁,漸漸浮出熒光字跡。

穿山甲看了看轉黑的天空,嘆了口氣,伸爪子刨了個小洞將自己的腦袋埋進去,主打一個看不見等於不存在。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有什麼戳了戳他背部的鱗甲,穿山甲圓嘟嘟的身體往旁邊挪了挪,悶聲悶氣道:“你直接把我淘汰算了。”

話說完後,他感覺背部有點痛。

穿山甲反手一爪子,摸到了滑溜溜的鱗片。

穿山甲:“......?”

他追的不是一株小茶樹苗嗎?

他將埋在土裡的腦袋拔出來,回過頭——

背後是一條調整試探著想要將他絞殺的蟒蛇!

穿山甲:“!!!”

他現在是頭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肉也不痛了,他狠狠一爪子抓在蛇的身上,趁著它吃痛放鬆,穿山甲爪子揮出殘影,直接挖洞開逃,然後......蟒蛇咬住了他的尾巴尖。

劇痛炸開,穿山甲高亢的嗓音響徹整個雨林區,正變成靈芝模樣在隱蔽角落休息的郝芝芝嚇得一抖:“......鬧鬼了?”

正常淘汰的人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被雨林中危險淘汰的人基本也是一擊斃命,這樣的慘叫,只可能出現在有能力反抗的

途中。

郝芝芝雖然不認識慘叫的同學,但秉承著同學一場的精神,她決定過去看看,實在不行就把人淘汰掉,至少不用在雨林裡受苦了。

慘叫的聲音時斷時續,時遠時近,郝芝芝追著追著簡直心頭髮毛,她腦海裡一瞬間晃過很多鬼片,直到她追到目的地———

一小堆燃起來的火旁,一隻淺褐鱗甲的穿山甲趴在虞荼膝頭,一邊哭得抽抽噎噎,一邊啃果子,虞荼正在給他的尾巴尖上藥,裹繃帶時順手打了個蝴蝶結。

郝芝芝:“......俘虜走前的人道主義關懷?”

穿山甲:“.......”

虞荼:“.......”

同時沉默.JPG

尷尬的氣氛蔓延了一會兒後,虞荼從包裡掏出一把小果子:“黃松咩,吃嗎?”

同樣被追了三個小時滴水未進的郝芝芝:“......吃。”

半個小時後,簡易自制鍋裡的水咕嘟咕嘟開始冒泡,湯的香味四散開來,在夜晚勾的人口水不停分泌。

虞荼用自制筷子在鍋裡攪了攪,往裡面加了一點靈魂蔥花。

不算大的火搖曳著,火旁兩個人盤腿坐在地上嘎吱嘎吱啃果子。

郝芝芝:“太感動了,我居然還能喝上一口熱湯!我真的沒有白救你啊荼荼!”

穿山甲:“過幾個小時晝夜轉換,我們打假賽吧!”

管傷管飯管心理輔導,多完美的軍訓搭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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