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取了E級任務後,虞荼並沒有馬上開始,每個新生可以接取多個任務,只要在開學前完成就行。

虞荼第二天起床做了一大一大鍋冰粉,然後將冰粉分成許多小碗,每個碗上放了一勺紅糖和堆成尖的水果粒。

他提著自己的自制冰粉,笑眯眯地敲開了周圍鄰居的門———小鎮很多年前發生過什麼,不會有比這些在小鎮生活了六七十年的老人更瞭解了。

小樓周圍的爺爺奶奶們相當歡迎虞荼,小鎮偏遠,電影院奶茶店遊樂場等休閒娛樂場所一律沒有,只有兩個面積不大的超市,連醫院都只是一棟外表陳舊的三層小樓,年輕人回來後呆不住,所以常年在小鎮上住著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

老人們上了年紀,脾氣大多都比年輕時更好,更別提虞荼是個討喜的孩子。哪怕他們講雞毛蒜皮的小事,虞荼也不會玩手機然後敷衍幾聲,他會認真聽他們講,時不時還發表幾句自己的感慨,說明有在認真聽———

“沒想到李爺爺還會用竹子編花籃,好厲害!”

“那麼鼓鼓囊囊一個錢包,王奶奶居然毫不眨眼上交到派出所了!您老就是覺悟高,大家都要向您學習!”

“我上次聽彭伯伯誇獎,說錢奶奶醃的酸菜特別好,每到酸菜出壇的時候,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拿東西去找錢奶奶換呢!”

......

國人講究含蓄,很少誇讚,見了面都是嘴上互相謙虛,被虞荼大聲讚美的爺爺奶奶們臉上的褶子都要笑成朵花了,嘴上還在“哪有那麼厲害”“就是你們小孩子沒見過”“這東西有什麼值得誇的”......

虞荼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

既然覺得不值一提,嘴上還那麼謙虛,那就不要笑的牙花都露出來了嘛!

虞荼憑藉自己人畜無害的容貌和誇誇精附體的性格,用冰粉開啟了左鄰右舍爺爺奶奶們的心門,成功在第二天被他們帶到鎮南的老槐樹下———

這就不是坐在小院裡的兩三個爺爺奶奶了,而是一大群,小鎮有什麼風吹草動,都逃不過老槐樹下老人們犀利的眼睛。

你可以不知道他們八卦的來源,但你絕對不能不相信他們八卦的實力。

虞荼坐在一群老人中間,這個誇句他長的俊,那個誇句他耐心好,這個給他塞把花生,那個給他塞把瓜子,虞荼被迫聽了一耳朵小鎮的秘密,什麼某某某和某某某給雙方孫子孫女互相相看,結果兩個年輕人沒看對眼,兩個老人來了場黃昏戀;什麼周家的孫子因為玩遊戲掉了學校一百多排名,被爹媽暴打後坐車離家出走到外公外婆這兒,爹媽急得報警,找回去後又是一頓更慘的男女混合雙打;什麼邱家兒子不孝順老人,自己媽生病了都不回來看,氣的他媽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來照顧他的護工,兩人現在要打官司,準備開庭.......

各式各樣,普通和不普通的瓜吃得虞荼睜大了雙眼,只會發出“哇———”的聲音。

真沒有想到看起來風平浪靜、人人和氣的小鎮裡,竟然有這麼多秘密!

哦,不對,大家都知道就不叫秘密了,叫故事。

虞荼就這樣坐在大槐樹下的人群中,一連吃了兩天瓜,終於找到機會將話題引到了小鎮最南邊、槐木林前的那棟舊樓。

那棟樓在這條小鎮最清冷的街上,一條街道五十幾座房子幾乎空置了一大半,虞荼穿過這條街道去往林中茶館時,隔了好幾棟黑漆漆的房子才能看到一點燈光,莫名讓人有種慎得慌的感覺。

“別提那邊。”坐在虞荼左手邊身形有些圓潤的老太太拍了拍他的胳膊,“這們這些小毛頭可別腦袋一熱往那棟樓裡扎。”

“哎呦,現在的小年輕就是喜歡玩什麼冒險......”坐在他旁邊的老爺爺說,“是要開那個......那啥......直播是吧?”

“別的地方晃晃也沒什麼,那個地方邪門。”說話的老爺爺搖了搖頭,“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輕少去,省的沾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荼荼這不是剛來我們鎮上好奇嗎?”虞荼還沒開口,他右手邊的老奶奶就替他懟回去了,“你們一個二個藏藏掖掖啥都不說,這不弄得他更好奇,萬一他自己半夜跑過去怎麼辦?”

虞荼在多雙眼睛的注視下低下頭,靦腆地笑了笑:“確實......挺好奇的。”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大概不會晚上溜過去的。”

大槐樹下坐了這麼多爺爺奶奶,誰家沒個皮的想上天的孫子孫女,聽他這麼一說心如明鏡———準是好奇上了!

為了能讓他放棄這個念頭,大槐樹下的老人們七嘴八舌地勸起他,連平時最喜歡別苗頭的兩個老奶奶都偃旗息鼓了。

“你張爺爺雖然話說的不好聽,但那地方確實邪門,三年前陳貴家那皮小子也是和你一樣好奇得不得了,大晚上的瞞著家裡人去了那棟樓,不知道遇到了什麼,警察都出動了,從樓裡出來後一連幾個月的晚上都說胡話,醫生也看不出什麼毛病,只說什麼精神壓力太大?反正他們家又是找人驅邪,又是找偏方,折騰了一年半人才好......反正從人好了,陳貴家那孩子就再也沒回來過。”人堆裡的一個老奶奶唏噓道,“說是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

“五年前,吳家的婷婷不也溜進去了嗎,只是沒三年前鬧的那麼大。”三年前的事一說,引得有些人想起了更久前的事,“出來後捱了爹媽一頓揍,哭的嗓子都啞了,也是做了挺久的噩夢,幾個月呢,生生瘦了一圈。”

“哎,反正那不是個好地方。”虞荼右邊的老奶奶給他塞了把豌豆,“荼荼,聽勸啊,甭惦記了。”

虞荼接過那捧豌豆,他剛剛才磕完一大把五香瓜子,現在有點幹:“那舊樓那麼不好,為什麼不拆了呢?”

“荼荼,不要老關心那個舊樓。”編花籃編得特別好的李爺爺轉移他的注意力,“我這兩天給你編了個菜籃子,提手上要不要加只熊貓?”

虞荼見過李爺爺的竹編,都長得圓頭圓腦,十分可愛,他實在不擅長套話,大槐樹底下的爺爺奶奶們勸歸勸說歸說,但內幕訊息是真的一點都沒透露,反正統一一箇中心思想———讓他別去。

今天很有可能套不出什麼有用的訊息了,虞荼也不氣餒,他順著李爺爺的問題回答:“要熊貓,圓滾滾、胖嘟嘟的那種!”

“成!”李爺爺咧嘴笑,“明兒個給你拿過來。”

見虞荼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舊樓上,嘮嗑的爺爺奶奶們才換了一個新話題,這次說的是鎮上東邊的馮家,馮爺子的孫子,暑假出車禍沒了。

*

以要拿快遞藉口從大槐樹下離開,虞荼慢悠悠往快遞站點走,快遞站點在東邊,算是小鎮裡最繁華的一塊位置,虞荼搬過來還不久,除了去超市買了趟必需用品外,還沒往裡面深入走過。

這幾天他也不是光顧著探聽訊息,他還在網上購買了許多裝備,有手套鞋套手電筒,也有黃符硃砂黑狗血———妖精都有了,他相信鬼怪肯定也存在。

雖然他只在電視劇裡看見過硃砂黑狗血犀牛角之類的對鬼怪有用,實際上沒人見過,但流傳了這麼多年,說法又這麼統一,應該有一定效用。說不準就是哪個從裡世界出來的人趁著自己還沒忘光前,趕緊寫了個故事呢。

虞荼到了地後報出自己的取件碼,又壓了些押金借了個小推車,拖著他的好幾個快遞往回走,他去的時候和回來的時候走的不是同一條路,為的是熟悉熟悉這個小鎮。

回來的路上他經過一戶人家,這戶人家門口停著好多車,幾乎將路堵的水洩不通,白色的燈籠掛在屋簷下,門口還並排放著許多個花圈,不知道是不是虞荼的錯覺,從這家人門口經過時,他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莫名慎得慌。

他悄悄往那半掩著的門裡看了一眼,黑咕隆咚的大廳內,好像......並排放著兩口棺材。

大槐樹底下的爺爺奶奶們嘮嗑時就說過馮家的位置,馮家死了孫子,沒聽說過其他人也出事了啊?

虞荼的眉下意識皺起來,但他腳步沒停,小推車的輪子在地面上發出骨碌骨碌的聲音,他走到自己住的那條街時,看到了滿頭大汗的王奶奶,有些微胖的老人家喘著粗氣:

“荼荼!你看到李爺爺家的小小了嗎!”

“沒看到啊,怎麼了?”虞荼搖搖頭,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們剛剛不是還在大槐樹底下聊天嗎?”

“李順家老伴兒白英忽然跑過來跟我們說孩子丟了———”王奶奶氣都快喘不勻了,“她說他把院子裡摘好的菜放到廚房裡去洗一下,就一會兒的功夫,在院子裡玩耍的小小就不見了!現在大家都在幫他家找孩子呢!”

王老奶奶休息了會兒,又風風火火準備去其他地方找,虞荼拉住了她:“報警了沒?”

“報了報了!”王奶奶說,“現在就是讓所有人都動起來幫忙找,希望只是調皮跑出去玩了,可千萬別是那天殺的人販子!”

“有沒有哪戶人家的狗鼻子特別靈的?”虞荼靈光一閃,“小小才剛丟,現在弄條狗去找,說不定還找得到!”

“你說的對!”王奶奶一拍腦門,“我找人去試試!”

她風風火火地跑走了,虞荼拖著他的小推車,經過了一戶大敞著門的人家———李爺爺家。

從門都沒來得及鎖的情況來看,主人家應該是慌的不行了。

虞荼把小推車往院子裡一推關上門,他現在也沒空去還車了,先去找孩子,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他才跑出這條街道口沒多久,就聽到了此起彼伏的汪汪聲,還有警車的嗚嗚聲,一大群人呼啦啦地往李爺爺家的方向湧。

小鎮上大家知根知底住了這麼多年,幾乎沒有發生過丟孩子的情況,別說丟了孩子的李家,就算沒丟孩子的也擔憂得慌。

小鎮上繁華點的地方肯定有人找過,虞荼的目光將投向了西邊,西邊有舊樓的那條街冷冷清清,如果要躲藏,那邊算是一個相當合適的地點。

虞荼隔著衣服摸了摸自己心口的那顆珠子,亂蹦亂跳的心臟安定了點。

他拔腿往那個方向跑,才剛跑到街口,就差點和一個人迎面撞上。

“對不———小小?!”

虞荼剛要道歉,一抬頭卻看到他差點撞著的人懷裡抱著個眼熟的孩子。

抱著小小的人瘦弱乾巴,像是被生活壓彎了脊樑的老樹,滿臉溝壑縱橫,他臉上的神情不太好看,有些陰鬱:“孩子找著了,你有電話嗎?給老李家打一個。”

“好行。”虞荼連忙掏出手機,李爺爺聯絡的電話他還沒加,但他有王奶奶的,他一個電話打過去,手機裡便傳出王奶奶的聲音,虞荼連忙告知她這個好訊息,“王奶奶,小小已經找到了,在舊樓這條街上,是一個———”

虞荼忽然發現不知道這位老人姓什麼,他問:“您老貴姓?”

那抱著小小的老人說:“我姓馮。”

“———是一個姓馮的爺爺找到的。對對對,真在這條街,您趕緊讓李爺爺他們過來吧!”

虞荼和那個姓馮的老人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警車聲由遠及近,車一停,車後座就有兩個老人踉踉蹌蹌地跑出來,身上衣服皺巴巴的,看起來像鹹菜。

“我的小小!”秦奶奶一把撲過來接過孩子,滿臉都是眼淚,“小小你醒醒!我是奶奶!”

“秦白英女士,我們理解您現在的心情。”秦奶奶抱著沒什麼反應的孩子哭的肝腸寸斷,後面跟上來的警察將癱軟在地上的她攙扶起來,“但現在要先把孩子送到醫院裡去檢查檢查,看看這是什麼情況。”

“對對對,做檢查!做檢查!”秦奶奶有些六神無主,她緊緊摟著孩子,“走!不去鎮上,直接去市裡!”

她抱著孩子就往警車的方向跑,跟在後面的李爺爺慢了一步,他只能抓著馮爺爺的手,不住地說:“老馮啊,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就找不到小小了,真的謝謝你......”

面對著這樣一長串感謝,那個姓馮的老人沒怎麼說話,他只是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沒事我就回去了。”

......

這場找孩子的鬧劇從下午一直持續到夜晚,虞荼才從警察局做完筆錄出來,做筆錄時他知道了那個救人的爺爺叫馮偉,之前大槐樹下他們說出車禍死了的人就是他的孫子馮聰,馮家三代單傳,馮聰一死馮家就絕後了,大槐樹底下的爺爺奶奶們說起這事兒都挺唏噓的,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想想就不好受,更別說他們這邊的孩子小時候大多是由爺爺奶奶帶大,隔輩親的很,這比在心上捅刀都疼。

虞荼回了自己的小院,虛驚一場本是好事,但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第二天,王奶奶敲響了他家的門,眉飛色舞地告訴了他一個好訊息———

小小已經在市醫院裡醒了,沒什麼大礙,過幾天就能活蹦亂跳的回來了。

虞荼露出一個真心的笑:“那可太好了,李爺爺和秦奶奶總算放心了。”

“是啊。”王奶奶說,“虧得老馮把孩子找回來了,不然老李跟白英該怎麼過喲?”

“唉,老馮唯一的孫子去世了,他還能幫著找人......”王奶奶嘆了一口氣,“要是他之前那幾個閨女不夭折,總能留個後,現在小輩一個不剩,日子要怎麼過啊......”

“馮爺爺的閨女是怎麼夭折了的啊?”虞荼說,“王奶奶您能不能給我講講?”

他當時往那邊跑是因為覺得那邊人少,小小最有可能被藏到那兒,但馮偉從舊樓那條街出來,卻沒人懷疑為什麼他一個剛死了孫子的人會去西邊的舊樓,明明他的家在東邊。

這事在小鎮上並不是秘密,虞荼既然好奇這個,王奶奶還是和他說了,免得他哪天冒冒失失地問了,反而惹得別人傷心。

馮偉在有兒子前有過四個女兒,但不知為什麼一個都養不大,最大的那個是老三,養到兩歲也沒了,後來過了四年,他們才有了第五個孩子,也就是他唯一的兒子馮勝,等馮勝長大娶妻生子,他有了孫子馮聰。

他們這老一輩裡就沒有比馮偉更喜歡慣孩子的,明明自家也不富裕,但給孩子的吃穿總是最好的,但個時候還流行音像店,碟子是一摞一摞地租,就因為他們家孩子喜歡。馮勝這個孩子長大了沒啥出息,只是馮偉和他老伴勤儉節約,省吃儉用給他娶了個媳婦,後來有了孫子馮聰後,更是變本加厲地慣。

他附近的鄰居偶爾會提醒他不要那麼慣孩子,對孩子的成長不好,但他充耳不聞,畢竟是別人家的事,鄰居們出於好心提醒了幾次後就再沒管過了。

至於馮偉經常去有舊樓那條街———

王奶奶說:“他家的四個女兒都葬在舊樓底下呢,畢竟是自家生的孩子,總還是惦念著的。”

送走了王奶奶,去還了小推車,虞荼回想著王奶奶告訴他的故事,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可能是受現代資訊衝擊多了,他總覺得這個略顯悲涼的故事有哪裡不對,四個女兒全都不在了,虞荼第一反應就是重男輕女,但他救了小小,小小也是個女孩......

虞荼說服自己,那個年代畢竟太苦了,小孩子夭折率高也是常事,只不過恰好活下來的是那個是男孩———

不行!他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

過了幾天,小小出院了,小小的爸爸媽媽從工作的城市趕回來,和爺爺奶奶一起買了一大堆東西,又封了個厚厚的紅包,感謝馮偉救了他們家孩子。

這種救人的感謝金不能推辭,不然被救的人家反而不安心,馮偉便收了。

那天去馮家的人挺多,除了圍觀李家的感謝外,也是為了弔唁馮聰———畢竟都是這個鎮裡他們看著長大的孩子,英年早逝,屬實讓人唏噓心痛。

虞荼也混在人群當中去了靈堂,這時他才發現,那天從半掩的門裡驚鴻一瞥的並不是什麼雙人棺材,而是一口很大的單人棺,只是做的太大了,近乎雙人的規格。

虞荼也隨大流地上了一柱香,聽到旁邊另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拉著馮偉,語重心長:“天氣熱了,就算有冰塊鎮著這也不是個事,早些讓聰聰入土為安吧。”

馮偉比虞荼見他的那天更蒼老了,花白的頭髮這兩天又從鬢角白了許多:

“我捨不得啊......我就這麼一個孫子......聰聰才剛考上高中......”

他哽咽道:“他一個人走,孤孤單單的......”

幾乎是他一說出這句話,虞荼便頭皮一麻,他終於知道第一眼的不對勁的直覺來自哪裡了———就是他面前這口規格豪華的棺材!

虞荼躲藏在人群裡,目光聚精會神地盯著那口描金塗銀的棺材,他感到雙眼在微微發燙,而後,眼前的木頭漸漸變得虛化———

那口棺材裡,並排躺著兩具屍體。

鮮紅的新郎服,鮮紅的嫁衣,鮮紅的蓋頭,扎得漂亮的紅綢連在兩隻青白的手掌間,兩具屍體的身上到處都是紅紙剪裁的“囍”字,棺材外飄著白色的紙錢,兩相映襯,一種喜慶的恐怖油然而生。

虞荼忽然感覺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掏出手機,發現聯信APP上多了一個小紅點———他給工作列設了特別關注,只要有什麼變動就會立刻提醒他。

虞荼點進去,呼吸一窒。

工作列上顯示著———

【「D級任務:血嫁衣」已達最低啟用條件,任務自動開啟。

注:D級以上任務可能有生命危險,祝您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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