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桀桀桀”了好一陣後,毒傀師才止住了他的大笑。

他現在心裡無比暢快。

之前的地下黑拍裡的拍品,是他辛辛苦苦做了兩年的“大作”,只在明面上試了幾l個月,死了幾l個微不足道的人,就被像鬣狗一樣聞味而來的特異組盯上了。

那些花錢買了請柬的人明明開始競拍了,只要他們服下他的作品,哪怕只有一個人成功,他就可以將那人活剖,摸索出正確的道路!

能為他的作品而死,是多麼至高無上的榮耀,結果———結果全被被這些噁心的人給毀了!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製作出來的作品永遠埋葬在了那片廢墟里,他就恨得兩眼充血!

毒傀師將目光移到地上的玄鳳與池鷺上,陰森森的聲音從詭異的黑霧裡流瀉而出:“上一次逃掉了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要成為被獻祭給我主的一部分?”

不化骨已經被異處局全數回收,他短時間內找不到具有相同功效的、可以代替的材料,他的實驗只能被迫終止。

但這裡,是那麼多位同道一起尋覓了多年,前前後後花費了近百年的時間所佈置出的獻祭大陣!

復甦陣法被破壞了又怎麼樣,這裡的一切,無人可以阻止!

黑霧翻卷著,枯瘦的手又從黑霧中伸出,指甲泛著詭異黑光的手抓住玄鳳與池鷺,圍著石臺走了一圈。

他挑出了石臺氣息最微弱的兩隻妖族,解下了它們身上的“石釘”,像扔垃圾一樣將兩隻妖族扔在石壁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兩隻氣息微弱的妖族從石壁上滑落倒地,身下暈開一灘血跡。

他拎著昏迷過去的兩隻鳥,將他們釘在了那兩個妖族剛剛空出來的位置上,“石釘”刺入翅膀,很快就有殷紅的鮮血往下落,一滴接一滴落到石臺下方的引血槽中。

“靈力充沛的妖效果就是不一樣......”他又桀桀桀地笑了幾l聲,“為這樣偉大的獻祭陣法而死,你們真該感到榮幸!”

他固定好玄鳳與池鷺後,才去處理他剛剛感覺到的目光。

他轉過頭,看到陣心的最中間、被陰氣化繩捆住的小崽子正默默流著眼淚,滿眼恐懼地看著他,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他恐懼的眼神,極大程度地取悅了毒傀師。

果然還是小崽子有趣,那雙害怕的眼睛要是挖出來儲存,想必是很好看的藝術品。

詭異的黑霧籠罩著毒傀師,他臉上閃過一絲遺憾的神色,可惜了......

這個小崽子身具純陰骨,是這樣的獻祭陣法裡極難得的材料,必須要完整地活到陣法啟動的最後一刻才有用。

再檢查了一遍陣心,確認沒有問題後,毒傀師離開此處,去炮製最後需要的東西了。

*

與直奔陣心的屠驕驕他們不同,虞荼帶著玄貓按螺旋順序一圈圈找人,雖然速度慢,但能保證每一個節點都沒有遺漏。

每一條甬道盡頭的空地,都和他們進來時

的第一個一樣。上粗下細、形似鋼釘的“石柱”穿過人的心臟,將人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

在螺旋轉了三圈後,虞荼停下了腳步。

他們遇到的屍體有男有女,每一具都是成年人的體型,但在找人的過程中,虞荼已經和玄貓溝透過了,它要續命的物件是一個孩子。

如果說幾l具還是巧合,具具都是如此,大概是這個陣法有什麼特殊的需要。

既然祭祀要的是成年人,幕後主使卻還要去抓一個孩子,只說明這個孩子對陣法來說很重要。

如果推測得沒錯,那個孩子大概不會在任何一條甬道的節點裡,而是在這個詭異祭祀陣法的陣心。

陣心是所有陣法最重要的“核”,如果幕後指使現下就在這個地下亂葬崗中,除了陣心,不作他想。

虞荼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

麻煩了啊......

也不知道九組他們給不給力,有沒有拿下陣法背後的人。

虞荼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調轉方向改為朝北的甬道,無論是什麼情況,他還是要先過去悄悄看一眼。

直接向北行不繞圈,虞荼的速度就快了許多,在往裡走了兩條甬道後,他發現那些空地上被“石釘”釘住的屍體,死亡時間有了變化。

如果說最外圈的屍體大概死去了五個小時左右,那越往裡走,屍體死亡的時間便越短。走到第八圈時,屍體身下流出來的鮮血竟然沒有乾涸,還帶著溼潤;走到第九圈時,引血槽裡的血,竟然還是溫熱的。

被“石釘”釘住的人還活著!

虞荼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被幕後之人發現的風險了,他既然要去陣心,那被發現的機率絕對百分百,他藏也藏不了多久。

這一路走來,慘烈景象一直衝擊著他的大腦,那些引血槽匯聚而成的花紋,無聲地訴說著這一片地下洞穴的罪惡。

虞荼果斷蹲下來,向這個還活著的人身體裡輸送能量,但能量一輸進去,虞荼的手就僵住了———能量在人體內遊走一圈後,只反應回來“沒救”這一個結果。

被釘著的人五臟六腑已經乾癟得不成樣子,所有的水分都被榨完,像是被嚼剩的甘蔗渣,只有外表還勉強完整。

虞荼向他輸送能量的舉動似乎喚醒了他的意識,被釘著的人顫抖著睜開眼睛,他的嘴唇微微顫動著,如同缺水的魚一樣張合,眼睛一直盯著虞荼,充滿了強烈的求生欲/望,哪怕痛苦萬分,他也是想活的。

但也許是求救的舉動耗費了他最後的精氣神,也許是迴光返照,他的瞳孔忽然放大———他死了。

沒有遺言,沒有祈求,什麼都沒來得及,僅僅只有一個對視。

生命在死亡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虞荼的手還放在他的脖子上,但那微弱的跳動已經消失不見,還帶點溫熱的身體迅速變冷,“石釘”上的花紋亮了一瞬,屍體瞬間冷得像塊詭異的冰。

這是虞荼第一次面對人直接死亡的全過程。

能量還在屍體中盤旋著,一遍又一遍地反饋出“死亡”的資訊。

虞荼慢慢地、慢慢地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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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能救下他。”他說。

蹲坐在他肩上的玄貓不太理解他為什麼會因為一個陌生人的死亡而難過,已經盡力過了,人又不是他殺的,為什麼還要難過?

人類真的好奇怪好複雜。貓想。

它拱了拱虞荼的脖子,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虞荼摸了摸它,玄貓感覺他的手很冷。

虞荼說:“我有點想出爾反爾了。”

這個死去的陌生人和他並沒有關係,他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不知道他的年齡身份和成長經歷,他們之間唯一的交集,只是剛剛虞荼試圖救他,僅此而已。

虞荼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是悄悄潛入陣心,想辦法將玄貓的續命物件找出來,然後他們火速遁走,什麼都不要管,什麼都不要看。

這應該是最優解的。

可虞荼看著屍體的眼睛,卻下不了這個決心。

這個詭異的獻祭陣法裡,死去了太多太多人,或許有一部分是自願獻祭的邪/教/徒,但更多的是無辜被捲入繼而喪命的普通人。

就像他眼前這個一樣。

在幕後人眼裡,他們是消耗品,是佈陣的材料,唯獨不是活生生的人。

他們在漫畫裡,死亡被勾勒出來,或許只是分鏡中的背景板,是無關痛癢的路人。

路人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

他們也有家人,也有好友,他們也有自己的人生,有等著他們回家的那盞燈。

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虞荼腦海裡的念頭很雜亂,什麼都好像是一霎一瞬,所以他沒有感覺到,甬道里有絲絲縷縷、細微到幾l乎不會被察覺的能量,正在向他的方向湧來。

“走吧。”虞荼起身,扶了一把肩上差點掉下來的玄貓,“我們去陣心。”

要求繁瑣的獻祭陣法一般取“九”作為極數,第九圈,也就是靠近陣心的最後一圈。

虞荼走向向北的甬道,他感覺自己這時候的頭腦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為什麼不試試呢?

虞荼一邊往前走一邊想。

最壞的結果,不就是再背一個分期嗎?

分期總有還完的那天。

眼前豁然開朗,甬道到了盡頭。

虞荼看到了如漢白玉一樣的祭臺,潔白的祭臺上佈滿了猩紅的紋路,紅白交映,聖潔又可怖。

祭臺的最外圈有九個石臺,每個石臺上都用“石釘”固定著一個妖族,祭臺內圈是平坦的,上面躺著一個大概六七歲的孩子。

虞荼邁步上了祭臺,肩上是玄貓,腳下是密佈的猩紅紋路。

他一步步往前走,“石釘”便從平靜到震顫,最後發出嗡鳴。

虞荼邁入內圈,陰氣化作的繩索像遇到了天敵一樣瘋狂後撤,隱入到孩子的骨骼中。

虞荼彎腰,抱起了陣心上的孩子。

與此同時,嗡鳴的“石釘”齊齊化作粉塵,失去支撐的妖族被無形的力量託舉著,輕飄飄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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