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穩穩的停在了漁村的外圍。

“祁越,你留在這裡,我們不能所有人都身陷險境,如果我們出了問題,你就負責回局裡通風報信。”

在下車前,磊哥轉頭對祁越說道。

“磊哥,我也想一塊進去。”

“我記得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聽我的安排。”

磊哥的聲音低了下去。

祁越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道:

“也許我們已經受到混沌體的影響了,我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

“你察覺到什麼問題了?”

磊哥眼神一凝。

“沒有,我隨便說的。”

祁越一臉認真的搖搖頭,彷彿剛才的話不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

“我在村外待著的話,本來能夠應對的場面剛好就因為我不在,導致我們減員,甚至團滅在了這個村子裡怎麼辦?”

祁越又想了想,冒出了新的藉口。

“你是不相信我們的能力?”

磊哥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不是,我怕我過不去我心裡那一關。”

“這不是在演什麼電視劇。”

眼看祁越又要開始想新的理由了,小何站出來說了句話。

“算了,哥,讓他跟著吧。”

磊哥似乎也放棄了接著和祁越胡攪蠻纏的念頭,瞥了祁越一眼,甩下一句話,隨後轉頭想漁村裡走去。

“你最好好好聽我的指揮,不然死在裡面我可管不了。”

祁越點頭如搗蒜,帶著大大的笑容應了下來,高高興興地大步跟在了幾個人的身後。

張玉在後面用一副看樂子的表情看看著幾人說話,然後拍了拍身邊的小范。

“這小帥哥挺有意思啊。”

“……希望他有任性的資本。”

小范淡淡的回了一句。

“喲,看不上他嗎?你呀,就是平時話太少了,我看他挺有意思的,你要不跟他處一處試試?”

“……呵呵”

小范默默地向著遠離張姐的方向走了兩步。

幾個人走在村子的路上,腳下的泥土帶著些潮氣,很是鬆軟。

但是他們卻走得很慢,因為磊哥的腳步放的很輕也很謹慎,他們就這樣一步一步地摸向了一棟屋子

屋子看上去有一些年頭了,上面有這明顯的修修補補的痕跡。甚至在破舊的窗子上,還貼了一張已經褪色捲起的福字,為這棟小屋增添了一絲生活的氣息。

祁越倒是不像是小隊裡其他人這麼的謹慎,他雙手插著兜,跟著磊哥的腳步,四處東張西望的,彷彿是來這個小村子觀光的遊客。

本來他想應著感覺吹著口哨的,但是被前面的磊哥狠狠的制止了,只好作罷。

一行人摸到了小屋的門口,門口的木板踩上去發出了只呀作響的聲音。

磊哥彎著腰,一隻手輕輕的扶在門上,身子轉回來給眾人打了幾個手勢,最後把食指放在唇邊,示意眾人謹慎,不要發出聲音。

隨後他扶在門上的手開始發力,在一聲長長的讓人壓根發酸吱呀聲過後,那扇木門緩緩的開啟了。

磊哥進去觀察了一下情況,隨後招呼眾人跟他一塊進去。

房間裡面乾淨而整潔,大理石地板和白色的牆壁都很乾淨。

寬闊的大床上有著人睡過的痕跡,看起來像是睡醒了以後簡單的整理了一下,不過沒有在房間裡看到任何人的蹤影。

洗手間裡擺放著賓館裡都有的那種一次性的牙刷杯子等,有一份已經被拆封過了。

“這裡曾經有一個人住過,但是人呢……?”

磊哥仔細的檢查著周圍的痕跡。

“咱們要不出門看看吧?”

祁越的一隻手已經搭在了房間的門把手上,沒等磊哥出聲阻止他,就已經向下按了下去。

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深紅色的地毯鋪滿了整個地面,一模一樣的房間和走廊一直延伸到了看不見的地方,千篇一律的重複讓人喘不過氣。

走廊頂的燈光不夠明亮,顯得有些昏黃,祁越望向走廊的盡頭,那裡被黑暗盡數覆蓋,但是直覺告訴他,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他不是唯一一個有這種感覺的人,他看到身邊的幾個人也轉頭望向了走廊的盡頭。

“小何,小范……你們能感覺到什麼嗎?”

磊哥出聲詢問身旁的兩人。

“檢測儀的數值一直跳躍的很厲害,像是壞了一樣,不過說明現在的情況肯定不正常。”

小何看著手中螢幕一直在閃的檢測儀。

“……我感受不到任何東西,只覺得心悸。”

小范沉默了一下之後,回答道。

祁越額頭的第三隻眼睛緩緩地睜開,在一片紅色的視線之中,走廊的盡頭竟然也被一片黑色所覆蓋了,什麼也看不清楚。

“砰!”

在鴉雀無聲的走廊裡,一聲巨大的響動忽然響起,將幾人嚇了一跳。

視線最遠處的一盞頂燈應聲熄滅,遠處濃厚的黑暗就像是往前緩緩地移動了一些距離。

“什麼情況?”

張姐的大劍此時已經緊緊地握在了手上,警惕地看著遠處的黑暗。

“不知道。”

磊哥的雙拳握的很緊,身上的紋身開始暗暗地遊動。

“砰!”

又是一聲爆響,走廊盡頭又有一盞燈熄滅了,黑暗默默地又吞噬了一截走廊。

“哦?什麼情況,這酒店的燈泡質量不太好啊,他們經理是誰,我建議他們換一個燈泡廠家。”

祁越看著黯淡下來的燈泡,往黑暗的方向走去。

“你幹什麼!”

磊哥一把拉住了祁越的手腕。

“過去看看那兩顆燈泡怎麼回事啊?”

“你過去找死嗎?”

磊哥的聲音忍不住放大了一些,在寂靜的走廊裡迴盪。

“看到燈泡壞了就要趕緊檢查報修啊,這是作為一個優秀青年應該有的責任和義務。”

祁越理所當然地回答。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間歇,第三顆燈泡也隨之破碎,隨後是第四顆。

就像是遠處的黑暗在忽然開始發起了衝鋒一樣,燈泡破碎的速度越來越快,砰砰的炸裂聲不絕於耳。

那片黑暗好像從靜止,到行走,最後加速到奔跑一樣。

無邊無際的黑暗像是一股潮水吞噬著走廊的一切事物,潔白的天花板,紅色的地毯,都在燈滅下去的那一剎那化為了永恆的黑暗。

一股心悸的感覺從幾人的腳底開始上湧,衝著腦袋浮去,好像被那股黑暗籠罩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一般。

祁越眯了眯自己的眼睛,看向那片黑暗,黑暗的盡頭似乎是有什麼東西,但是他看不清。

他迎著奔湧而來的黑色潮水向前走了兩步。

“快跑!”

磊哥的大喊聲在耳邊炸響。

張姐已經一把拉住了小范開始奔跑起來,小何也緊隨其後。

磊哥又一把拉住了向著黑色走去的祁越的胳膊。

祁越感覺一股蠻力從自己的胳膊上傳來,差點把他拽的要飛起來。

受到這股怪力的拖拽,他只能轉身跟著磊哥一起逃跑。

“那邊烏漆嘛黑的地方好像有什麼東西,我沒看清。”

他一邊跑一邊對磊哥大喊。

磊哥沒有回應他,但是他感覺自己胳膊上傳來的力道又大了一分,祁越都能看見上面凸顯的青筋。

“磊哥,你再用點勁我胳膊就要斷了。”

他又喊道。

磊哥鬆開了祁越的胳膊。

這次祁越沒有嘗試去停下來去看身後到底是什麼東西,而是跟在了自己的隊友的身後。

燈泡炸裂的聲音訊率越來越快,聲音彷彿就從自己的腦後傳來。

光是憑藉著幾個人靠著雙腿的力量,絕對是跑不贏身後的黑潮。

祁越甚至能感覺到周圍的燈光在慢慢的暗下去,自己馬上就要被黑色的海洋裹挾。

“前面有扇門!”

跑在最前面的張姐大聲喊道。

幾人的前方,有一扇鏽跡斑斑的大鐵門。

“趕緊先跑進門裡!”

磊哥也呼喊著。

但是燈泡的破裂聲已經在他們的頭頂響起,祁越甚至能感受到爆開來的玻璃碴落在自己的頭頂。

“快點,馬上就到了!”

張姐已經摸到了門口,但是祁越和磊哥的位置因為之前他嘗試回頭的小耽擱,離他們還有幾步路的距離。

黑色已經淹沒了自己周圍的牆壁,地面和一切視線所及之處。

要趕不及了。

磊哥身上的肌肉變得很大塊,顯得十分的猙獰,就像是一頭肌肉巨獸。

但就算這樣,依舊沒能跑贏這片黑暗。

祁越身上的紋身忽然動了起來,小臂上寫著血字的繃帶開始脫落,一隻黑色的大鳥憑空出現。

它的雙腳死死的摳住了祁越的肩膀,巨大的力量帶著他以一個不可置信的速度向前飛去。沒有任何避讓地狠狠地撞在了前面的磊哥的身上,隨後兩個人一頭撞進了面前的那扇大門裡。

黑暗停在了那扇門之後,祁越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回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黑暗。

他好像在那片黑暗裡看到了什麼,好像是……一艘大船。

幾個人穿過了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來不及感受劫後餘生的喜悅,開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周圍的環境沒什麼區別,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地面,所有東西好像都是白色的,以及瀰漫著消毒水味道的空氣。

這裡好像還是剛才的那家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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