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劉府
衡陽劉府。
作為衡陽城第一大族，自然是氣派的緊。
碩大的門庭，站著兩排家丁，正在管事的帶領下，不停作揖迎客。
各路江湖豪客，世家貴公子們，滿臉笑容的互相行禮，一邊客套，一邊在家丁恭敬的帶領下朝著內廷走去。
“華山派嶽掌門到！”
隨著知客的大聲唱喝，管事馬上滿臉堆笑，一路小跑著朝前迎去，就連本在內廷的眾多江湖中人，也都魚貫而出，一起前去迎接大名鼎鼎的君子劍。
畢竟就這方世界來說，江湖不是隻有打打殺殺，江湖還是人情世故啊。
在少林不出，武當不現，魔教閉門的今天，在外人看來，整個武林，可以說除了嵩山派，就是華山派最為風光。
雖說門下只有大小貓三兩隻，但嶽不群夫婦，卻是硬生生是用行動打下了諾大的名聲。
只要這對夫婦沒死，華山派就是響噹噹的招牌。
從實際意義上來說，其實大家也更願意與華山派結交。
其它門派如嵩山派，青城派，強則強矣，江湖中人對他們的感觀，卻是懼怕的心思多一些，能避則避；而恆山，衡山，泰山這三派，都是半封山閉門，結交了也無甚作用。
唯有華山派，不但嶽不群武功高強，還常年不停的下山行俠仗義，行事光明磊落，俠名滿天下。
換你你會怎麼選？
一邊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噶，一邊是輕鬆面對如水君子，自然都用腳投票了。
從功利的角度來講，結交嶽不群的收益，遠大於其它人，有這種心態自然可以理解。
“嶽掌門請了！”
“嶽大俠！在下五虎斷魂刀王大力有禮了！”
“寧女俠！賤內俏茉莉寧芝可以唸叨您好多次了，自上次一別，她可是對您思念有加啊，等此間事了，賤內欲前往華山再次拜會寧本家！”
一大群人一擁而上，各自報著自家的名號，都努力的想在嶽不群夫婦面前刷一個臉熟。
嶽不群夫婦也微笑著一一回禮。
側立在旁的恆山定逸師太默然無語，泰山天門道人嘴角抽抽，而青城餘滄海的表情就有些讓人琢磨不透了。
好不容易應付完這個場面，人群散開，華山派眾人這才得以進入內廷。
“師父！”
一直在華山派人群內儀琳，由於身材矮小，在外完全看不到，此時終於從人群中衝出，撲進定逸懷中，眼淚就開始嘩嘩往下掉。
“儀琳？”
師太心頭疑惑，但看著儀琳的樣子也不好多問，只能先輕拍她的後背安慰著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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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府外正對門，一餛飩小攤上，攤主正與食客輕聲對話。
“王爺進去了，王小六你個沙比別隻顧得吃！”
“你這好吃的毛病，早晚要吃出大事！”
食客依舊慢條斯理的喝掉碗裡最後的一口湯，這才笞頭道：
“三麻子你才是個沙比！記住！我現在是百戶了！你一個小小的小旗，以後跟我說話恭敬點兒，知道嗎？”
攤主臉色頓時鐵青，直接來了一段密語：
“我****你個****！等下回去，老子不把你屎打出來！“
食客嫌棄的翻了個白眼。
“安啦！安啦！“
“所以你幹了半輩子還是個小旗，當官要用腦子知道嗎？“
攤主眼中的憤怒肉眼可見的噴薄而出，伸手就提起了邊上的扁擔。
“好了！老爹！這不是活躍下氣氛嗎？別動手！“
“王爺那等高手，能輕鬆感知得到方圓幾里地的動靜，小心被懲罰！“
攤主腮幫子肉又跳了幾跳，最終還是把扁擔又放了回去。
“知道了又怎樣！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
“快點把訊息傳進去！要不誤了王爺的事那才是天大的簍子！“
食客再次翻了個白眼。
“老爹！我的親爹！我都有些懷疑，我是不是你親生的了。“
看著攤主有再次爆發的跡象，食客趕緊接著道：
“你沒看出來嗎？王爺很享受遊戲江湖的感覺。“
“不就抓個淫賊嗎？反正人已經抓到，王爺隨時可以提審。“
“但今天這場面，可是不多見。“
“等王爺玩的盡興了，自然會去提審那淫賊。“
“你沒見在那回雁樓，王爺連動都沒動嗎？“
“所以啊，別傻乎乎的衝進去報信了，擾了王爺的雅興，那才是失禮。“
“王爺的目的不是一早就告知我們了嘛！這劉府的事，依我看來，遠比那田伯光重要的多。“
聽完兒子的分析，攤主若有所思的沉默下來。
“王小旗，給咱家也來一碗餛飩！“
話音一落，一個身著布衣，面白無鬚的漢子在王小六對面坐了下來。
兩人一驚，但隨即面露惶恐，欲要行禮，最後又生生忍住。
“好嘞！客官稍等！“
漢子對著王小六一拱手道：
“小六兄弟，還要謝謝你給咱家上了一課！“
王小六一臉茫然的回道：
“大當頭哪裡話？小六哪裡能給您上課？“
漢子搖搖頭才道：
“剛才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實在沒想到哇！你一個百戶，竟有此見識！“
“你說的咱家也能想到，但卻沒有那種膽子去揣摩王爺的心思，不愧是經常跟著殿下的人物。“
漢子沒有說下去。
王小六略一沉吟，便明白了這東廠大當頭的意思。
“大當頭抬舉了，只因小的經常跟在王爺身邊，這才知道的多一些罷了。“
“其實王爺與這世上的所有人都不同，武功高強的如同天人，動則殺的人頭滾滾。“
“這天下人大多不知王爺之名，而知其名的官場中人，卻懼怕王爺如閻君，而事實是，王爺是這天下最好的人！“
“王爺所要的，是一個平等的世界，當官的怕他恨他不理解他，皇親國戚怕他恨他，也是理所當然。“
“只有我等這種從小都在底層打轉，卻又偶爾能接觸到高層的人，才能理解那種偉大！“
“若王爺功成，這天下所有悲慘的人和事，都將不復存在，只要是個人，都能堂堂正正的活在陽光下。“
“所以我不怕王爺，我怕的是王爺大業不能成！“
“揹負如此潑天的重擔，好不容易能在江湖上玩的開開心心，小的當然要優先讓王爺放鬆放鬆了。“
漢子聽完王小六之言，忽地記起了有些模糊的記憶。自已從微末之中往上爬，一直謹小慎微，低聲下氣如同豬狗。雖在宮外的記憶，已有些模糊不清，但大體也記得父母和兄弟姐妹們一一餓死的情景。
面色變了又變，最後化作一聲長嘆，拿起桌上的筷子輕輕夾了一隻餛飩。
聽著腦殘粉王小六的發言，王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我有這麼偉大嗎？我在這裡玩的很開心嗎？
不對，我在這裡是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