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灰地與綠地
【人類拒絕輪迴】
看著石碑上的文字，林幻眉頭微皺。
這塊石碑是慶祝特異局成立十週年，聯邦政府親設的。
傳說題字人是【神域】的那位大人，祂寫下這句話，是希望所有人牢記人類已經來到了歷史的轉折點。
“這塊碑還真大啊，這麼高都能看清字兒。”
劉耀貼在窗前，看著下面的景色。
此時，他正和林幻一起坐在直升機上，從直升機向下望去，整個2號【綠地】一覽無餘。
繁華的街道、現代化的高樓、沁人心脾的綠化帶，以及清澈的噴泉......這些是【灰地】人一輩子都見識不到的美景。
在他們不遠處，空中還有許多纜車。
黑色金字塔般的特異局大樓上安裝著上百根纜繩，這些纜繩長達幾千米，與2號綠地的外牆連線，纜車是進出2號綠地的唯一交通工具。
在特異局龐大的大樓襯托下，這些纜車像一隻只小蒼蠅一樣緩慢飛行。
纜車上座的都是之前的那些契約者，他們都是來自灰地。
灰地的人是不允許踏足綠地的。
“林幻，你說我們人類真的會被惡靈取代嗎？”
劉耀看著石碑問道。
“按規律來說是這樣，”林幻答道，“各種資料都表明輪迴不可逆。”
“就像人類取代恐龍一樣，惡靈這種生物必然也會取代人類？”
“上一屆主生物是【獸人】,”林幻給了他一個白眼，“人類取代的是獸人，恐龍只是上一個輪迴的伴生物而已。”
“別用那種看白痴的眼神看我，”劉耀嘟著嘴，“我沒上過學當然不知道。”
“......”
聽到劉耀的話，林幻後悔說出剛才的話了。
出生在灰地的人連生存都是問題，更不可能像他那樣從小就能受到良好的教育。
林幻來自第6號綠地。
在6號綠地遭受S級惡靈襲擊淪陷後，他帶著林鑫逃到了現居住的9號灰地。
西蒙接濟了他們兩兄弟，林幻還結識了劉耀這樣的好友，與灰地的其他人相處得還算融洽。
生活層次導致的行為和認知上的差別讓林幻總是無意間得罪到別人，但大家都能儘量包容他。
“劉耀，”林幻眼神變得溫和了許多，“我們現在是契約者了，以後也有希望住進綠地，到時候我給你當導遊，帶你好好玩玩。”
“龜龜，”劉耀張大了嘴，“我可不敢奢求住進綠地，能吃飽飯我就知足了。”
話雖這麼說，但他看向地面的眼神充滿了嚮往。
不僅僅是他，那些纜車內的人全都靜默在車窗前，看著那個遙不可及的世界慢慢離自已遠去。
他們眼中充滿了嚮往、不捨、留念......
看著玻璃窗上那些模糊的影子，林幻忽然意識到，自已也許能夠做到，創造出一個所有人平等共存的世界。
以前的他微不足道，可現在他成為了S級契約者，世界上最強大的契約者之一。
只要他足夠強。
......
不知過了多久，一排低矮又密集的建築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那便是第9號【灰地】。
整個灰地像是廢土之上的避難所，汽油桶和鐵絲網繞灰地一圈，成了抵禦惡靈的唯一防禦。
直升機在灰地遠處停了下來，林幻幾人下了飛機。
“林幻先生，我就不送您了，我們會盡快給您回信的。”
女秘書說道。
“麻煩了。”
謝過女秘書後，林幻和劉耀走進了灰地。
......
“兄弟，我感覺那秘書不是個好人啊。”
路上，劉耀說道。
“特異局高層腐敗，這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林幻說道，
“我只想拿錢辦事，其他的事情我不想摻和。”
“只怕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了，”劉耀一副大智若愚的樣子，“我們這種小蝦米還好說，你這種級別的，想要明明包身就難了。”
“那叫明哲保身。”
林幻吐槽道。
不過他知道劉耀說得沒錯，今後的路肯定會很難。
林幻的家在灰地中心，與劉耀分別後，他獨自踏上了一條小路。
這裡大部分房屋都是由鐵皮和破篷布搭成，沿著小路走了約20分鐘，一套奢侈的磚房出現在了眼前。
這就是林幻的家。
西蒙在3號灰地威望很高，靠獵捕惡靈也賺了不少錢，於是他大方的把自已的小磚房讓給了林幻兩兄弟，自已搬到大磚房去了。
林幻回到了自已的家中。
一進門，他就將房門緊鎖，然後從桌子上拿起一把菜刀，輕輕劃開自已的手臂。
鮮血順著他的小臂流下，滴在了地上。
噗呲！
血液落地後像硫酸般沸騰，逐漸起火。
火焰越燒越旺，慢慢匯聚了一個人形。
“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林鑫伸出手，一現身就慌忙解釋起來，
“你一定要聽我說！”
“你說啊，”林幻看著他，“趕緊狡辯，我聽著呢。”
“......”
看著林幻平靜的模樣，林鑫絞盡腦汁也編不出謊話來。
他撓撓頭，心虛地說道：“不知道為啥就出來了，我都忘記了。”
“我不是讓你在家等著嗎？”林幻板著個臉，“什麼時候跑我身體裡的？”
“剛出門我就跟上了。”
林鑫委屈地低著頭。
他的能力是能操作血液，操作的方式很多，其中一項能讓自身化為血液融入別人體內。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林幻蹲下身來，看著林鑫的眼睛，“你的血統已經處於臨界值了，再使用能力你就再也變不回人類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林鑫道，“哥哥，你都那樣了......”
“我怎麼樣我有分寸，”林幻呵斥道，“那萬一你變成惡靈了怎麼辦？！”
“你胸口那麼大一個洞，你有什麼分寸！”林鑫反駁道，“比起你死掉，我寧願變成惡靈！”
“臭小子！”林幻怒了，他一下子提起了林鑫衣領，“你還想變惡靈？！我那麼拼命是為了什麼？”
“所以我要眼睜睜看著你死嗎？！”
林鑫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我在哥哥你身體裡啊，我能感受到你當時有多疼。”
林幻微微一怔，他抓住林鑫的手下意識鬆開了。
“你老是害怕我出事，我也同樣擔心你啊，”淚水在他眼眶裡打轉，“為什麼你們都是這樣？你們就不能愛惜一下自已嗎？”
“你們......”
林幻知道，林鑫說的是自已和母親。
一想到母親，他心裡就湧起了一股愧疚。
“抱歉，哥，我不是故意的......”
林鑫知道自已提起母親讓哥哥傷心了。
“沒什麼好抱歉的。”
林幻搖搖頭，
“林鑫，”他看著弟弟的眼睛，“這次還好你沒有變異，下次別再這樣了。”
“嗯。”
林鑫點點頭。
“還有，”林幻揉了揉鼻子，“謝謝了。”
“哥......”
噔噔噔！
忽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我去開門。”
林鑫連忙跑開了。
“臭小子，恭喜你啊，成為S級契約者！”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林鑫將門開啟，只見一位穿著朋克風夾克的老人出現在了門口。
他留著花白的鬍子，戴著黑色墨鏡，背後還扛著一把鳥槍。
在他腳下跟著一隻三花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