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崩潰

“啊——”陸川只是感覺自已的左肩膀上像是灼燒般的火辣辣的劇痛，同時溫熱的液體貼著面板流淌出來。空氣中是撲鼻的血腥味。

陸川用力將屍體推倒在地，自已也因反作用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還是不相信，可潛意識已經替他提前思考好了一切：我被咬了？被這東西咬了？這東西怎麼看都像是喪屍吧？被喪屍咬了不就是要被傳染嗎？我快死了！

“我被傳染快死了”的潛意識思考結果帶來的巨大負面情緒衝擊上了他的大腦，儘管主觀意識還不承認，但他已經意識到了這點。

結果就是，巨大的消極情緒佔據了大腦。

他的手觸控在走廊的地板上，這才察覺地板上黏糊糊的。

他一臉懵逼，眼神顯得有些呆滯，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朝著地板上看去。

被扯碎的小腸、被壓扁的心臟、腐爛的半張臉皮！

他瘋了一般的到處檢視，但每一處所展現出來的資訊都在刺激著他的大腦。

他快瘋了！

這一幕地獄般的視覺衝擊又帶來了巨大的負面情緒，它們如尖銳無比的鋼叉正不斷的刺激著他的大腦。

那是滿地乾涸的血漿與碎肉還有沒被撕咬乾淨的內臟。

這是地獄般的一幕，足以為其帶去巨大的心理創傷。

陸川幾乎忘記了呼吸，他只是感覺荒謬，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荒謬：我是在做夢對嗎？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

血肉淋漓的殘酷現實卻讓他根本無從相信自已的推論。

左肩上的疼痛還在不斷襲來，前方跌倒在地的殘破的女人屍體也抽搐著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

換是哪個正常人突然見到這麼恐怖的一幕都會被嚇瘋的，他甚至忘記了尖叫。

他想要站起來逃跑，可卻怎麼都做不到。

如死亡般的深淵恐懼彷彿將他的身體無情吞噬！又一次的，巨大的刺激襲上了他早就已經滿目蒼夷的大腦世界！

各種各樣的極端負面情緒擁擠在他狹小無比的大腦空間中瘋狂搶佔著位置！將他硬生生撕裂、擠爆！

身體一直在劇烈的顫抖，根本沒法操控，彷彿這具身體就不是自已的！

他只能看著危險距離自已越來越近，卻什麼都做不了，看著這地獄般的恐怖一幕，陸川只感覺自已快要瘋掉了。

猛然間，他的面部一陣抽搐，巨大的各種情緒崩潰了他的大腦防線。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這不是真的！！”隨即他只感覺大腦一陣刺痛，然後似乎是失去了某些東西，他突然發現自已能站起來了。

這是陸川的大腦啟動了自我保護機制，因為他的心理崩潰了，真正意義上的崩潰。

陸川突然覺得什麼都不在乎了，如瀑布般的悲傷、如深淵般的恐懼、如潮水般的喜悅等等等等，這些情緒似乎不見了。

不！

它們與大腦之間似乎隔了一層厚重的玻璃，他還能感受得到這些情緒的存在，但他沒法理解、沒法體會到這些情緒了。

他面無表情、嘴角抽搐的緩緩站起，眼神淡漠的彷彿變了一個人，但在眼底深處是被極致壓抑著的崩壞。

陸川靜靜注視著面前正緩緩朝自已爬來的恐怖“屍體”。

這是如同夢魘般的一幕！！！

但陸川卻感受不到任何情緒了，他的理智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就此離開吧！

——這裡並不安全！

——對“怪物”復仇只是在白白消耗力氣，除此之外你得不到任何東西！

陸川一個閃身躲開了“屍體”的撲擊，並與對方交換了位置。

那東西撞擊在走廊盡頭的牆上，磕出了腐爛的粘稠血液。

陸川不再去注意這頭殘破的“屍體”反正以對方的速度也追不上自已，他此刻的狀態非常不利於行動。

他醉酒了，需要到一處安全的地方等酒醒，好以最佳的狀態面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各種未知危險。

他此刻的狀態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去思考這一切怪異事件的源頭。

他現在需要無比冷漠的執行理智給他下達的唯一指令，無從思考其他，甚至就連自已被咬的事實他都選擇性暫時遺忘了。

——安全的、迅速的、最低消耗的、找到一處暫時沒有危險的地點。

此刻的陸川理智的就像是一個無情的智慧機械，再也沒有任何的情緒能影響到他的判斷。

而這臺智慧機械的唯一目的就是活下去......不擇手段的活下去......

“嗦嗦嗦——”除了女人屍體發出的聲音外，陸川隱約聽見了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可怕動靜。

毛骨悚然，血液逆流，他不知何時已經開始跳動的心臟又一次靜止了！

他迅速察覺並轉身朝著身後的漆黑中看去。

那什麼都沒有！

對沒錯！就是什麼都沒有！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那該死的“嗦嗦”聲還在不斷傳來？

背後如深淵般漆黑的廊道中明明什麼都沒有！

“轟——”

然而，陸川剛一轉身，他身處之地一旁的住戶門突然被猛的撞碎！

一時間碎渣到處翻飛，從煙霧中衝出了一個長相怪異的人形“肉乾”，它徑直的撲向了陸川。

帶起的風中有撲鼻而來的腐朽氣息，這是如此的詭異。

就在察覺到不對的那一刻，陸川下意識的朝一旁閃避。

但時間根本不夠！

他被那東西撲倒了！

重重的撲倒！

並且根本無從掙脫！

“肉乾”身軀中伸出的觸手將他牢牢控制在沾染血漿的地面上！力氣大的出奇！

他想要逃脫，但他的身體就彷彿是被牢牢束縛在了鐵製的固定臺上。

大腦察覺到了死亡的逼近，身體爆發出了最後的潛能！腎上腺素毫無保留的給予身體力量！

但他仍然是無法掙脫，束縛住他的東西如同是一座巍峨的泰山死死壓住了他，讓陸川無法動彈。

“啊！艹艹艹艹艹艹！！！”荒謬與恐懼的夾層中生出了無用的憤怒，他崩潰怒罵！

那就彷彿是在臨死之前傾力發洩著自已最後的情緒。

一時之間，陸川的理智又崩潰了！

極致的絕望！

極致的悲痛！

極致的不甘！

極致的恐懼！

極致的極致情緒如同能刺破一切的“長矛”，它們輕易的刺破了環繞在大腦周圍的厚重的保護玻璃！它們將理智插成了一個“刺蝟”！

他甚至無從察覺，自已的臉上不知何時已滿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