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林塵走在回教室的走廊上。
周圍到處有人指指點點，都透著戲謔的目光。
一邊打量著他那副狼狽充滿塵土的模樣，一邊卻如同看待珍稀動物一樣驚奇。
教導處的人留了林塵一節課的時間。
等放他回去的時候，全年級通報也發了下去。
這是他們這個年級第一次記過處分通報。
所有人頓時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聚在了走廊兩側。
“這就是哪個記過的學生？哪個班的？”
“四班那個土包子，聽說是走後門硬塞進來的。”
“是他啊！難怪看上去這麼窩囊。”
“學校怎麼什麼人都收，改天我跟我爸說一聲，這種人就不該讓他們進校。”
聽著周圍的議論聲，林塵步履蹣跚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來到了四班的門口。
剛下課的時間，門口站著一些休息的同學。
當他們看到林塵出現，目光中都透出了厭惡與憤怒。
厭惡的是這種垃圾，竟然是和他們一個班。
憤怒的是因為這傢伙，四班成了全年級的笑柄。
林塵的出名不僅讓所有人記住了他，也讓所有人記住了四班。
“姜雪寧你的狗回來了！”
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聲，林塵的目光落在靠窗坐著的姜雪寧。
姜雪寧的身子突然猛地一顫，努力鎮定自己的情緒，目光始終盯著窗外，好像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一樣。
林塵默默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始終不敢看向姜雪寧的方向。
那一晚的瘋狂，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如今面對姜雪寧，林塵內心除了愧疚，更多的是一種負擔。
他不知道姜雪寧之後怎麼樣。
肯定還恨他吧。
應該向她道歉嗎？
她肯定不想見到我吧。
林塵內心糾結，如同一道無形的枷鎖，牢牢將他困住。
兩人的距離，只隔了一個座位。
林塵卻感覺兩人之間如同隔絕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只能遠遠的望著，無法靠近任何一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上課的鈴聲再次響起。
懶散的思緒都被拉了回來。
學生們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還沒來得及拿出課本。
班主任就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
將手裡的課本用力砸在講臺大聲道：“林塵給我站起來！”
突然被點到名，林塵猛一抖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站了起來。
“你好啊！長本事了！”
“曠課還逃課！現在全年級都知道你的大名。”
“你是出名了，連帶著我的臉也丟盡了！”
班主任是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婦女，身材臃腫有些走樣，卻無法掩蓋身上的威嚴。
劈頭蓋臉對著林塵一頓臭罵。
這次記過不僅在林塵的檔案上留下了重重一筆。
更讓她的績效狠狠扣除了一大截。
班主任自己兢兢業業，為了這個班級勞心勞力，卻偏偏因為這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尤其林塵的身份在她看來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一個連父母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又怎麼和那些家世顯赫的學生相比？
當即班主任就拍著桌子道。
“你以前成績差我一直忍著，你現在越來越出息了！”
“事情都鬧到教導處去了！”
“再不管你，你是不是還要上天？”
班主任的話如同一根根利箭，狠狠扎進林塵的內心。
林塵心裡委屈想要反駁，卻始終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這時他突然發現，姜雪寧正回頭看著他。
那飽含著冰冷的目光中，竟然露出一抹難得的快感。
就好像遭遇到這輩子最大的委屈，終於大仇得報一樣。
林塵默默的低下頭不敢和她對視，愧疚的情緒還在繼續蔓延，卻始終像個悶葫蘆一樣，將所有過錯親口吞了下去。
許是罵累了，班主任終於停了下來。
猛地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見林塵始終沒有吭聲繼續道。
“到後面站著去！今天都給我站著上課！”
班主任的命令如同最後的審判，給這件事情畫上了最後的句號。
林塵拿著書，默默站在教室的最後面。
看著講臺上的班主任，又看了看一邊翻書一邊做筆記的同學。
每個人都穿著光鮮亮麗，態度認真又充滿著活力。
林塵和他們每個人都格格不入，好像是被整個世界所拋棄一樣，站在了天枰的另一端，始終無法融入其中。
沉默的翻看著書本，木訥的記著黑板上的筆記。
一節課……
兩節課……
三節課……
……
直到暮色降臨，學校的生活在接近尾聲。
當最後一刻鈴聲敲響，所有人如釋重負。
林塵站了整整一天，雙腿都還在打顫，他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收拾東西。
卻發現姜雪寧頭也不回的離開，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一個。
苦澀的感覺在舌尖蔓延，林塵低著頭沒有說話。
一路坐著搖晃的公交幾經波折，終於在醫館下班前回到了宿舍。
一進門來不及收拾，林塵一頭扎進了廚房。
又站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一桌美味的菜餚端了上來。
只不過這次夏志勇和其他人並沒有按時回來，又等了五分鐘，急促的鈴聲響起是醫館那邊打來的電話。
“林塵立刻來醫館一趟！”
夏志勇的聲音如同無法拒絕的命令一般，要求林塵立刻執行。
林塵下意識的解下圍裙，飛奔向醫館的方向。
當他來到醫館門口時，卻發現醫館內正圍了一大群人。
為首的中年男子似乎有點眼熟，似乎是昨天晚上抱著孩子來求救那人。
當林塵踏入醫館那一刻，無數道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
中年男子見到林塵，一把撲了上來，抓著他的衣領大聲喊道。
“就是他！昨天晚上就是他弄傷我家囡囡的！”
“你們大夥都看看，醫館的人草菅人命。”
“我家囡囡這麼小的孩子居然忍心傷害她！還把我的手給弄斷了，老子要報警抓你們！”
中年男子情緒激動，一隻手綁著繃帶，另一隻手抓著林塵的衣領不肯鬆開。
周圍的人對著林塵指指點點，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數落著林塵的不是。
醫館這群人也是怒目圓睜，尤其是夏志勇。
沒想到林塵第一天值夜班就闖下了這麼大麻煩。
如果因為這個影響到最後的實習成績，夏志勇一定不會放過林塵。
就在眾人為此喋喋不休的時候，醫館的主人陳竹醫生走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