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憶卿愣住了,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阮辭書,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

他緩了很久,語調冰冷,“那又怎麼樣?現在你不也好好活著嗎?都過去了,你還計較什麼?想求得我的憐憫?”

憐憫?呵,她早就不期待了。

阮辭書拿起手機,玩味一笑,“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他不是想要她澄清?滿足他就是了。

傅憶卿收起冰冷的視線,“承認所有事都是你做的,是你逼著知意飆車,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

“你是未成年,這件事對你沒有影響,知意馬上就要參加模特大賽,這件事不能影響到她。”

傅憶卿認為阮辭書妥協了,心裡升起一股優越感。

看吧?

沒有一分鐘,就忍不住妥協了。

這女人一貫如此。

“阮辭書,只要你乖乖聽話,以後不和知意作對,我還可以原諒你……”,傅憶卿自信起來。

“不必了,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傅憶卿怔愣。

看阮辭書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倒像是下定了決心。

怎麼可能?

阮辭書怎麼會放棄糾纏他,嫁入豪門?

傅憶卿心裡暗暗說服自已,阮辭書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過幾天就會好的。

其實阮辭書心裡明白,傅憶卿所謂的好好相處,無非是她多次被欺負,再多次委屈的和溫知意道歉求饒。

然而這隻能換來溫家人變本加厲的欺負。

她不想再委屈自已了,以後她要更勇敢些。

不等傅憶卿說話,阮辭書扯下手上的吊針,鮮血順著吊針噴濺出來,她無所謂,掀開被子下床。

她不想和傅憶卿共處一室,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站住,你去哪?”

傅憶卿拉住阮辭書的手腕,針孔還在流血,他的心稍稍疼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

“出院!”

阮辭書煩躁的甩開他,下床朝外面走去。

“阮辭書,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澄清的話,別指望我會理你!”

傅憶卿恢復桀驁的態度,撂下狠話離開。

他認為阮辭書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能回心轉意。

可惜,這永遠不可能。

阮辭書去更衣室艱難的換好衣服出來,迎面撞上溫知意。

溫知意穿著雪白的開衫,扎著丸子頭,纖細的筷子腿上穿著牛仔褲,額頭和下巴貼著創可貼,

小臉煞白,彷彿大病了一場。

不知道還以為她是小說的女主角,楚楚可憐。

她旁邊站著溫知意的親生母親陸文芳和她們共同的父親溫文山。

前世,她父母和溫家是世交,葉家破產後,溫家收購葉家,而她被送去鄉下扔給鄰居照顧,直到十六歲才接回來收為溫家養女。

旁人都稱讚溫家人豁達,心善,可只有阮辭書知道,其實她是溫傢俬生女。

她的母親是陸文芳的親姐姐,但陸文芳並不知道這件事。

而在溫家的日子,阮辭書多半是以惡毒養女的身份活著,不管什麼事,最後挨打受氣的只有她。

即便和溫父有血緣關係,他也不願意承認是他的女兒,十幾年,她還是像個外人。

溫知意是京圈大小姐,整個溫家將她當成掌上明珠,備受寵愛。

甚至在京市京市都是萬眾矚目。

而阮辭書是溫文山的汙點,她十六歲來到溫家,同下人無異,沒有人會高看她一眼。

以前的阮辭書,總是卑微祈求著他們的憐憫,只求能得到一絲善意,哪怕溫家人將她同狗關在一起,她也始終保持著善念。

她總是放低身段去討好溫家人,渴望能加入到這個家庭。

每一次就在溫家人快要接納她之時,溫知意就會冒出來,將她所有的努力都打碎,連同溫父那零丁的愛意也消散的無影無蹤。

“辭書,你要去哪?”

溫知意有些吃驚,沒想到阮辭書會出現在更衣室。

看起來要出院的樣子。

是要去找傅憶卿嗎?

“阮辭書!你立馬給辭書澄清,這件事和她無關!我們溫家養你這麼久,你應該承擔點責任。”

陸文芳一進來就命令道。

“阮辭書!我看這些年我是把你慣壞了,讓你如此膽大妄為,你明知道知意不會開車,你還逼著她開?

你想害死她嗎?早知道當初就該讓你爛在鄉下,現在趕緊給知意澄清,你知道你闖多大禍?”

溫文山態度堅決,面色狠戾。

“你確定她不會開車?”

溫知意早就不知道多少次偷偷開車跑出去玩,只是這次鬧大而已。

“她當然不會開車,阮辭書,你還不承認嗎?溫家真是白養你了!你想害死知意,取代她,我告訴你,不可能!

你永遠都比不上她,最好死了那條心!”

陸文芳氣得直哆嗦。

“爸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們別和辭書吵架,都是我做的,是我車技不好,讓辭書出車禍,我會負責的。

爸媽,你們別趕走辭書,她一定可以變好的。”

溫知意拉著陸文芳的手,語調溫柔,委屈,話裡話外透露著要趕走阮辭書。

這麼多年,她可算是忍夠了。

“知意,你太善良了,你這樣會被別人欺負的,你別害怕,爸媽給你做主,她只是一個養女,傷害不了你。”

溫文山看向溫知意時眼裡無盡的溫柔與疼惜,轉頭看向阮辭書,那種厭惡與嫌棄快要溢位來。

在他眼裡阮辭書只是他一念之差的惡果,當年要不是那個女人勾引他,他怎麼做出那種事?

他繼續冷聲開口,“阮辭書,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立刻釋出微博澄清一切都是你教唆的,不然你休想回到溫家!”

阮辭書冷嗤一聲,“我不要!”

聞言,溫家人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你說什麼?”溫文山第一次在阮辭書嘴裡聽到這樣的話,他都懷疑自已耳朵幻聽了。

陸文芳更氣了,“死丫頭,給臉不要!平日裡爭著搶著出風頭,現在讓你出風頭,你又不肯,你對知意難道沒有一絲愧疚?”

愧疚?

阮辭書以前總是會被這樣的詞綁架,不管什麼事都讓她來背鍋。

現在她不想了。

“溫知意,事情的真相你最清楚,我不會再替你背鍋,你若是現在肯給我道歉,我還是可以考慮原諒你。”

誰也不相信這種話會從阮辭書嘴裡說出來。

她竟然敢拒絕了?

溫家人不喜。

陸文芳身子氣的直抖,指著阮辭書鼻子罵,“好一個白眼狼,你從鄉下回來兩年多,到現在還沒認清楚自已的身份?

你是個養女,不是溫家大小姐,你敢讓知意給你道歉,我今天就要把你打清醒!”

陸文芳揚起手,倏地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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