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衝兒他們還那般小,讓他們去處理…鬼,怕是不妥吧。”甯中則擔憂道。

“無妨,一切盡在掌握中。”嶽不群拍拍她的手背,安撫道。

甯中則自然是知曉這世間一切都盡在嶽不群掌握中。

可憂心還是得憂心的。

嶽不群自然不擔心,符籙給了,華陰也不遠,而且令狐靈衝武功也不差,谷靈通和王靈犀武功也是如今的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畢竟是排行前三的弟子。

所以,打個小鬼自然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另外,最為重要的一點。

這些鬼都在嶽不群的掌控中。

……

劍尖斜指,劍刃扣搭在紅衣的脖子上。

“師弟,搜身。”令狐靈衝清喝一聲。

清朗的聲音響徹整個院子。

四散的賈家人紛紛停下匆忙與慌張。

“師兄,這不好吧。”谷靈通直搖頭。

王靈犀也不願再多走一步。

他還年輕,他還年幼,可做不得這等不乾淨的活。

“讓賈家女捲來吧,師兄。”王靈犀靈犀一動。

“好。”令狐靈衝一點頭。

然後他立即就點了一位儀容最佳,穿著華貴,一身金銀的中年婦女過來。

此時,令狐靈衝好似個混不吝的街頭混混霸王,在場人哪敢反抗,畢竟這紅衣可是將賈府的護院頭領都給一拳夯倒了,而這護院頭領可曾一拳打死一頭髮瘋的水牛的,否則也不會被賈員外看重,提拔為護院頭領。

“少俠,我有銀子,只要您願意放了我們一家老小,我給您一千兩,您看怎樣。”中年婦人臉上帶著淚痕與慌張,聲音微顫,但又要強做鎮定地說道。

令狐靈衝有些無奈,他真不是打家劫舍嘯聚山林的匪徒,若真是,他怕是會被他師父第一個砍了腦袋,畢竟他師父對這些愛剪徑愛殺人越貨的山賊可是半點仁慈也沒有,近年來閃西境內之所以會沒有一點賊匪的聲音,便是因為師父厭棄做這等營生的人,所以閃西的江湖中也沒了這類人。

“賈夫人,我等自華山來,乃受師命而來賈家除鬼,非是作奸犯科之輩,你可勿要害了我等。”令狐靈衝沉聲道,這般說話,主要還是要讓自己儘量顯得沉穩,讓自己增長些年紀,免得被看輕。

他忘了自己可是華山門人,道君高徒,不管到哪,那都是人人以禮相待,即使到了皇宮,皇帝都會對他噓寒問暖。

“啥?您是?那他…!”中年婦人一愣,滿臉的疑竇。

她指了不遠處趴在地上的道士,正昏迷著,道士穿著道袍,頗為年輕,看著也不是個仙風道骨的,但是能被賈家信任來開壇做法,顯然是借了華山的名頭。

只是,他們華山派是江湖門派,何時成了跳大神開壇做法的假道士?

哦,與師父被皇帝封了華山大道君有關,民間怕是都在傳師父已經證了仙業,是真神仙。

不過,師父好像也的確是神仙了。

但此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你先搜查她的身上有否別的暗器之類的東西,另外找找看有無東西可以驗明她的身份的。”令狐靈衝熟稔地說道,這也是楚丁青教授他的行走江湖的秘籍。

遇上眼前這等事,千萬不要親自動手,否則大明的禮教就能將人害死,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即使是他一個半大小子。

中年婦人不情不願地開始搜身。

她也不好脫人衣服,只能透著單薄的紅衣一陣摸索。

她自然是不待見這個紅衣的,畢竟賈家現在的境況極大可能就是她搞的鬼。

所以她這手在摸索的時候半點也不留情面,左掀掀,右翻翻,最後只翻出半斤小巧的飛鏢暗器,其餘東西就都沒有了。

令狐靈衝看著這一幕,也是有點小……吃驚。

竟能隨身攜帶這麼多東西。

“師兄,現在看來,此地的鬼多半是她假扮的。”王靈犀說道。

令狐靈衝則若有所思。

他不是不認同王靈犀的猜測,只是他知曉師父絕不會說無的放失的話,更不會給假任務。

所以既然師父說是除鬼,那此地必然有鬼,絕不可能是裝神弄鬼。

“好了,賈夫人,可以了,接下來我們問問她是個甚情況。”令狐靈衝止住了賈夫人無休止的探索。

賈夫人悻悻的收回了手。

在他們做這些事的時候,一群人又撲入了賈家。

這群人正是賈家的連襟兄弟華陰縣令率領來的大隊人馬。

縣令一來就先跟令狐靈衝等人熱情得寒暄著。

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套著近乎。

跟王靈犀最是親近,說話必說與王家的交情。

王家也是華陰大戶,他身為縣令自然多有聯絡。

這必須得聯絡好,畢竟那可是華山大道君高徒的高門大院。

不過王靈犀曉得事,將令狐靈沖和谷靈通介紹出來,免得到時師兄弟說他不給自己威風。

“諸位都是道君高徒,在下吳天德,失敬失敬。”知縣趕緊拱手套近乎。

令狐靈衝不是無禮之輩,也不會胡亂給人臉色,而且還給了知縣一個嬉皮笑臉。

“知縣好啊,往後我們師兄弟還得在華陰地界討生活,還望知縣多擔待擔待啊。”令狐靈衝笑道。

這般作態,只能說楚丁青教得好。

“哪裡哪裡,不敢當不敢當,陛下有令,華陰當以華山馬首是瞻,在下怎敢違抗君令,只要令狐少俠有事,派往到縣衙通報一聲,我立即就讓人給您辦得妥妥當當。”知縣也不要什麼面子,說話鏗鏘有力,但話語裡卻全是討好,讓在場人心底都生出鄙夷與敬佩。

令狐靈衝到底還是個嫩雛,哪能受得了這等馬屁,這一下就有些飄飄然。

不過再是飄,這雙腳還是得落地的,他點了紅衣女子的周身穴道,然後才收回了長劍。

知縣上道,說話好聽,不能再在人家面前亮劍,不然嚇著人家。

“來人,先將那假冒道君高徒的賊獠綁起來。”知縣呼喝左右三班,讓人將地上還趴著裝暈的道士抓起來,捆綁住。

而後便是要將紅衣女子也給拿下,令狐靈衝將之攔下來。

此事自然還得商討商討,他覺得此中必然還有其它牽扯瓜葛,這也是明眼人都能瞧出的。

他就先讓谷靈通看著這紅衣女子,而他自己則讓賈府的人帶路,去往傳言中的那座傳出鬼叫的古井看看情況。

“少俠,那古井我已經讓人填了,還以三合土封起來了。”賈夫人說道。

如今賈府員外昏迷不醒,府上一切事務多由賈夫人做主。

“帶我去看看便是。”令狐靈衝說道。

千般阻攔必有古怪。

“好吧。”賈夫人頗為為難,但沒法子,知縣也給了眼色,讓她趕緊去辦,華山少俠說是啥就是啥。

賈夫人也沒法,在以前,華山派還不是道君做主時,便是華陰一地說一不二的,如今道君做主後,這華山方圓百里之內,都得仰仗華山,而且賈家的生意也跟華山派所主導的英雄會都有牽扯,更不能得罪了華山派。

賈夫人雖是婦道人家,但也懂得事理,總之,華山的人說是什麼便是什麼。

而後令狐靈衝便隨著賈夫人及其貼身婢女走到了後院花園。

只見在那紅紅綠綠中正有一片狼藉,花草被折斷,地皮被翻開,露出青黃的土地,還有一個小土包,這土包以三合土堆成,看著好似一個小墳包。

“這是大師……呃是江湖騙子讓我們做的。”賈夫人有些臉紅,也許是覺得自己竟然被人這麼輕易誆騙而羞恥吧。

令狐靈衝看了看現場,然後一拳打出。

彭!

結實的三合土堆成的小土包瞬間炸開。

這是令狐靈衝的內力在其中爆炸而成。

令狐靈衝如今入江湖也可算是一個江湖好手,除了江湖經驗較差外,他的武功身手落入江湖中,那些名門大派的江湖好手怕都難是對手。

這一幕看得賈夫人等人嘴巴瞪大,眼睛張大。

若是條件允許,他們必然要拍手叫好:少俠好武功。

小土包被打碎後,原本的古井的原貌就露了出來。

“對了,你們不會有往這井裡扔過什麼人吧。”令狐靈衝忽然笑問道。

“這……”賈夫人一愣。

令狐靈衝沒有計較太多,這些大戶人家的話本故事可不少,古井沉屍,苦主還魂來尋仇,這樣的戲碼常在茶館裡能聽到。

令狐靈衝以前也沒少聽。

有些小說還會寫得繪聲繪色,將其中的恩怨情仇寫得讓人目不暇接,腦袋都跟不上,還得反覆翻上幾遍。

但他這會是來除鬼的,不是來討教這些大宅院裡的恩怨情仇。

令狐靈衝伸著頭就往古井看去。

嗯,是被填平了,嚴嚴實實,而且很新,泥土裡還藏了幾根樹根,新鮮的。

“少俠,真有鬼嗎?”賈夫人躲在後頭小聲地問道。

幸虧令狐靈衝武功小成,耳聰目明,隔了這個距離,還聽得清楚。

但令狐靈衝沒有去回她,他只看著古井上遺留的青苔,還有填入其中的泥土,其中似乎有些血色。

但不是血,沒有血腥味,反而好似鐵器鏽蝕的味道。

噗!

忽然!

填在古井的土石被衝開。

一道鮮紅的水柱噴吐而出。

“呼~~”令狐靈衝輕吐一口氣,但按在劍柄上的手未曾鬆開。

令狐靈衝輕輕嗅了嗅,的確不是血,是生鏽的水。

‘記得師父讓我讀的一冊書裡有寫,地下的水會被鐵礦銅礦汙染,然後地下的水的顏色會出現變化。’

令狐靈衝回想起師父的教導。

看來賈家人之前看到的這古井噴出鮮血和如泣如訴的聲音應當就是這古井下的地下水所致

“嗯,鴨……壓力太大,好像是這個詞。”令狐靈衝自語了一聲。

這麼看來事就是這麼個事,賈員外的昏迷或許不是因為這個,而是那紅衣女子所為。

但。

師父給了他符籙,不好不用啊,怎麼也得抓個鬼吧,不然豈不是讓師父下不來臺,到時就讓他去思過崖餐風露宿可怎麼辦。

令狐靈衝有點苦惱。

而令狐靈衝思索之際,花園中的其他人可都驚嚇慘了,有些人已經昏迷,有些人更是在大呼小叫。

令狐靈衝無語,便打出一掌,將那個被衝開的口子重新填上,並加固上去,鮮紅的三尺高的水柱隨之折斷,再也不吐“鮮血”。

“帶我去看看賈員外吧。”令狐靈衝轉身便道。

可惜賈夫人已經被嚇得昏迷。

其他人各自奔逃。

唯有一個家丁張開雙臂,將賈夫人護在身後,這賈家還是有忠厚之人啊。

“青天白日的,哪有鬼,那只是個噴泉,帶我去看看你家員外吧。”令狐靈衝拿著劍鞘戳了戳這個閉目待死的家丁。

而後又是幾番雞飛狗跳,令狐靈衝好不容易穩住所有人,並將這場噴泉的原理說了一遍,然後總算能讓人帶他去看看賈員外。

賈員外在內宅裡,這內宅裡貼了好多符,還綁了好多紅繩,掛了好多神像,令狐靈衝三人甚至還看到了自家師父的神像。

“畫的不大像啊。”王靈犀小聲道,若非上書華山大道君五個大字,這神仙畫像還真對不上他們師父的身形面龐。

“不對嗎?”跟著進來的知縣記下了這句話。

這可是大事,竟然將道君的仙姿畫錯了,不得了不得了。

“師兄,有鬼嗎?”王靈犀接著又小心地問道。

他也是看著令狐靈衝一臉的凝重,還以為他看出了什麼,便問道。

其他人聽到這個問題,也都豎起耳朵。

令狐靈衝哪知有沒有鬼,師父也沒教他這本事啊。

“青天白日的,哪有鬼啊。”令狐靈衝沉聲答道。

其他人聽了,也不知是該鬆一口氣,還是提一口氣。

而後,令狐靈沖走到賈員外身前,看了他幾眼,便看出他是中毒了,並非被鬼嚇到,不過這毒也非是什麼兇惡的毒藥,藥性也就讓人昏迷不醒罷了。

而忙了這麼一大通,天色也漸漸暗澹下來。

春日的白日總是短的,夜晚總是來得快的。

“有沒有鬼,咱們到了夜裡就知道了。”令狐靈衝與王靈犀說道。

但夜幕剛落下來,一縷細如蚊吶的哭聲就傳入內宅中,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是風聲。”令狐靈衝藝高人膽大,在這間內宅中轉了一圈,然後哭聲就止了,並回來與眾人解答道。

此時,內宅中都有誰?賈夫人賈員外(昏迷),知縣,縣衙捕頭,王靈犀,谷靈通,以及紅衣女子,還有五個家丁三個婢女,這麼多人擠進來,這件內宅再是寬敞,也擁擠了許多。

呼吸的空氣中都有別人今晚吃得韭菜肉絲的味。

至於紅衣女子,她到現在都不說話,令狐靈衝等人還年輕,心有良善,所以只知恐嚇,不知動刑,其他人見三位少俠都不動手,也就不好來推銷自己的問供手段。

“沒鬼的,哪有鬼。”令狐靈衝笑了笑。

但他接下來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瞧見在賈員外的病榻邊,坐了個人,一身白衣,雙腳虛幻,面色蒼白,那不就是鬼嗎。

……

同一時間,大明皇城中,也生了鬼事,而且還是皇帝撞了鬼。

護駕之聲在大內響徹不停。

皇帝臉色慘白,但不敢失了皇帝的氣度,藏在一眾大內高手中,挺拔著腰桿,瞪視前方。

鬼是怎麼個鬼,乃是一個宮女怨魂,乃早年受皇帝逼迫而死,如今因某人之故,化作怨鬼,就尋上了皇帝,想要找皇帝討個說法。

“陛下,我好慘,你為什麼要我喝露水喝丹砂,我好難受啊。”宮女悲慼地聲音飄忽不定。

“一派胡言,朕何時讓你做這等事了,勿要汙衊朕。”皇帝也是愣神,他何曾做過這事。

“陛下,臣來護駕!”

就在這時,一聲大喝,一道身影追光而來。

瞬息間,鬼便已做了一團粉末,灑落但皇宮光滑的地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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